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活命陛下选择女装》飒露白

14、第 14 章

　　正午时皇后要领着后宫侍君要去万寿宫给太后献菜，服侍着太后用午膳。
　　十几样菜式里就没有一道放羊肉触太后霉头的，辰天英一看难免想起李姿来，还好是没信她的邪，不然这会儿不知道要在众人面前闹什么笑话。

　　丢脸事小，被人说不敬太后毫无孝心，那可就麻烦了。

　　一群人侯在太后旁边伺候着用膳，人虽多，但除了皇后太后都没人敢说话。太后将各宫所献菜肴都用了些，末了饮汤，看是辰天英给自己盛汤，便道：“皇后这些日子为哀家寿宴操劳，颇为辛苦。不过哀家觉着，你倒也不必把心思放太多在管这些事上。皇后专心侍奉皇帝才是最要紧的，若是打理后宫诸事太过劳神，不如找个人教一教，让他为你分担些。”

　　这就想着分皇后在后宫的权了？辰天英无语写在心里，笑容挂在脸上：“太后君说得是，臣会拎清楚孰轻孰重的。”

　　一顿饭伺候完，众人散去，各自回宫为晚上的寿宴准备。
　　青霜便在辰天英临出门前送上了辰宛留的香囊，道：“后君，这是早先三王子送进宫的，奴看着样子华贵，合适带着出席寿宴。”
　　“那就带上吧。”辰天英也没怀疑什么，抬手方便他给自己往腰间挂上，裹了披风便出门上龙辇。

　　宫中的万华楼是专门用来办宫中宴席的，太后今年的寿宴也设在此处。

　　辰天英到时，其余各宫的侍君也都在楼下候着了。皇后没到，没人敢先进去坐着，辰天英领着他们上楼入座，静静等着皇帝太后驾到。

　　父女两人是一起来的，众侍君离座行了礼，皇帝皇后与太后同坐在上首，太后道开宴，众人才坐下。

　　太后看向皇后道：“哀家早听说皇后为了哀家这次生日，撤了往常的歌舞，让各宫准备着献艺。哀家可是一直盼着，终于是等到今日了。”
　　李姿也瞧着辰天英微微一笑：“朕也期待许久了，往日的歌舞朕早就看腻了，想来父后瞧着也腻味。今年宫中多了那么些人，正该寻些新意才是，还是皇后用心。”

　　辰天英看他们装相亲相爱一家人装得兴起，便也跟着演，道：“陛下父后过奖了，臣也只是提了一句，各宫兄弟才是真正费了心的。”
　　话说完他就发现李姿正托着腮望着自己，满目柔情，吓得他一抖。

　　李姿瞧着辰天英一身装扮，十足十的心满意足。进了室内辰天英便将披风脱了，下面那身李姿送的衣服自然是没了遮掩。衣服裁剪得当，自然是将辰天英身材衬得极为好看。李姿就喜欢他身体，难免要好好欣赏一番。

　　辰天英也不能不让她看，只好尴尬地别过了脸去。

　　言语间殿中已有两人开始合奏，这两人李姿是有印象的，一个在梅林里祈福，一个在树下舞剑招蝴蝶。如今两人倒是合奏一曲，宋常侍吹笛，孟才人弹筝，两种乐器和鸣，却也在暗暗相斗。旁边帮衬的乐人看两位主子斗技，也只能卯足了劲儿用力，怕被人听了出来，那叫一个热闹。这乐声轻快无比，听着喜庆，叫人心中愉悦。

　　一曲毕，接着的是杨君的琴歌，他施了礼便坐下抚琴，琴声在殿中悠扬荡开，歌声轻柔婉转，与方才那两人的曲子相差甚远。
　　末了杨玄素还悄摸着朝李姿抛了个媚眼，辰天英看见了，不由得嗤笑了一声，转头看向李姿。只看见李姿拿着酒杯垂眸，似乎在看杯里那琥珀琼浆，也不知道杨玄素的绵绵情意她看见没有。

　　各宫依次献艺，不是歌就是乐舞。辰天英还留意到了那日在御花园唱歌的萧常侍，被李姿叫去唱到哑了嗓子，如今倒是养好了。但到底心有余悸，一瞧见李姿那笑眯眯的脸就怕，发挥得不如在御花园时。

　　谢君倒是没献什么歌舞，他擅长作画，竟是当场给太后绘了一幅贺寿图。技法精妙，寓意也好，太后很是喜欢，当即命人将画收起来好好装裱。

　　待宫人将谢言所献的画收好，李姿拍手称赞了几句，又道：“皇后撤了歌舞，让各宫为太后献艺，果然是极好。这些可比往日的歌舞有趣多了，还多一份心意，都有心了。”

　　辰天英正要跟她客套客套，她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朕实在好奇什么时候才到皇后？皇后是为太后备了什么样的惊喜啊？”

