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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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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打给我,听到没?”
虽想借故推掉代言活动,可前些日子的打人事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今天如果缺席,那些记者又会凭空想象乱写一通。雷忆沉下肩,看向不服气而翻白眼的女子。很不放心她一人在家,可因为把她当作三岁小儿,悠然已经和他冷战一天,更扬言未来一年,不准他碰自己。对自己颇没信心的狼先生叹了口气,决定再相信小女人一回,将乔天买给她悠然姐的三星M8800挂上女亲王的脖子:“不要乱吃东西,不要随便碰电器。更不许像上次那样偷跑出门。”
自以为已经大体适应现代生活的女亲王冷哼一声,拄着拐杖过去沙发,抄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将音量调到最响。而望着小女人大声跟着电视剧的片尾曲,摇头晃脑地哼唱,雷忆无奈一笑,回身离去。
“嘁。”
透过客厅的落地玻璃,看着银色跑车在微蒙细雨中渐行渐远,女亲王挑了挑眉,回头看向墙上的液晶电视。原本这个时间,雷打不动地看重播,但因为和雷忆赌气而错过,只得惋惜地撇了撇嘴,意兴阑珊地调台搜剧,无意中看到一部民国大戏中,出现她无甚好感的日本人,立时义愤填膺地和剧中的爱国学生一起声讨“日本帝国主义”。可惜好不容易看到那些个可恨的小鬼子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正门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咆哮
“季悠然,不要脸的女人!给我滚出来!”
这歇斯底里的吼声,似乎有些耳熟。承乾沉下脸,关掉电视,去瞧那个胆敢公然羞辱她的泼妇。可打开门,便见昨儿个在帝都饭店见到的狐狸精立在铁栅外,对她怒目以对。半扬起唇,不无讽刺地打照面:“记得昨天,我家相公已经对你说得很清楚。不知尊驾今日登门,有何贵干?”
情敌文绉绉地和她打古腔,尤嘉转怒为讽:“相貌普通,连说话也颠三倒四,真不明白雷忆为什么对你这样死心塌地。”
反正那个不识抬举的男人已经拒绝得很明白,她也无须有所顾忌。瞥了眼远远立在一边的管理员,从手袋里取出支票本:“给你五十万,滚得越远越好。”
虽然签过保密协定,更须通过指纹认证,才能进到这个别墅区。可有钱能使鬼推磨,眼睛也不眨一下地许以双倍的重金,将心虚的年轻管理员打发走后,尤嘉得意回头,笑睨冷眼以对的承乾:“听说你失去记忆,想不想知道过去的事情?”
一看便知这女人不怀好意。可当日尤嘉脱口而出的话,还有雷忆平日不经意流露的异样,皆令她耿耿于怀。犹豫一会儿,承乾冷淡点头:“本宫去换件衣服,稍等片刻。”
往昔在宫里,看多了女人间的战争,深知在此时刻,须得不卑不亢。所以换了身优雅得体的海蓝色连衣裙,从容坐上尤嘉的法拉利:“开车吧。”
素面朝天,淡定的神情,却有一种高贵气度由内而外,不容旁人平视。尤嘉微微一愕,随即恼火,可想到身边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在听到真相后的反应,不着痕迹地诡谲一笑,发动引擎,风驰电掣地驶出别墅区。
“你不问我,你和雷忆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过去半个小时,身边的女子仍像一个贵族小姐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沉不住气的尤嘉终是率先开口。承乾才露出一丝淡雅的笑意:“洗耳恭听。”
虽然早知道情敌精神有问题,可对方显然将她当作傻瓜,甚至对她不屑一顾,尤嘉顿时怒火冲天:“一个吃回头草的女人装什么清高!”下意识重踩油门,恨恨说起她所知道的往事:“你不过和他一起长大,又在他向你求婚后,狠心把他甩了。他才会对你这样念念不忘!”
