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罗场里成为万人迷怎么办》卞九欢

112、挟天子以令诸侯36

　　脚步声响起在寂静的走廊。

　　一两声弦动在红木间回响。

　　女孩子们的嬉笑声远远地飘了过来。

　　纯白的画布上，一点墨染了上去。

　　执着画笔的女子顿了又顿。

　　临近的窗户开着，阳光倾泻了下来。

　　海棠花盛放的楼下飘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们听说过貂蝉没有？”

　　她向楼下望去，只见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人群里讲着。

　　“她可是京都第一的美人，可惜王司徒家觉得她疯了，便将她赶出去了，还好赫大人有眼识珠，收留了她，这等的美人，天下难寻的。”

　　“听说她比当年灵帝还美呢……”

　　女子收了笔，趴在窗口听着。

　　这时，身后的门开了。

　　身穿白衣，头戴银簪的女子走了进来，语声之中带了几分凌厉：“让你画画，今日的画难道画好了，就这么趴在窗户上看风景了？”

　　女孩连忙收回神来，又把沾了墨的笔提起来，匆匆在画布上练了几下子，又偷偷瞟了一眼进来的女子，说道：“老师，你听说京都美人的事情了吗？”

　　银簪女子徐徐从面前的案上提起笔来，浓重地蘸了一笔墨。

　　她可是这京都最有名的女画师萧雅之。

　　她的美人图，栩栩如生，天下难寻第二幅。

　　当初灵帝那日大婚的游街花车图，就是在她手底下出名的。

　　这世上还没有没被她入过画的美人儿呢。

　　隔壁女孩子们的嬉笑声又传来了。

　　而画室里一片死寂，像是沉寂多年的池水。

　　女孩见她不回答，只好把头缩了回去。

　　也是，别人都偏爱浓香的白玉兰，只有萧雅之养海棠花。

　　她不喜欢外面那些嘈杂的事情。

　　就在她沮丧的时候，终于，萧雅之微微抬起头，问道：“什么貂蝉？”

　　女孩见老师终于理会自己了，连忙殷切地说道：“我也是刚刚才听人说的！就是、就是她可美可美了，哎呀，就是可美了，我也不会讲话，就听别人讲的。”

　　面容清冷的萧雅之冷冰冰一抬眉毛，看了一眼学生空白的画布，问道：“怎么个美法？”

　　那女孩结结巴巴地说道：“就、就比灵帝当年还美上几分呢！”

　　萧雅之但凡抬手蘸了墨，这手上的画若是画完，她是不会停下来的。

　　可她却把手中的笔放下了，看向面前的学生，问道：“是么？”

　　“你从是么地方听来的？“

　　小姑娘生怕方才偷听楼下的事情被老师知道，再挨一顿骂，只得说道：“就是、就是随随便便听到的！街上的人都在说，想来是很有名了！”

　　萧雅之盯着她片刻之后，终于问道：“那你说的这位冠绝天下的美人，如何才能见到？”

　　楼下的人群中，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从画楼之中走出。

　　京都的街道上，另一位带着银色面具的女子，从酒肆里出来，拽了拽身上的袍子，遮住了银色的长发。

　　他们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之后，又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从棋坊出来。

　　走不多远，从画楼出来的男子，又整顿面具，走进了听书的茶楼。

　　消息像是裹挟着羽毛的风一样传遍了帝都。

　　终于，这阵风，吹到了演武场中。

　　吕笙一身汗水，收了手中的方天画戟，把兵器丢给随身的侍从，翻身上了赤兔马，对侍从一伸手，说道：“方天画戟给我。”

　　她正说着间，听到演武场另一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哪儿有个女的的样子，成日里喊打喊杀的，凶悍得很。”

　　“你可小点声，她的力气能举千斤鼎，你说她的闲话，是命太长了吧？”

　　“与其说她，不如说一下京都的美人。你们可听说了没有？赫凌赫大人家中有一位歌女，名为貂蝉，可是天下的第一美人。据说女帝召赫大人进宫的时候，想见她一面，还被赫大人拒绝了呢。”

　　吕笙的眉头一紧，也不收方天画戟了，立刻纵马向前，冲到那几个人面前去，问道：“你们说什么貂蝉？”

　　那几个武将吓得不轻，齐齐低头，说道：“见过吕将军！”

　　吕笙厉声说道：“说！少装模作样！”

　　那几个武将害怕不已，用胳膊肘你撞我我撞你。

　　吕笙纵那赤兔马又向前走了一步，冷水说道：“不说是吧？”

　　那几个武将吓得齐齐后退，谁也不想被赤兔马踩上一遭，连忙说道：“只是说些京中的闲话而已！”

　　“就是就是，我们也只是听说，听说而已！”

　　这时，吕笙的侍从追了过来，一边追一边说道：“大人，兵器，兵器。”

　　吕笙冷冷地看了几人一眼，伸手接过了重达百斤的方天画戟。

　　这方天画戟本来打造的时候就奇重，寻常人抬都抬不起来，可偏偏拿在吕笙手里头，跟柱香似的轻盈。

　　吕笙把方天画戟横在马上，问道：“说不说？”

　　兵刃在手，几个武将更害怕了，连忙说道：“只是听说京都有名的棋手酒笙千金要买她一面。“

　　另一个人也说道：“是是，我听说那专画绝代佳人的萧画师也要画她的像，站在赫大人门前几日不肯离去。”

　　“还有醉千回的林娘子，抱着瑶琴要和她一较高下。”

　　那几个武将见吕笙不答，连忙说道：“我们几个也只是好奇而已……”

　　吕笙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侍从，侍从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吱声。

　　自从上次吕大人离开了赫府之后，她送了几次东西去，想堂堂正正去看一次貂蝉，可送过去的东西都被放在赫府的门口，接也不接。

　　吕笙又看回那几个武将，说道：“你们几个好歹也在军中担任要职，那赫凌不过就是个墨县的县官，官位自然比不上你们。别人见不到，难道你们也见不到？”

　　那几个武将连忙说道：“大人有所不知，现在赫凌官拜昭骑使，统领军中的宵禁军，比我们几个官位大多了。”

　　吕笙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送的那封假诏书。

　　她原本以为，这诏书是要贬赫凌，毕竟她在大殿上公然背叛了童灼。

　　可没想到，这竟是要提携她做昭骑使？

　　难怪自己送去的那些礼物她看不上眼了。

　　吕笙又问道：“你们几个的意思是，现在整个京都，都在求见貂蝉？”

　　那几个武将你一句，我一句地说道：

　　“是呀！谁不想见呢！”

　　“我也好奇呢！”

　　“听说她比当年灵帝美多了……”

　　吕笙沉下了眼眸。

　　这世上就不该有她得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