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为君痴》十四璃

155、立威望杀鸡儆猴，认义女绛蔻归宗

　　“开——！”三位护法合力打开啻天云是棺椁，里面果然躺着一个女子身形的尸骨，已经辨认不清样貌，但是却是一头黑发，周围还有一些红色染料样的东西褪在了棺木上。
　　青护法看到那尸骨以后，就脸色惨白，颓然坐在地上。
　　墨炎怒目圆睁：“你们好好看看！这尸骨如何是我娘亲？”
　　墨炎知道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他转向青护法，声音低沉而有力：“青护法，你告诉我，这棺椁中的女子是谁？”
　　青护法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我...我也不知道，我那夜明明杀的就是城主夫人啊，那发色、那样貌……”他又看了看南魅，声音越来越小，喃喃自语仿佛疯魔一般。
　　曾离上前仔细查看，说：“此女胸口有剑伤，应是被人从背后当胸一剑杀死的。”
　　看到那尸体的发色以后，囚车里反炎派的有些人脸色也“唰”就白了。
　　魅姬自然没有错过这些，她开口道：“汪拳师，先夫把你从一众乞丐中救出来之时，应该未曾想到自己救的是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吧？”
　　汪为碌对上魅姬的眼神，那眼色极美如天边晚霞，却充盈着失望、冷漠和可惜。
　　汪为碌突然间觉得羞愧异常，两只手上的铁链直接绞在脖子上，大喊了一声：“老城主，汪为碌给您赔不是来了！”
　　说罢左右两边用力一拉，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接着是轻微的“格拉”一声，瞬间就没了呼吸。
　　“林队长，我听说你也反对炎儿啊，先夫知道了此时该有多伤心啊。你可曾听到刚才大树倒地的声响？天云若还活着，怕也是如此伤痛。”
　　“我、我……”林子钦抬起头正要解释，正看到魅姬看着自己，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美得像佛前琉璃，背叛这样的一双眼睛，是莫大是罪啊。
　　林子钦的心中都是悔恨，他的手握住囚车，用头拼命地撞击囚牢：“我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城主，我该死。”
　　只片刻便没了气息。
　　反炎派一下子死了两个重要人物，但是众人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开口。
　　半晌，邢良慢悠悠地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说：“夫人，可否听老朽说几句？”
　　邢良在火云城中的资格最老，南魅一向也是尊重的，虽然知道他会倚老卖老，但是他活得人精一个，识时务。
　　南魅多少也要给些面子：“邢老是三代老臣了，说话自然最是中肯公道，请讲。”
　　邢良知道这个城主夫人与啻炎不同，是个有手段的，甚至比起啻天云来说，她更不好相与。
　　于是思量了再思量，他说道：“我等受了奸人蒙蔽确实是万死难辞，但是城主少时确实是……我等也是担心火云安危，虽做法激进，心思却是纯正的。”
　　他话锋又一转：“可是月前我再见城主，只觉得他有勇有谋能进能退，仿佛雏鹰终于展翅翱翔，天高地阔莫不能至。老朽这才看到了火云未来的希望，也相信今日之后，这些迷途之人也能找到前路，再回到城主身边，将功补过。”
　　墨炎心中不屑：这个老狐狸，倒是会做好人的。可惜，我要的是绝对的忠心！
　　他微微一笑：“邢老说的是，自然是我不好，你们才会反的，才会想到那一些乱七八糟的手段，让火云城众民不聊生，把啻氏宗祠弄得杂草丛生。”
　　邢良听完脸色一白：“老朽，我，不是这个意思。”
　　墨炎叹了一口气：“邢老啊邢老，你是已经老朽了，你可知若他们死不悔改，你再为他们说好话也是无用的。我会有子，子还会有子，我要的是绝对的忠心，可不是第二个无影！”
　　听到墨炎那句“我会有子”之时，一旁的南槿瞳孔骤然收缩，他捏紧拳头，唇边露出一丝苦笑：是啊，偌大的火云城，怎能无后呢？
　　邢良“噗通”又跪了下来，他的心中却是大惊：自己从没有想要下跪，可是这身体却丝毫不听使唤，直挺挺地根本起不来。
　　邢良这才反应过来：这位新城主果然不是简单的角色。
　　于是他高声道：“邢良发誓：邢氏一族世代忠于啻家，子孙若有违逆者，逐出族谱永不相认！”
　　他的话一说完，就感觉身上的束缚一下解除了，邢良的背后立刻被冷汗湿透了。
