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精神问题 ...
-
英灵安静下来。
不管是睥睨的姿态还是浑身的棱角，都在这一刻悄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单纯的看他现在的样子，半点看不出来刚刚还砸了大半个间桐家的气势。
间桐脏砚脸上黑的能滴墨，对这个刚出现的人警惕到了极点。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不请自来的客人毫不客气的打断了。
“嗯——早上好啊，藏在地下的虫子君。”来者弧度漂亮的下巴亲密的抵在看起来像是掉线了的英灵肩膀上，小幅度的蹭了蹭，“我家的小矮子，多亏你照顾了。”
“哎？你想问我是谁？”
“不瞒你说，我们是最好的搭档，是彼此信任的同行人。我了解他像了解我自己，我们之间不存在无法付诸言语的秘密。”
“可是啊，我实在是和他分开很久啦。”
【因为时间的阻碍，我们的默契度受到了大挑战！】
【噗。】
话剧台词一样夸张的话从少年人的口中说出，明明听起来是再真心不过的腻歪自白，却无端的让人背后冒出凉气。
他还在说着，眼角眉梢处流露的笑意简直温柔极了。
“在他消失不见的这段时间中，只有一个可能性我是不愿意去想象和思考的……假如他被其他人吸引了目光，从而心甘情愿的为那人停留，岂不是有很大可能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
“唯有这个，只要想想，我就要难过的落泪了。”
间桐脏砚的目光淬了毒：“你……”
“闭嘴，渣滓。”调皮的眨了眨右眼，人间失格轻快的说道：“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心在扑通扑通的死去，苟延残喘的废物连充当路边野花的资格都没有哦~”
“那么，现在我能把他带回去了吗？”
“早晚都会凄惨死去的虫子君。”
……
也许是新出现的小鬼太会气人，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间桐脏砚还是回忆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东西。
形形色色的人变幻出热闹的光影，举着香槟色酒液的无面之人们在互相致意。
这是一场宴会，还是许许多多场的宴会组合在了一起？
精神构筑出的虚化场景下，间桐脏砚曾在许多地方听到过的话再度重现在了大脑里。
“我们这些人已经是上个时代的人了，现在正是下一代放出光芒的最好时机。 ”
【闭嘴。】
“小辈们也该成长起来了。”
“继承人？这一代里资质不错的后辈也展露出了头角，具体的选择很难做啊。”
“这就是人才过多的烦恼了。”
【闭嘴！】
“我们姑且不算什么，御三家才是真正的名门呢。”
“他们有通向根源的钥匙……这可再令人羡慕不过。为所有魔术师找出了这条路的那三位，是毫无疑问的，真正能负担起天才之名的天才！”
“可惜……”
“啊，你说的是……”
【闭嘴！不要再说了——】
虚假的人终于看到了间桐脏砚，有人道：“这不是马里奇吗？”
“你傻了，他改了名字，现在应该称呼他为间桐君了。”
“间桐脏砚吗。”来自异国的魔术师尴尬的念出了不是很标准的绕口音节，远东的发音习惯为难到了魔术师更习惯单词的舌头，“间桐，君？”
“为了追逐灵脉而到了弹丸小国，改名会更适应那里的生活吧。”
“谁让灵脉是圣杯战争的关键呢，马里奇是为了大义而去的。”
“说的是。”
【闭嘴闭嘴闭嘴！】
众人装模作样的窃窃私语，声音却大到间桐脏砚本人听起来毫不费力。
“腐朽的大义？哈，他真的还记得自己的大义是什么吗？”
“圣杯战争从御三家开始相互厮杀想要独占圣杯的时候，就开始烂掉了。”
“魔术界的英才抵不住时间。”
“就这样腐烂在日本，腐烂在小小的冬木吧。”
愤怒的火焰在胸腔燃烧，间桐脏砚嘶声训斥：“你们懂什么？！”
“我们？”
无面人互相看了看，有志一同的笑了起来。多么可怕啊，他们的裂开的嘴角不住的上提，比镰刀还要锋利。
“我们只知道一件事！”所有人异口同声，回声气势汹汹的震荡在间桐脏砚的耳边，他们说——
“你也老了啊，马里奇君。”
【远坂、爱因兹贝伦、间桐，遥不可及的三个姓氏。】
【御三家之间无望的友谊，埋葬于圣杯出生之前。】
【那个曾怀抱着几乎不可完成的理想的天才，早已经死在了他自己的手中。】
……
“太恶心了。”人间失格放开了污浊，蹬蹬蹬后退了两步，说话的样子终于显得正常了几分，“太恶心了啊，刚刚的话。”
“刚才那些居然是我说出来的，不马上删除记忆的话，这种东西留在脑海里只会污染我自己的精神吧？”
“……你还真有脸说啊。”
“噫，小矮子居然清醒过来了，难道刚刚就在装作意识失常，想要听完我对你的深情演说吗？应该怎么说呢，”握拳敲了敲手心，人间失格夸赞道：“不愧是性格阴暗的小矮子！”
火大。
超火大。
脱了力的污浊本来无心和人间失格玩什么幼稚的计较游戏，结果事到临头，听见失智语言大放送的怒火还是没能压下来。
【是谁控制住我的暴走后，打了手势让我配合你别说话的啊？！】
“只有这种地方，我完全不想你学习太宰啊——”
没有夹带任何异能力的拳头狠狠地捶向了人间失格的腹部，人间失格挑挑眉，轻巧避开后扶住了污浊。
“这种时候还要费力气揍我一拳？乖乖休息吧，一郎君~”
柏村一郎，是污浊在时之政府工作的时候使用的化名。
污浊感觉到了什么，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满脸嫌弃。
“是时候了？”
“嗯嗯，放心吧。”人间失格看向污浊背后的一处废墟，意味深长的说道，“等你再醒过来，说不定就能见到中也他们了。”
“唔，为了让你更放心一点去睡——”
“我保证，等你再次醒来，一切将皆如我们所愿。”
