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l of Darkness 第二部》豆芽砧板

14、14．复活的天使

　　实验室里并没有时钟，然而Legolas却可以听见脑海里滴答滴答的催促声。时间这种东西在等待的时候总会变成一种折磨。外面不知怎么下起雨来了，风刮的还挺厉害，雨点打击玻璃窗的响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听起来颇有点刺耳。

　　警报系统竟然还没有恢复。不知为何，这让Legolas有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这说明什么问题？是Aragorn和Haldir做了手脚，还是他们被发现了？这不正常，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尽管他无法断定，天生的敏锐直觉却让他在这种时候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躺在地板上的Jason Packer稍微动了一动，精灵立刻用金属棍指住他。

　　“喂，”Legolas说,“你老实点。”

　　“你该离开这里，”Packer说，“趁着现在还来得及。”

　　“看来我把你打的有些意识不清了。”Legolas评论，“但我不想说抱歉，这不是私人恩怨。”

　　“Sphinx的警报系统有好几层监控，现在最高层启动了，你们，全都逃不掉。”Jason Packer声音沙哑的说 。

　　突然间听到一声巨响，整个实验室仿佛震动了，电灯闪了一下，飞快的又灭了。Legolas从床边跳起来，一把抓住地上的Packer,夹紧他的脖子，准备万一有人从门口冲进来就拿他当人质。
　　然而门纹丝未动，接着又是第二声巨响。

　　Legolas试图保持镇静，他拖着教授，慢慢后退，移动到窗口，因为这是整个实验室除大门之外的唯一出口。

　　“怎么回事，”他掐着Packer的脖子问， “说话。”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这是最高层的警报系统。”Packer说，“而我从不透露机密。”

　　“我收回刚才的话，”Legolas皱眉，“这恐怕是私人恩怨。”

　　“别只顾看着门。”Packer说，“看看背后。”

　　Legolas忽然感觉有一股寒流通过背脊，他微微侧过脸，窗外的雨滴依旧在拍打玻璃，几个小时前，当Aragorn从这里跳进实验室的时候，外面还有闪动着的红外光束，但现在窗外只有漆黑一片。

　　第三声巨响，跟前两次一样，实验室的灯随着某种未知的电流刺眼的亮了起来。

　　Legolas精灵的目光在这一刻抓住了窗外那张脸。

　　*****

　　Elrond看着Aragorn，灰色眼睛把这位实验室闯入者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我听过这个词，很久以前。”

　　“你指什么？”

　　“最后的同盟，我听过这个词。”Elrond说，“在Sphinx的一副画中。X-17和人类曾经是战友。”

　　“看来除了Luthien女郎，还有别的精灵绘画幸存于格陵兰的地底。”Aragorn说，“你说的没错，而且你曾经是最后联盟的先锋。我真希望我能有时间跟你解释更多些，但我不能。我们需要快点行动。”

　　Elrond对此不置可否，但他看着Aragorn的目光显然更为聚焦。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给我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我希望这是一种褒义的奇怪。”Aragorn说。

　　“你知道不少事，这我看的出来。但有更多秘密是你不了解的，否则你绝不可能现在向我索要532的追踪器。”Elrond说，“你真的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我想要摧毁它。”Aragorn说，“不惜任何代价。”

　　Elrond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你没办法摧毁它，Ausman博士。我们在这里所拥有的任何设备或是武器，都没有办法摧毁它。”

　　听到这个描绘，Aragorn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追踪器跟别的不同。医学检测部门给所有追踪器都编过号，但是这一个不在我的管理范围内。它是1997年以后研制出来的新追踪器的模本。不错，是我在手术中把它偷出来的，因为我必须研究它。我想知道Sphinx到底为什么要把它植入532的神经系统。”

　　“假如这东西不被摧毁，我就没办法继续留在这里。”Aragorn说，“它记录了532在外界的记忆，包括我的真实身份，它会毁掉我的计划。”

　　“我说了，你没办法摧毁它。我对它的研究还不彻底，但是我至少可以告诉你，它的材料有一种无法分析的化学结构。倘若我不能将他研究的更透彻些，它将要毁掉的，很可能不只是你的计划，相信我，它的摧毁性是不可估量的。”

　　一阵沉默，两双灰眼睛对视着，这是非常相似的固执目光。

　　Haldir突然咳嗽了一声，介入了争论。“想必你们也该意识到了，你们俩需要各自退让一步，来个折中协议。”

　　人类和X-17一同侧过来看他，Lorien卫队长不得不承受这目光的双面夹击。

　　“你留着追踪器，”他对Elrond说，“继续你的研究，但要保证它储存的关于532记忆的内容绝无泄露；至于你，”他对Aragorn说，“代替Packer担保296。”

　　Aragorn叹了口气，“我希望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
　　Legolas手中那充当临时武器的那条铁棍掉在了地上，他无意识的放开了Jason Packer, 倒退了好几步，眼睛死死盯着窗外，已经无法遮掩惊恐的神色。

　　“不……”他摇着头，“这是噩梦，我还没有醒来。”随后他一不留神踩到脚下的铁棍，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

　　然而这恐惧造成的、对他来说是非常不合理的身体反应，在下一刹那救了他的命。

　　窗外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玻璃碎片向实验室的方向洒落的满地都是。巨响让Legolas失去了片刻的意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Jason Packer胸口插满了尖锐的碎玻璃，而一个人紧紧抓着他。

　　“真美，你真美……”Packer痴痴的说，“我愿意死在你手里，我真正的造物。”

　　精灵好容易爬起来，他张大了的蓝色眼眸中倒映着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但那是一个女性，银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一条马尾。她在Legolas跳起来的一瞬间向他转过脸，用那只空着的手一把擒住了他，把他拉到自己眼前。

