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暴雨倾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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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町2丁目21番地，工藤宅。
凌晨四点半。
窗外风声大作，树影摇晃着印在玻璃上，空气中潮湿的味道愈加浓重。
窗户没有关严，呜呜作响的风从留出的缝隙挤进室内，满地凌乱的书籍纸张哗啦啦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书房内，短暂有了落脚点的人间失格翘起腿，将全身的重量交给了只有两腿安稳待在地上的高背椅。
这张椅子保持平衡保持的颇为不易，此刻正随着他晃动着腿的节奏一摇一摆，发出了轻微的嘎吱声的高背椅听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摇摇欲坠摇摇欲坠，可是——
人间失格才不会在乎自己会不会摔倒呢！
现在有更有趣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地属日本关东地方神奈川县，总计435.29平方公里，全市人口达374万，聚集了神奈川县超过40%的人口……因其便利的交通和丰富的旅游资源，横滨市吸引了众多的游客……”
除了文字的介绍之外，一旁侧栏的配图也拍摄的十分得当。体现在百科中的城市俯瞰图美轮美奂，仅需寥寥数图就充分发挥出了港口旅游城市的大多数优点。
印象中属于港口黑手党的五栋大楼不知所踪，所有关于横滨的地下组织一天之内全部清零。甚至连充满了错杂势力的仓库区，也作为了红砖仓库景区而开放。
所有的证据都在表明，横滨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港口城市。
【在大致翻阅了资料后，我不得不承认，因为信息的不对等，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已经彻底处于了“完全发生”状态。】
人间失格向后仰头，看向书房中贴墙而立的书架。在视线中倒置的世界不影响他分辨文字，目光在熟悉的名字上稍作停留后，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
人间失格——作者：太宰治。
罗生门——作者：芥川龙之介。
脑髓地狱——作者：梦野久作。
坂口安吾、夏目漱石、森鸥外、中岛敦、国木田独步……
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却也冠有他们名字的作品。
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了中原中也的诗集上，由衷的“哇哦”了一声。
到现在为止，有太多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出现了。
如果是虚假的戏弄，那还真是得夸赞一句大手笔。
似是而非的地标建筑，类似却绝不相同的街道布置，比荒诞更加荒诞的事情真实上演，一切的一切都大为不同。
还有那些人。
【纷纷拥有了个人百科不说，这些人无一例外的……全部都被尊称为文豪。】
“砰”的一声，越过了平衡点的椅子终于还是倒下了。
人间失格在随着椅子倒下之前跳到了一边，动作轻盈的不可思议。
含混的笑声震动着声带，明明身处温暖明亮的房间内，窗外的狂风暴雨理应和他毫无关系，他却像站在一场暴雨中，周身一片晦涩。
“虽然之前也有所猜测……”
消失的港口黑手党、从未听说过的街道和建筑物——一个相似而又完全不同的……世界。
人间失格伸出了手，正对着房间的光源。
惨白的光线穿过了指缝刺激着眼球，干涩的眼皮下是一片沉寂的黑。
渐渐地，他收敛了表情，灵魂在虚无处游荡。
【就像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打通一个游戏的副本，结果却发现连游戏盘都买错了一样。】
【——这里没有他们。】
大概更没有那个被他弄丢的搭档。
人间失格无意识的侧头，目光对上了倒扣在窗台的精装书。
封皮上印刷的字体染上了水渍也保持了优秀的清晰度，他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人间失格。】
绝佳的讽刺。
“真讨厌啊太宰，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即使只有名字，我也……”梦游一样的抱怨话说到一半，人间失格卡住了。
雨水沾湿了大半封面，引来了也许是来不及回到巢中的鸟儿。
好不容易找到避雨地方的鸟儿努力了一下，从窗户未关严的缝隙中艰难挤进了室内。
站在黑红双色交织的硬质封面上抖了抖自己漂亮的青色羽毛，它人性化的左右看了看。
最终，它盯上了这个房间中唯一的活物。
人界失格顺利的和它对上了目光。
鸟儿歪了歪头：“啾？”
“……”人间失格眨了眨眼睛，好像有点困惑，“啊。”
【这是……】
窗外雨下的依旧又急又猛，却好像有什么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
