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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痛初歇忧心又起,失大意曾离遇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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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炎就坐她旁边,绛蔻如此异动自然被他发现了。
他便将手伸过去,温柔地将绛蔻紧握的两只手轻轻松开,并按了按她的左手,安慰似地摇了摇头,以示她不必担心。
玉笙正四处张望着曾离的踪影,一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突然针扎一般。
他立刻转回头看着前方,但是两人如此温情和谐的一幕却在眼前挥之不去。
玉笙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但是越是克制越是清晰。心脏像是一点一点地被揪了起来,疼痛就和昨晚一样一滴一滴慢慢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咬紧嘴唇拼命克制,但是身体的颤抖却瞒不过身边细心的子宪。
“玉笙,你怎么了?”木子宪见他佝偻着身子似乎马上就要倒地,立刻扶住了他。
又见他脸色时而嫣红时而苍白,赶紧给他摸了摸脉象,却没发现什么问题。
“糟糕!”
——忘记给他吃药了!
墨炎看到玉笙的样子,心下大惊,立刻起身从子宪手中一把夺过玉笙。
“小玉儿你没事吧?放心,你们家少爷丢不了的。这就把你急的,本公子看着也不忍心。来,我扶你去那边树荫下休息休息。”墨炎一口气说完一连串的话。
言罢,也不管子宪的反应,就顾自去了。
子宪的目光追随着二人离开,他猜测玉笙的不寻常反应定然与墨炎有关。但从种种迹象来看,墨炎似乎比他们中任何人都更关心玉笙。
墨炎半跪在草丛中,轻轻地将玉笙平放着,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
“小玉儿,来,张嘴,把这颗药丸吃下去就不痛了。”见玉笙如此痛苦难当,他恨不能替玉笙受这份罪。
——就算把楚若衫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玉笙一张嘴,痛苦的呻吟声就如影而至,他此刻哪有什么理智去判断,毫不犹豫地就咽下药丸。
墨炎摩挲着玉笙的长发,生怕力道一重会让他更疼。
“呼——小炎我怎么会还……”疼痛已经渐渐减轻,玉笙喘着粗气,努力组织破碎的话语。
墨炎不知道怎么和玉笙解释,他不想玉笙知道真相以后害怕和纠结,也不想他因为感激爱上自己。
他的唇瓣用力抿了抿,缓缓开口:“那是……因为昨日的毒毒性太强,不能一下子全部清除,要分七天来才行。”
反正七天内他一定能救他。
墨炎将小药罐塞在玉笙衣内:“这里是剩下的六粒药丸,你收好,记得每天吃一粒,不然又要疼的厉害了。”
他生怕自己一时耽搁让玉笙再次经受痛苦,于是叮嘱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情绪波动不许太大知道吗?”
“原来如此……呼、七天啊。”玉笙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小玉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墨炎放在玉笙腰上的手臂因难过自责而渐渐收紧。
“这怎么能怪你呢?不是、你的错,幸好……幸好……”痛苦慢慢消退,但是玉笙说话仍有些吃力。
“幸好什么?”
“幸好过了七天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的。”
——幸好不是你中毒。
玉笙边想,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恢复血色。
墨炎看到他的脸色渐渐好转,才放下心来:“妙手神医的药果然有用。”
——我不会让你死的,如果做不到,我便和你同去。
墨炎将头埋在玉笙颈间,呼吸着他身上清爽的味道,眼里渐渐有湿润的感觉。
“小炎,我好困……”玉笙这两天都没睡好,今天又遭了如此大罪,身心都疲倦极了。
他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闭上了眼睛。
“好,你睡吧,我在呢。”反正他对群萃会也不感兴趣,只是来凑个热闹。
玉笙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小炎的身体真的好温暖,如果时间在这一刻停住该多好。
这个地方正好背靠着一棵很大的古树,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让墨炎可以安静地凝视着玉笙的睡颜,他轻轻抚过玉笙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是嘴唇……
“嗯……”好痒,玉笙在睡梦里用牙齿轻轻擦了几下嘴唇,微微将头扭到一边。
他的嘴角正好擦过墨炎的指腹,墨炎只觉得浑身一颤,仿佛一道电光从手指流向四肢百骸。
墨炎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立时起了不同的反应,苦笑道:“你倒轻松了。 ”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玉笙睡眼惺忪地醒来。
“唔……小炎,我睡了多久了?”
“也不是很久,也就一天吧。”墨炎开玩笑道。
“啊?一、一天?”玉笙居然当真了,立刻紧张地站起来。
“别,开玩笑……哎呦!”
墨炎想起身,但他由于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脚麻地一下子无法站立,反而拉着玉笙一起倒在了地上。
他怕摔痛玉笙,一把将他抱住,飞速反了个身让他摔在了自己身上。
“小炎,痛不痛?对不起、对不起。”玉笙怕压疼他,慌忙地想爬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现在和墨炎相距不出一寸。
两人鼻尖相触,墨炎那一双凤目,千斛明珠都没有如此的光彩,让人走不出来。
墨炎眸光温柔:“不及你刚才所受的千分之一。”
“这怎么能一样呢?你是因为我才摔倒的。”
“那你呢?何尝不是因为我呢?”墨炎笑了笑,嘴角的暖意能融化冰雪。
玉笙说不过他,无奈道:“你起来让我看看。”
“我是起来了。”墨炎抱着玉笙,让自己某处往他身上凑了凑。
“你你你,我是说你人起来!”玉笙一下烧到了耳根:“地上有很多碎石,刚才我只是躺在上面都觉得磕得慌,更何况是两个人这么摔下去?我是担心你摔疼,你这个人,你你你!”玉笙又急又羞地将他拉坐起来。
“好好好,我马上起来。”墨炎配合着,他也怕玩笑开过头了,吓坏这个小古板。
“还好还好,衣服没破。”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衣服?”墨炎又好气又好笑地问。
为了应付今天的群萃会,他特地穿了金丝缝制成的黑色长衫,外面又套了件银线绣成的白色套褂,普通的刀枪都不能刺入,更何况是几粒小石头呢?
