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若云舞》凌波微步笑傲江湖

20、暗潮汹涌

　　扬州郊外

　　某处僻静的山谷

　　“属下拜见至尊！”一抹纤细的身影忽现，向负手立于山谷高坡处的紫衣人叩拜。

　　“嗯，起吧！”紫衣人闻言不曾回首，淡淡应着。

　　“谢至尊，属下查探到，此次北璃城主叶凌风南下，是与武林盟主凤翔那老儿会晤。”来人一袭红衫，约莫二十年岁，面容姣好，谢过紫衣人，起身站起，躬身回禀。

　　“哦？这叶凌风不是素来不问江湖世事，偏安一方吗？怎么，会与这凤老儿有所交集？”紫衣人回首看向红衫女子。

　　“禀至尊，属下刚刚查得，这叶凌风此行是为先前凤翔将女儿逐出家门一事，而此前，凤翔与叶凌风已缔下翁婿之谊。”红衫女子继续禀报探得的消息。

　　“什么？翁婿之谊？”紫巾覆面，看不出紫衣人的神情有异，只是，本是平静的语调略有起伏，似是不可置信。

　　“回至尊，正是，只是不知何故，凤老儿出尔反尔，将凤若逐出家门。”红衫女子续道。

　　“哦？竟有此等有趣的事情？本座倒要看看，这凤老儿怎么与叶凌风解释！”无意识地低笑，紫衣人心下已做出决断。

　　“铃铛！”复又娇语唤着红衫女子。

　　“属下在！”红衫女子铃铛俯身待命。

　　“随本座去绿柳山庄，坐看好戏上场！”衣袖轻拂，紫影飘忽。

　　“是！属下遵命！”铃铛紧随紫影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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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古镇

　　古镇虽名为古镇，其实，它并没有悠长的历史。只是，最初来到这里落户的是某户破落的家族，正是古氏家族，所以，他们的族长给当时这个并没有名字的弹丸之地命名为古镇，随后，陆续又有人来此落户，繁衍生息。

　　古镇地处偏僻，唯一通往外间的便是环绕整个古镇的古河。

　　去附近最近的县城都要沿着古河走上三天的水路，所以，虽说，此刻天下大乱，战火却暂未波及至此。

　　斑驳的门窗，破旧的器皿，一处荒废已久的院落，后院厨房。

　　“小姐，您这是？”杏儿自后院收拾完晾晒的衣物，路经厨房，却瞥见自家小姐正蹲在灶膛旁，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杏儿，我在弄晚饭啊！”循声回望，凤若随口回着，复又转首，继续生火。

　　“可是，小姐，这些事情，不是您做的，我来吧！”小姐乃是金枝玉叶之身，怎能做这些粗使活计呢？环视四下，杏儿自房中正中那张缺了一条腿的木桌上搁下手中的衣物，挽起衣袖，自凤若身侧蹲下身子。

　　“那好吧！反正，弄了半天，这火还是没生起来，你来吧！”唉！这火怎么这么难生起来啊！折腾半晌，零星火点顷刻便燃尽，犹是冷锅冷灶，凤若亦是心下烦躁，顺势递过火石等物。

　　“是！小姐！”杏儿接过，麻利地忙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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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来赌坊

　　位于这座小镇的正中，四季常开，骰盅牌九麻将，俱凡赌具一应俱全。

　　浑浊的空气，力竭声嘶地吼叫，这里是赌徒们的乐土。

　　“我说，耿良才，你还有钱吗？”某处坐庄的庄家一脚翘桌，一脚立地，右手不住摩挲自己的络腮胡须，斜藐自己对面的一位青衫书生。

　　“我...”青衫书生方才张口，却被一旁的一名赌徒不耐地截断。

　　“得了，胡三，你还和这穷酸鬼啰嗦什么？看他那副熊样，真不知道先前那位天仙美人是怎么看上他的？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出声的是名尖嘴猴腮的赌徒，语声唏嘘，似是无限惋惜。

　　“唉！谁知道啊？谁让咱们爹妈没给咱们生副好相貌，瞧见没有，人家那叫一表人才，懂不懂？”即刻，此桌围立的另一赌徒接过话头，众赌徒们似是恍然大悟，扫视青衫书生片刻，旋即哄然大笑。

　　“我呸！什么一表人才？我看就是个蠢材！你说说，有谁像他那样，屡试不中？平日里，还从不拿正眼瞧人，神气活现的，可现在呢，还不是和咱们一样来这常来赌坊赌钱？”先前的那名赌徒恨恨地啐了一口浓痰，不屑地回道。