“偏偏是这个时候要下雨。”
间桐脏砚皱着眉，脸上每一条纵横的纹路都因为他的气愤而生动起来。
“家主，虫仓那边……”
“天气状况对它们的状态影响很大，现在发动的狂化只会是不完整的。”高仓丸太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迟疑道，“caster现有的数值已经足够我们进行研究了，不完全的狂化只会带来相反的效果……”
他倒不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对caster上狂化的令咒，而是觉得仪式准备的未免太过仓促。
从谈话到布置仪式，一共只用了短短半天而已。
【这也太急了。】
间桐脏砚显然优先关心的是虫仓那边，回答高仓丸太的是影子一样追随着家主的小山薰。
小山薰的工作做得很是尽职尽责，现在这一点具体体现在了对高仓丸太的有问必答上。
她说：“只有现在是合适的。一旦错过了这个时间，其他时候的魔力流动都更为平缓，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
雨会让虫子们暴动，也会让魔力躁动。
依托于虫魔术的仪式虽然会受到大雨的影响，但对于狂化的总体效果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但是因为落雨，魔术效果也达不到最好……所以家主大人才会生气吧。】
【不过和间桐家能最快将不驯服的英灵完全掌握在手相比，这点瑕疵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小山薰看着高仓丸太恍然的表情，压下了没有出口的话。
间桐脏砚：“我们需要速度。”
高仓丸太一愣，“家主大人？”
“间桐在逐渐走向消亡。”堆叠的皱纹挤压着眼睛，贪婪的目光藏在时间的褶皱中，“从时间来看，圣杯还远没有完成充能，下一次的圣杯战争只能是五年后……caster的提前出现，无疑是我们间桐家的机会。”
间桐缺少能够带领家族走向高处的，所谓真正的天才。
间桐雁夜不行，间桐慎二不行。
同样的，现在突兀出现的高仓丸太也不是好选择。
但是据他了解，很快就会有人把真正的继承人……送到他手上。
不过那也是之后的事了，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下一次的圣杯战争做准备。
高仓丸太只是样品。
【狂化后从者的数值往往会更高，甚至会超过理论上最强的saber。我改良过后的狂化魔术配合仪式，能达到的效果只会比单纯的应用令咒狂化更为惊人，只是现在还缺少实践的样例。还有需要新载体的虫魔术……又到了新的轮换的时候了，我需要新的、万无一失的身体。】他嫌恶的看向自己的双手，斑驳岁月从皮肤的状态上凸显。
时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术。
而他……
【而我会掌握它。】
【下一次的圣杯战争不容有失！】
“高仓，准备开始吧。”间桐脏砚顿了顿，话语里同时含有安抚和蛊惑的意味，“你会是间桐家最好的魔术师。”
……
【囚于狂乱之中的暴／乱者，将理智的锁链交置于吾手。】
【使心灵归于蒙昧，使双眼束缚于混沌……】
间桐脏砚驱使着虫潮，嘶哑的笑道：“这毕竟不是真正的再次召唤，只是重新改写固有的属性而已……高仓，用令咒！”
无休无止的虫潮托举起完整的阵法，魔力疯狂涌动，高仓丸太作为中转，高声呼喊道：“——以令咒之名！”
被提前强制站在高处屋顶上的污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们，肩上安然停留的鸟儿长长的青色尾羽垂落。
污浊看着下面，话却是对肩上的青鸟说的。
“你找到他了？”
鸟儿蹭了蹭他的侧脸，随机振翅而起，向雷云的方向飞去，眨眼间不见了。
【是时候了。】
明亮的闪电划过天空，瞬间被照亮的深红色瞳孔瑰丽如昨日。
“以令咒之名？”污浊重复着高仓丸太的话，低声笑了起来。
每一只虫都在生命的尽头声嘶力竭的鸣叫，干枯成碎屑后新的虫们拥挤而上。
湛蓝的光点从它们身上浮现，汇聚成海水一样的蓝，穿梭在愈加密集的雨中。
像天地倾覆星河倒转，半点看不出和丑陋的虫子有什么关联。
理智被庞大的魔力牵动，试图拖拽着污浊一同堕入深渊。
他合上双眼，在迟来的轰鸣雷声中张开了双臂，拥抱眼前的雨水和深蓝的海。
那姿态竟然是有些静谧的安然。
乖顺的待在脊背的红色斑纹颤了颤，飞快的膨胀蜿蜒，眨眼间遍布了污浊的全身。
【如你所愿。】污浊哈哈大笑，滂沱的雨水违背了世间的常理停滞在空中，它们形成了精巧的丝线，又编制成了暴雨的网，【一切都如你所愿啊，人间失格！】
【你看到了吗！】
……
人间失格的手指在不停的颤动着。
青鸟啼鸣，天空不正常的骤亮。
银白劈开夜色，深蓝一闪而逝。
沉闷的雷鸣倏忽而至，心脏的跳动渐渐失序。
他低下头，右手迟疑的按压在了心脏的位置。
“……污浊？”
……
“啪——”
无人可知的轻响回荡在空间的狭缝，玻璃一样碎裂的缝隙突然出现，随后更多的裂纹沿着交织的空间节点攀爬而上。
一只身上绘着神纹的狐狸打哈欠的动作停住了，它抖了抖耳朵，仔细的倾听着什么。
片刻后，它惊喜的站了起来，脖颈上悬挂的金色铃铛摇晃出清脆的铃音。
“成、成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暴雨倾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