　　其他反炎派看着汪为碌和林子钦的尸体，再看看邢良发誓表忠心，知道今日真的是大势已去，也都问问叩拜大喊：“城主在上，夫人在上，我等愿世世代代忠于啻家、忠于火云，虽死无悔。”
　　墨炎环视一周与南魅、绛蔻相视一笑，他眼中的光芒像今日的太阳，夺目生辉。
　　曾离的最近忍不住微微上扬：他的幼弟，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
　　这个夜晚的火云城，彩灯高照、歌舞升平。
　　南魅与啻炎坐在主位，欣赏歌舞品尝美酒佳肴。
　　魅姬看着座下众人，突然挥停歌舞：“飞花绛蔻与我有缘，今日我收她做义女，将她归入族谱之中，蔻儿，你可愿意？”
　　绛蔻听到“入族谱”，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时至今日，她早已不报这个期待。
　　火云城的众人听到都是一愣，邢良第一个站起来反对：“夫人，这万万不可啊，您收义女入族谱可是大事啊，要族长和长老们商定后才可。”
　　蓦地被点到名，墨炎指了指自己说：“向来啻氏族长都是城主兼任的，邢老这是叫到我了？”
　　“是啊，还请城主劝一劝老夫人。”邢良看得出来绛蔻和曾离是一对儿，曾离又和墨炎极好，可是交情再深，墨炎也不至于糊涂到同意她入族谱吧？
　　果然墨炎站起来对着南魅一拱手：“娘亲啊，此事还需——”他的眼睛转了一圈，缓缓地说：“儿子同意吗？便全听娘亲做主，父亲在世的时候也都由着娘亲，何况儿子呢？”
　　邢良等人目瞪口呆。
　　墨炎又对着绛蔻拱拱手：“绛蔻姐姐本就长得与娘亲神似，我看了也十分亲近。娘亲膝下无女，自然是投缘的，爹爹看了也必定欢喜，以后姐姐就是小炎的亲姐姐。”
　　墨炎大手一挥，十分随意地下令：“火云城众听好了，以后绛蔻就是火云城大小姐，她的命令就等同我的命令。”
　　“这这这……”邢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另有个人站起来说：“城主万万不可啊。”
　　接着又有几个人站了起来。
　　墨炎知道此人就是族中长老之一，他挑眉看着那人，有些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夫人收义女，入族谱都是小事，这、这方才城主的话我们实在是不能同意，还望城主收回成命。”
　　墨炎佯装思索片刻：“这样啊，那就先给我姐姐入族谱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是，参见大小姐。”清灵的人倒是十分机灵，立刻就喊了起来。
　　邢良见状才发现自己中了墨炎的计，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
　　绛蔻掩住嘴偷偷地笑了笑，曾离见她开心，也觉得心中高兴。
　　“姐姐。”墨炎走下来拿了一杯酒递给绛蔻，绛蔻饮下后，又斟满一杯，走过去敬给南魅：“蔻儿从小孤苦，义母即为娘亲，还请娘亲饮下此杯，往后蔻儿与弟弟一同侍奉娘亲。”
　　“好好好。”南魅鼻尖微红，眼中都是泪花。
　　如今日月山庄大患已除，无人再会针对绛蔻，蔻儿得偿所愿入了族谱，墨炎又完全掌权了火云城。
　　曾离只觉得许久未曾如此轻松，他痛快地喝了两杯酒，突然酒杯一放站起来。
　　众人视线马上聚集到他身上，曾离对着南魅朗声说：“啻夫人既是蔻儿义母，今日风渺山庄曾离求娶火云城大小姐啻蔻，愿共结良缘，白首不离，还请夫人做主。”
　　“蔻儿，你可同意？”看着这两人天作之合一般，南魅忍不住满脸笑意。
　　绛蔻没想到曾离会在此时此地说出这样的话，羞地满脸通红，轻轻点点头，细长的眉目间露出喜不自胜的明媚。
　　南魅矜贵自重的表情在那一刹那被笑容打破，心中是久违的畅快：“好好好，我同意了！”
　　“恭喜城主、恭喜老夫人、恭喜大小姐，双喜临门，喜上加喜！”祝福之声不绝于耳，歌更柔舞更美，一场夜宴宾主尽欢。
　　…………
　　宴会结束，南魅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这个地方她许久不住了，走进来只觉得恍如隔世。
　　南魅的眼光微微湿润，这院中唯有梧桐树，是因为南魅不喜欢百花娇艳，只爱梧桐树的高洁庄肃。
　　啻天云爱的不是梧桐而是魅姬，他总是：“梧桐院落，凤凰来仪。”
　　——天云，对不起……
　　这时候有脚步声来，南魅回头，是娜木施。
　　她的脚步有些慌乱，神色也不太对劲，南魅惊讶：“娜木医师，何时惊慌？”
　　“回岭主，今日老城主棺椁里的尸体，那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