　　“就是！读那么多书又有什么用？”一众赌徒附和着。

　　“牛五，你这就不懂了，人家那叫斯文，怎么没用？不是，给他骗了个俊俏的小娘子吗？哈哈！哈哈！”庄家胡三索性跳上赌桌，盘腿而坐，纵声大笑。

　　“哈哈！哈哈！”一众赌徒笑得甚是欢畅。

　　“我说，那美人儿咋就随了这么个窝囊废呢？要是从了我，我保她年年给我生个大胖小子！”笑声不绝，间杂有一众赌徒们的奚落。

　　“朱大，这大白天的，你咋就做梦呢？美得你哟！”不甘自己接连被抢过话头的牛五嘲弄地看向朱大。

　　“别的我不敢保证，这种事情，我朱大可是老手！”朱大朱大，人如其名，猪头大耳，乃是镇上有名的屠户，外号“猪一刀”。为何会有此称呼？因为，他杀猪向来只用一刀，便已毙命，所以，镇上的居民送他这个称号，以赞赏他的技艺。这朱大倒也不在意，还特意请镇上的老秀才为自己题了一块牌匾，立在肉铺前做活招牌。

　　“哟！敢情是那梨香院的秋灵伺候得好吧！”胡三眯起那双绿豆小眼，冲朱大挤眉弄眼。

　　“那是！还别说，那小娘们，够劲！”朱大闻听此言，满脸肥肉更是抖颤，竖起右手拇指，比划着。

　　“嘭！”轰然大物坠地，引得赌坊全场侧目。

　　“你个死穷鬼，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打你朱大爷？”猝不及防，被这死穷鬼挥拳揍倒在地的朱大翻身爬起，双手揪起青衫书生的衣襟。

　　“我打死你这个龌龊的无赖！”白净的面容已是涨得绯红，青衫书生兀自挥拳。

　　“无赖？你朱大爷我就是无赖，今儿个，不打死你，我朱大爷就是你孙子！”他奶奶的！这死穷酸刚才居然敢让我朱大出了这么个大丑，这要是传扬出去，我朱大的脸还往哪儿搁！怒不可竭的朱大自是不会与青衫书生客气，饱以老拳。

　　“打啊！”

　　“打啊！”一众赌徒无不拍掌叫好。

　　“呸！不堪一击的废物！滚！”片刻后，朱大扔下形如软泥的青衫书生，提脚将之踹出赌坊，复又投入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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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灯时分

　　镇尾

　　已是摇摇欲坠的两扇院门被人自外间大力推开。

　　“良才，你回来了，你怎么了？”一袭紫衣，闻声奔出房外的凤若扶过青紫交错伤痕累累的青衫书生。

　　“滚开！别管我！”青衫书生也就是耿良才不耐地甩开凤若扶过的双手，踉跄地自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良才，你怎么了？”良才这是怎么了？怎么早上出门还好好的，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滚！”再度甩开抚上面庞的手指，耿良才怒喝。

　　“耿良才！”自己好言好语相扶，却被两度推开，本就是火烈性子的凤若自是气愤不已。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为什么还不走？”努力睁开臃肿的眼皮，耿良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凤若震惊于自己耳朵听到的声音。

　　“我说让你走！让你滚啊！”耿良才霍然起身。

　　“耿良才！你疯了！”凤若不可置信地看向与往日判若两人的耿良才，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良才会变成这般？

　　“是啊！我疯了！我早就疯了！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似是被触到了痛处，耿良才怒视凤若，不住吼叫。

　　“良才，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谁这么大的胆子，我去找他！”看来，良才今天出去，定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方才如此吧！最初的震惊之后，凤若却是异常的冷静，柔声相询。

　　“我被不被人欺负，不用你管！”还未等凤若近身，清脆的巴掌声响过。

　　“耿良才！”手指抚上右颊，心底没来由地生出一丝悲哀。

　　“小姐，晚饭弄好了，要不要...”身后，传来杏儿的问询。

　　“杏儿，不用管他！我们走！”眸底滑落一丝凄然，凤若转首吩咐着。

　　“走？小姐，你这是？”不明白二人先前发生什么变故的杏儿走近凤若身侧，方才发觉小姐右脸指印宛然，心下大惊。是谁？是谁伤了小姐？难道，是耿公子？可是，以小姐的武功，耿公子又怎能伤到小姐？他们这是怎么了？

　　“去收拾行装！”沉声吩咐杏儿，凤若别过脸，垂于衣袖下的双拳紧握，长甲深深陷入掌心。凤若！你不能哭！你不可以哭！落到今日这般境遇，全是你自己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可是，小姐，我...”杏儿略有迟疑。

　　“还不快去！”凤若喝道。

　　“是...是小姐！”看来，大概是小姐和耿公子言语失和，方才如此吧！可是，就这么离开？唉！算了！小姐吩咐，我唯有从命。杏儿福身听命，依言前去打点行装。

　　“耿良才，我凤若自认没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今天，你居然对我说出这等绝情的话，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极力压下心间的悲戚，凤若冷冷直视耿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