墨炎刚想转过去,瞥眼却看到一袭月牙白。
“子宪兄,放着这精彩的群萃会不看,怎么也学着我们这种没事人游手好闲呢?”墨炎自然看到了木子宪眼中一闪而过的困惑。
他也没想做什么解释,笑望着木子宪,只能感叹自己一时间为色所迷,居然都没发现有人靠近。
“木、木少爷。”玉笙赶紧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看到墨炎的一双桃花眼此时正看着木子宪。
——果然,他那双眼睛,看什么都情深似海。
玉笙很黯然地想。
“曾离不见了。”子宪只一句话点明了他的来意。
“哦?是吗?”墨炎强压下心中的惊讶。
他现在要是显得太过意外玉笙一定方寸大乱,但他知道若不是大事木子宪也不必特地来告知他。
“什么?!少爷不见了?”玉笙果然大惊。
墨炎开玩笑说:“他这么大人了能出什么事?莫不是去见了老相好,沉醉在温柔乡中出不来了?”
玉笙听见墨炎如此说自己家少爷,反驳道:“小炎!你不许胡言乱语,少爷绝对不会的!”
墨炎见他朝自己大吼,满心的委屈——为了木子殊你不理我,为了曾离你又要凶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们了?
“曾离又不是我带走的,我只是想开个玩笑免得你这么着急,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玉笙见墨炎用委屈的眼神看着自己,知道是自己太过激动,心下又急又愧:“少爷他身上带了信号弹,一旦有事少爷一定会发信号弹通知我们的。少爷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木少爷?”
说道最后,他也说服不了自己,忍不住红了眼圈。
“刚才曾离去见的是剑痴前辈,前辈已经入座很久了,龙鸣遣人去寻,剑痴说曾离早已离开‘磨剑池’,没有道理还没有到会场。而且我们在阁中角落里发现了接应小厮,他被奇怪的兵器所伤,但是遍寻试剑阁也没有找到曾离。”木子宪这话是对玉笙说的,眼睛却看向墨炎。
玉笙越听脸色越差,墨炎又见玉笙如此着急,十分不忍,只能将他一把拉过,安慰道:“先别急,你不能动大情绪的。刚才是我玩笑开过火了,你们家少爷英明神武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他的。”
一旁的子宪听闻墨炎这么说,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了。
听了墨炎的话,玉笙也觉得以曾离的武功,鲜少会有对手,而且大家也没看到信号弹,可能是少爷有什么事情耽搁去了,自己不能自乱阵脚听了。
“此刻着急也无用,还是先回会场,等群萃会今日这场结束再从长计议。”子宪温柔地拍拍玉笙的肩膀。
“恩。”玉笙乖乖地跟在木子宪和墨炎的身后。
见他们一个是鹅黄皎月,一个是墨色黑夜,竟是如此相得益彰。
而自己在他们身边则如不起眼的星星,不,应该是黑夜里的云朵,完全可以忽视。
他心里一难受,疼痛就蓦地袭来,玉笙毫无防备一个踉跄着几乎摔倒,却被两只温暖的手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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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痴口中所称的世外高人到底是谁?
曾离认真思考,却没有多留意那小厮长相,与之前的人根本不一样!
“等等。”待他发现有些不对叫住那人时,所停留之处离试剑阁喧闹的之处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曾少侠,有何指教?”那人转过身微弯着腰,用毕恭毕敬地语气回答。
他装得确实很好,但曾离却没有忽略他藏在手中细细的竹竿里飘出的白雾。
曾离急退两步,用长袖甩去那些白雾。
“曾少侠果然好眼力,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那人双手在身前交叉,竟然每两指间都夹了一根细细的竹竿子,双手往前一身,那白雾就幽幽地朝曾离笼去。
曾离心道不好,正欲抽身,谁知那些白雾却似有知觉般萦萦围绕住他,使他进退两难。
“曾离,别白费工夫了,我知道你轻功好,所以专门为你准备了这迷药,任你千般本领也是逃不过‘云雾缭绕’的。”
“是何人叫你这么做的?”曾离封住了自己的口鼻,用真气震动发声。
“这个嘛,你自然会知道。”那人得意地笑着。
曾离飞身上前,如水银一般的剑光直刺向来人。
那人以为曾离已中迷药,想不到他还有力气出招,此时心下大骇,向右疾走两步,但仍然被剑气所伤。
曾离虽然身处迷雾之中,但剑法依然凌厉,可怎奈那迷药竟然能经过身体接触使人迷眩。
——对方来的蹊跷,不如顺势随他去看看。
曾离思自此,身形渐渐紊乱起来。
那人自知不敌,也不敢和曾离正面交锋,一直在左右躲避剑锋,本心惊那迷药是否未能起效。如今见他动作渐渐迟缓,才放下心来。
见曾离露出了个破绽,立刻欺身上去,当他胸口就是一掌,曾离“噗”地喷出口鲜血,不支地倒地。
“嘿嘿,堂堂‘清霜’也不过如此嘛。”那人将曾离扛在肩上,偷偷地摸到一个隐蔽的墙角,纵身一跃翻出墙外,将曾离扔上一辆等候已久的马车,徜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