　　辰天英笑容僵在脸上。
　　自己在这个后宫里果然最大的对手是皇帝。别的人现在都不怎么敢给自己使绊子了，就李姿爱找茬！

　　皇后负责安排这次寿宴，他安排的就是各宫侍君献艺，又不包括他自己！

　　辰天英皮笑肉不笑，用只有李姿听得见的声音威胁道：“你发什么疯？我只会砍人，你看不看？”
　　李姿笑吟吟：“好啊！取长枪来！”

　　辰天英满面惊讶之色，李姿拊掌笑道：“素闻辰大将军枪术冠绝天下，不知皇后继承了几分？”
　　太后张祯皱眉道：“皇帝，哀家看那单子上本也没有皇后的名字啊。皇后操持寿宴已是辛劳，还献什么艺。再说，这殿中都是世家男儿，又不是军中粗人，舞刀弄枪的，也没人喜欢。”

　　李姿一声轻哼，道：“朕就瞧着有趣。司非，不如你与皇后切磋比试一下，给这寿宴助助兴。”
　　站在她身后的司非顺势走出，颔首道：“是。”

　　辰天英颇是尴尬，司非是一国之君的侍卫，武功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他从小跟着老道士习武不假，这世界的辰天英也有点武功底子，可他又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战力系统是怎么设定的。一山更比一山高，他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不过想来只是在宴上切磋，司非应该知道什么叫点到即止，怎么给自己留点颜面。
　　无奈地起身，接过内侍费力拿来的红缨枪，辰天英不禁瞥了眼还在座上笑容满面的皇帝。也不知道这地方哪里来的枪，现去找哪儿有那么快，显然是李姿早就准备好了。

　　两人互相抱拳行礼，便开始试探着出招。他们一个用剑一个用枪，剑术招招精妙，辰天英的枪法却都是辰宛那些上阵杀敌的路子，颇为凶悍。

　　他们两人在正中打得激烈，座上观战的多是好奇，但看不出什么门道来。有的并不感兴趣，却也要装一装样子，实际上也看不进去什么。唯独李姿和谢言看得认真，李姿虽还是拿着酒一副漫不经心得姿态，但手中那杯酒都没饮下几口去。

　　比武切磋又不能真的就拼全力打，两个人过了几十招之后就分开了，又一次互相抱拳致意。司非收起剑，先一步回了皇帝身边。

　　李姿眯眼盯着把枪递回去的辰天英，小声问道：“如何？”
　　司非低声回道：“是个高手，只不过少于实战。”

　　京中权贵家的男子，大多是不屑于习武的，若是武官家中的兴许还会学点，但能被司非称为高手的，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

　　她思索间辰天英也走了回来，坐下便拿着杯子猛灌一口。似乎是像喝茶结果错拿了水，咽下去的时候眉头紧皱，看得李姿想笑。

　　“好！”李姿笑道，“后君不愧为大将之子。”

　　“陛下谬赞。”辰天英随意应了句，嘴里的酒味太浓重，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李姿身上。

　　张祯也笑脸道：“哀家是外行，看不懂这些。不过瞧着倒是好看，平日里也见不到这些，也是开了眼界了。”

　　中间插完皇后和司非切磋，各宫又继续献上舞乐，为宴饮助兴。

　　辰天英本来对他们这些歌舞有些兴趣，现在喝了酒脑子逐渐昏沉，却是没心思看了。待过了两刻钟，更是觉得双颊发烫，脑袋沉重。

　　不是说古代的酒其实纯度不高，不容易醉的吗？
　　不过自己从来烟酒不沾，啤酒都因为觉得味道怪没怎么喝过，刚才虽然倒了酒，但是一点没喝。突然全灌下去，可能是一下子还没适应吧……

　　辰天英揉了揉额头，那种头胀眩晕的感觉没好多少，便与紫电青霜道：“我头有些晕，出去吹吹风。”
　　说罢就起身离席，青霜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跟上去时衣袖一拂，竟是掉了一根红色丝线往皇帝案上落。

　　伸手一勾，红色丝线落入指间。
　　她另一只手还握着酒杯，杯口从她唇间轻轻滑过，里面的琥珀酒液微微晃动，映出一小片粼粼的光，在她面上摇曳。

　　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剩余的酒，手指将那根红线缓缓绕起，但她却像是没见到这根线一般，都不看一眼，目光只落在殿中献艺的侍君身上。直到杯中酒液饮尽，她才放下就被，淡淡瞥了手指上缠紧的红线一眼。

　　李姿转转空了的酒杯，也起了身。
　　司非忙跟上：“陛下，您要离席回宫么？还是……”

　　“去找皇后。”李姿眉梢眼角皆是笑意，“他去哪儿了？”
　　司非回想了辰天英方才离席后去的方向，道：“后君该是去楼上吹风了。”
　　便引了李姿上楼。

　　“皇后勾引朕。”李姿感慨般叹息了一声，“总算是知道要讨好朕哄着朕了。”
　　司非茫然地看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