　　Legolas顷刻间无法呼吸，他的脸正对着她，好像同时面对自己的噩梦一般。她的瞳孔是空空的，深邃的，仿佛连接着无尽的深渊。精灵张口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好像她对他施展了可怕的魔法，把他身上所有的理智在一瞬间吞噬的干干净净。

　　她空洞的眼睛从Legolas身上又转移到Jason Packer身上，似乎无法断定什么一样。而后她的手放开Legolas病号服的衣领，手掌伸到他的脑后。刚刚动过手术的精灵头上依旧包裹着纱布，他隔着纱布感受她手掌冰凉的温度在自己脑后手术伤口的地方刺探了片刻，然后就毫无征兆的把他一把推倒在地上。

　　毫无反抗能力的精灵感觉四肢都僵硬了，他听到一声尖锐的喊叫，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身，Jason Packer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被最大的玻璃碎片贯穿了颈动脉。

　　作为一个从小忍受各种非人性训练的X-17,Legolas一生见过无数更为血腥、更为可怕的场面，但他从没有像此时此刻那样感觉想要呕吐。

　　等他忍耐着无法想象的晕眩以及一种极端愤怒的情绪支撑着麻木的四肢站起来时，实验室里除了他和那具尸体，已经没有别人了。

　　他步履不稳的跑到窗边，遥远的望见对面的楼顶上站着一个人影，大雨将那一身黑色的衣服淋湿，银白色的发辫紧紧的贴着后脑。

　　比起任何一个X-17, 这一个才是彻头彻尾的黑暗天使。

　　***
　　Aragorn和Elrond赶回实验室，立刻发现他们到的太晚了。

　　Jason Packer已经死了，而Legolas昏迷在窗边，地上全是血迹，警报声响彻了整座大楼。

　　“你，保安队的，马上开启楼层的隔离门，先别让带枪的冲上来。”看见Aragorn一下子冲到Legolas身边，完全顾不上别的，Elrond就擅自向Haldir下达了命令。

　　Haldir显然认同这是最有效的拖延时间的方法，他瞥了一眼正趴在地板上的Aragorn，跑到实验室一角，打开了只有他能打开的密码通话设备。

　　“我是X-17 037, 十七楼实验室警戒失控，启动楼道隔离。”他说。

　　“我们有五分钟时间决定下一步。”他转过头来说，“你们俩得快想办法。”

　　“是我让Legolas动手的。”Aragorn说，“现在恐怕没办法撇清了。”

　　“我不这么看。”Elrond说，“并不是532动的手，这一点我能证明。问题是他怎么样？手术后神经系统再受伤可就麻烦了。”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Aragorn小心的用支架固定住Legolas的头部，“帮我一把。”

　　Elrond和Haldir帮着他把Legolas平稳放在实验床上。Aragorn解开精灵的纱布。

　　“很幸运没有再受新伤的痕迹。”Aragorn说，“但他显然收到了冲击。”

　　“这地方看起来像是爆炸过不止一次。”Haldir老练的看着满地方向不一致的玻璃碎片，“可是我们刚才只听见一声爆炸声。”

　　“关于爆炸的问题我们可以等532醒来仔细了解。”Elrond说，“现在关键是布置一下现场。”

　　他飞快跑到实验室隔壁的药品储藏室，在里面忙碌了一分钟，Aragorn与Haldir只听见里面传来瓶罐碰撞的声音。

　　等他跑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好几种药物，几个玻璃器皿，还有一大罐气味难闻的液体。

　　“Ausman博士，不好意思。”他对Aragorn抱歉的笑笑，“我记得你们人类常常说□□的伤痛是可以补救的，关键是精神保持完好。”

　　“神经系统也得保持完好才行。”猜到他打算做什么的Aragorn无奈的回答，“另外请务必不要忽略，我没有X-17的复原能力。”

　　*****

　　“开启隔离门，重复，开启隔离门。”

　　随着Haldir的命令，带激光枪的X-17部队涌入了实验室楼层。为首的一个人穿着笔挺的军装。
　　“X-17 037 !”

　　“是，中校！”Haldir立刻站出来。

　　“解释一下你变动警戒标准程序关闭隔离门的原因。”

　　“我怀疑有人在实验室里引发了爆炸,造成Jason Packer教授死亡， Ausman博士重伤，X-17532轻伤。为了防止嫌疑犯逃跑，我下达紧急命令开启隔离门，并进行了搜索。”

　　穿军装的人冷漠的扫视了一下实验室，包括地上的碎片和死尸，以及躺在实验床上的Legolas和坐在地上的Aragorn。

　　“搜索结果呢？”他问。

　　“没有发现，中校。”Haldir回答，“所以我解除了隔离状态。”

　　“爆炸时你在实验室吗？”

　　“我在楼道里。”

　　“为什么他在这里？”中校的目光朝着Elrond的方向瞥了瞥，“我早就说过，他再多一次出现在可疑的地方，我就给他的腿也上镣铐。”

　　“中校。”Elrond从受伤的Aragorn身边站起来，“是Jason Packer教授让我来的，很多人可以证明。”

　　中校走到Jason Packer的尸体边上。

　　“你们刚才报告说他死于爆炸？”

　　“是的，我们跟他们是一起来实验室的，但是他让我们等在门外，因为他需要跟Ausman博士先核实一下532的恢复状况，然后，就爆炸了。”

　　中校绕着Jason Packer的尸体走了一圈。

　　他冷笑了一声，“他的致命伤在颈动脉处，而那片碎片的长度以及方向和他身上其他的碎片完全不一致，我虽然不是什么职业法医，但这么明显的谋杀，我还是看得出来了的。”

　　他挥了挥手，身后带激光枪的部队立刻将Elrond和Haldir包围了起来。红色的激光，瞄准了两个X-17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