黑暗的梦境诱引着力竭的英灵，闭上眼睛之前，污浊听到了自己的搭档近乎无声的自语。
“毕竟我所做的所有准备，都是为了……”
之后再无声息。
未完的话污浊在心中补全。
【我知道啊。】
【你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去。】
【回到有他们在的那个……世界。】
意识离他而去，他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坠入依附于黑暗中的梦境。
金色的灵子逸散，人间失格手上的重量一轻。
【迦勒底的英灵体系么。】
这次污浊开启暴走状态在英灵的体系中固化成了宝具效果，也就是说，“污浊”成为了消耗魔力的大招。
在御主死后，魔力转化的链接当场断了个干净，最后魔力因为解放宝具而消耗一空的污浊只能先行退场。
这里只剩下了人间失格一个人。
【活人的话，不是还有那只恶心透了的虫子吗？】
【另外……】
双手插在口袋里，人间失格轻飘飘的开口道：“在一旁观看的小姐，偷窥可不是美德。”
话音落下，理所当然的没人出现。
安静的废墟像是神明抛弃之地，灰扑扑的没有半点生命存在的模样。
连爬虫之类的小东西，也全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毕竟周围的虫子们已经为疯狂的仪式献出自己的生命了。
以间桐脏砚的水平来看，这一带应该完全不存在漏网之鱼。
人间失格没什么焦躁的情感波动，他只是暗示性的用下巴点了点间桐脏砚的方向，说出的话怎么听怎么像威胁。
“再不出来的话，我不保证我会做些什么哦。”
几秒后，碎石滚落。
人间失格笑了起来。
看来之前在间桐脏砚的雷点反复横跳踩踏的行为，让隐藏着的人有了深刻的体会啊。
【毕竟藏起来的这个人也不能保证，我会不会三言两语间把那只虫子的精神问题再次放大嘛。】
本来就有精神问题的人挑拨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从躲藏处站了出来。
“请不要对家主大人做什么，”小山薰垂下头，“初次见面，不知名的陌生人。”
穿过两个世界壁障的通道时，顺手捡回来放在口袋中的铃铛散发出温热的热度，人间失格指尖擦过铃铛的表面，仿佛在确定什么。
“竟然是一位像白百合一样美丽的小姐在此旁观……曾有人告诉过我，对待可爱的小姐们付出再多的耐心与热爱也不为过。如果因为哪里不够周到的行为而惹了小姐们的嗔怒，那就是人生中所招致的最大的不幸了。”
符合自己外表年龄的笑在人间失格的脸上出现，有种少年的活泼。他的咬字轻巧而文雅，尾端轻轻扬起带了枫糖的甜度。
“之前失礼了，我是津岛。”他说，“虽然相识的地点不太美妙，但是我想要与你相识的愿望是这样强烈啊。美丽的小姐，请问我能有幸得知你的名讳吗？”
小山薰抬起头，苍白，不，现在只能说是惨白的脸暴露在了人间失格的视线里。
她恍若无事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小山薰，请多指教，津岛君。”
……
空间的夹缝中，一座光鲜亮丽的本丸不客气的散发着自己的存在感。
本丸中，今天轮值到了擦地板的加州清光正在拿着抹布发呆，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
路过的付丧神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回廊中间的加州清光。
“清光？”
“啊，是安定啊。”
大和守安定想了想，还是拉着加州清光在回廊边缘坐下了。
“刚刚长谷部殿在找你，谁知道你完全不在状态，根本没有在打扫卫生嘛。”
“……抱歉，之后我会去找他的。”
“嗯——”
“？”
“哎，清光有烦心事啊。”
“等……不要突然靠这么近啊安定！”
大和守安定近距离观察了片刻，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清光是在想审神者吗？”
“……”加州清光偏头，“说是接了有趣的大型任务，就兴致勃勃的带着一郎大人出门了。结果到现在为止已经三个月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连狐之助也不清楚更具体的内情……”
怎么想都很担心啊！
“相信主人吧，清光。”大和守安定看向了远处的万叶樱，“如果连我们也不相信主人了，又怎么能为他带来胜利呢？”
庭院的春景绚烂，纷飞的樱花合着和暖的阳光吹进天守阁中。
蜷着身体安睡的小狐狸动了动耳朵尖。
春日的花瓣实在扰狐清梦，狐之助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
目之所及处显然是本丸，狐之助蒙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在本丸醒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它在空间狭缝的本体已经完全失去了灵力，因为留在本丸的式神身体被顺利的激活而重新现形于本丸。
也就是代表着，不管审神者派给它的任务有没有完成，它的那个身体一定都碎成渣了。
烧焦一半皮毛的恐惧感再度出现的时候，它的记忆才流水一样的顺利回笼。
狐之助哆嗦了一下，总算智商上线。
“咱回来了？！”
“下一步计划……计划……对了，是出阵！”
狐之助从半开的窗户中越了出去，冲向了御神铃的方向。
它要召集还在本丸的付丧神，选练度最高的几位殿下去出阵啦！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精神问题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