都是刚出生就遭亲生父母遗弃的孤儿,同在海滨的教会孤儿院长大,对彼此了如指掌,平日也是同进同出,亲密无间,所以包括雷忆自己在内,都以为季悠然长大后,一定会嫁给他。可惜世事无常,季悠然最后并没有接受青梅竹马,反而在他求婚的当夜收拾行李,不告而别。
“具体的情形,我不清楚。可听乔天说,你是因为一个神父,才会离开雷忆。”
季之函,早年和林修女一起管理孤儿院的年轻神父,也是捡到季悠然、给她取名的人:“大概是分派到教区后不久捡到了你,对你有些特别的感情。一直对你关照有加。”
相对的,季悠然也很仰慕这个从小对她另眼相待的年轻神父,并在私底下告诉过乔天,她对雷忆只有友情,真正喜欢的人是季神父。只是两人相差二十岁,对方又是神职人员,这辈子也不可能和她结婚,所以表面上不了了之,直到季神父得肝癌去世后,乔天才知道季悠然不曾将这段禁忌的感情从心里消除:“你没有亲口承认,但在季神父的葬礼后,雷忆当着所有人的面,下跪向你求婚,你让他给你时间考虑,结果第二天,你就跑了。”
听说原宿主曾用这种方式拒绝雷忆,承乾惊大了眼:“之后呢?他找到本……不,季姑娘,和她修成正果了?”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更震惊地听说这几年来,雷忆和季悠然根本不曾联系对方,脑海顿时一片空白,默然良久,才讷讷问:“那么季姑娘肚中的孩子又是谁的?”
乔天并未告诉她,季悠然在日本出车祸流产的事情。尤嘉闻言微愕,随即冷冷嗤笑:“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对原宿主的过往一无所知,承乾吃憋,只得握紧拳,按捺内心的愤怒:“如此说来,雷忆根本不是孩子的爹爹?”
难怪每回说起那个小产失去的孩子,他不是面无表情,就是轻描淡写地搪塞他们还年轻,可以再要一个孩子。
难怪缠绵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折磨她的身子。
难怪他始终不愿说出过往。
难怪他到现在,还不娶她过门。
承乾扬起唇角,心如针扎一般,密密地痛:“原来,他在报复……”
报复季悠然当年的不告而别。
报复季悠然宁可留恋一个永不可能和她成亲的人,也不肯接受他的一片真心。
只是,他有什么资格,记恨一个不曾对他许下终身的女子?
也许当年季姑娘未将事情说清楚,便远走他乡,的确有错。
也许她这个后来者误会他是孩子的亲爹,被他玩弄那么久,赖自己识人不清,活该如此。
可凭什么?
他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占为己有?
凭什么瞒下季姑娘的过去?
凭什么像真正的丈夫一样,将她锁在身边?
凭什么不让她出去工作?
凭什么不准她认识其他男人,另纳侧室?……
虽然窝火的女亲王越发偏离实质问题,可雷忆利用她对季姑娘的过往一无所知,玷污了她的清白,罪不容恕。
眼神阴沉,承乾冷冷打断仍在一边声讨重回雷忆怀抱的原宿主如何不要脸的尤家千金:“闭嘴!停车!”
可惜对方也是习惯颐气指使的大小姐,乍听之下,火噌得窜了上来,更加用力地踩油门,但因为出门后雨势渐大,等尤嘉反应过来,已然为时已晚。车头猛得撞上前方的一辆重型货车,没有系妥安全带的承乾未及防备,整个人飞出车去,失去意识的前刻,眼前飞掠过一个人影。既非她前生苦恋多年的朱雀守,也非来到异世后日夜思念的母妃。
雷忆。
最后的时刻,她想到的人,竟是那个让她从极乐堕入阿鼻地狱的男人……
不甘可也只有无奈地阖拢沉重的眼,凝在承乾嘴角的是抹苦涩却又不舍的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