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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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格和布雷斯的订婚仪式选在了12月的最后一天，也就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佩格自己很喜欢这个日期，说有一种奇特的浪漫感——“就好像如果我在这一天把黄油曲奇埋在树下，开春的时候就会长出很多很多的黄油曲奇一样！”穿得精致又隆重的佩格摇头晃脑地说。
真是奇妙的比喻，我和桑妮对视了一眼，忍俊不禁。
向来都要花费很大功夫才能理解佩格的我们似乎难得地打通了脑回路，在一年的最后一天许下的愿望，希望在来年得到回应，大概是这样？至于为什么是黄油曲奇——大概只是因为这是最近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吧。
乔治跟着门钥匙送我抵达了庄园门口，随后就因没有请柬被扎比尼家和沙菲克家的两只小精灵诚惶诚恐地拒之门外了。
“说得好像谁稀罕似的，”乔治不屑地大声说，“瞧着吧，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也要让克利切站在门口，不说出一个好笑的笑话就别想进门。”
说完，他响亮地亲了我一下，然后更加响亮地“啪”的一声幻影移形了。
令我惊喜的是，迎接我的并不是布雷斯或瑟吉欧，而是桑妮。我本来正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应付令人疲惫的斯莱特林们，没想到桑妮穿着与我一样的金红相间的斗篷（是我今年送她的圣诞礼物）从雪地的另一边跑了过来。
“那还有更惊喜的呢，”听到我这么说的桑妮笑眯眯地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扎比尼家的庄园很大，桑妮带着我从厅前走向屋后草坪的时候穿过了好几条金碧辉煌的走廊，让我恍惚间以为自己在逛博物馆。
“芙洛拉阿姨就是这么夸张。”桑妮注意到我在看走廊上的装饰画，向我解释道。
我想起了这位大美人的传言，一时间觉得她不管怎样好像都不算出格了。
“我听说英国的订婚宴一般是由女方家里举办，为什么佩格不是？”我从各种稀奇古怪（但一看就很贵）的装饰里回过神来，好奇地问。
“那当然是因为布雷斯的家比较大，而且维维做饭比莎拉好吃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又一顶红色的斗篷飘到了我面前，积了点雪的兜帽一掀开，居然是佩格。
“见到你真高兴，茜茜！”她扑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瑟吉欧也很高兴见到你！”
她身后不远处，一贯不动声色的瑟吉欧极力克制自己没有翻出白眼。
难为他了。
气氛似乎一瞬间尴尬了一下，我只得假装没听到刚刚那句话，努力地欣赏了一下她的礼服长袍。与我和桑妮的袍子不同，虽然同样底色是红色，但并不像我们的学院配色那样大手笔地挥洒金色——毕竟我们的斗篷内里就用金色绣了一只威风的狮子。佩格的袍子与斗篷除了连接处用了金色的丝线，就只有胸前有一朵小小的金色的桔梗花。
桔梗花，永恒不变的爱与真诚，很适合这样的场合。
“好看吗？”佩格注意到我们都在看她胸前的家徽，兴高采烈地说，“这个金色是用幼年独角兽脱落的毛做的呢！”
“嘶——”我和桑妮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见过了麦克米兰家，听说了马尔福家，住过了布莱克家，今天我们又见识到了扎比尼与沙菲克家联手的结果——只能说，在富有这件事上，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怎么穿了一身这么蠢的颜色，佩格。”一个拖着长调的懒洋洋的声音在佩格背后响起，“瑟吉欧就这么喜欢格兰……？”
正讥笑着走出来的德拉科·马尔福脸上的笑容和嘴里没来得及说完的字在看到我们的瞬间一起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瑟吉欧脸上最后一丝忍耐，他极其冷淡地远远看了一眼马尔福，我和身边的桑妮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桑妮，”我偏过头去小声地问她，“要是马尔福死在这里，是沙菲克和扎比尼家联手的胜算大，还是马尔福家胜算大？”
“别瞎说，”桑妮的口吻可比她的表情严肃多了，“我觉得瑟吉欧不会的……应该。”
“你说什么，德拉科？”佩格疑惑地问，“瑟吉欧喜欢什么？”
“一楼（grounfloor），他问瑟吉欧怎么这么喜欢一楼。”布雷斯·扎比尼冷静地说。
“因为一楼的花园很适合办宴会呀，德拉科你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佩格看着德拉科·马尔福涨红的脸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不对，你之前是不是说我穿的颜色蠢？”佩格皱起了眉，“这个颜色多快乐啊，是圣诞的颜色！”
“你穿什么都很好看，”布雷斯自然而然地说着，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发现，他的语气很像在哄孩子，“只是很容易引起误会，你现在看起来像一个格兰芬多。”
“而且绿色也是圣诞节的配色。”停顿了一秒，他严谨地补充道。
可惜佩格完全忽略了最后这非常有说服力的一点。
“什么？！难道我不是斯莱特林你就不喜欢我了吗？”佩格看起来大受震撼，“还是说只要是斯莱特林都可以吗？克拉布和高尔穿绿的你也会和他们订婚吗？”
我和桑妮靠在了一起，各自伸出手去在背后不动声色地互相掐对方的手臂，并且用上了全部的力量来控制脸上在抽搐边缘的肌肉，防止在这样严肃的质问后笑出声。
“各位先生小姐们，宴会快要开始了！”名叫维维的家养小精灵穿着一块银绿相间的茶巾向我们鞠躬提醒道。
“好的，我们这就过去。”桑妮强忍着笑意，等我把礼物送给佩格后就立刻拉着我的手迅速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顺便还听到了布雷斯正在耐心地向佩格解释自己喜欢的是她这个人，绝不会移情克拉布和高尔。
订婚宴出乎意料的其乐融融，换作以前的我大概怎么也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置身于一群斯莱特林里还能愉快地吃饭。但这是神奇佩格的订婚宴，于是一切皆有可能。
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好，户外也一直飘着不大的雪花，在佩格的请求下，大家都没有打伞或是用魔咒遮蔽庭院上空，而是任由雪花飘落在我们的兜帽上——不过同样是在佩格的请求下，她和布雷斯并没有戴兜帽。
“我觉得它们是来祝福我们的！”佩格振振有词地说，“好孩子理应得到祝福！”
“如果下的是玫瑰雪就更好了，多完美的庆祝仪式啊。”她一边将我送她的玫瑰发夹认认真真地别在耳边，一边可惜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瑟吉欧和芙洛拉阿姨肯定能想办法吧？”当时桑妮这样好奇地问。
“那不一样，我不要魔法变出来的花，我要的是从地里长出来的花。”佩格连连摇头，努力地伸出手比划道，“不过没关系，有这个发夹也可以，没有玫瑰花，有茜茜也可以！”
……
于是现在，我们斯莱特林的朋友佩格莉塔，和我和桑妮一样穿着红色的斗篷，显眼地站在庭院里，大大方方地接收着这世上最真挚的祝福。洁白的雪花同时落在她和布雷斯的头发上，我送她的那朵玫瑰在雪中孤独地盛开，细碎的光芒在火焰般的红色里折射着、闪耀着，像被天使亲吻后的唇印。
或许是我唯一的，来自斯莱特林的朋友，佩格莉塔·沙菲克啊——
我忍不住闭上了眼在心里祈祷。
虽然不知道以后我们会不会走向不同的方向，但在此刻，以及我能遥望的最远的未来，我都希望你，永远这样被爱包围，永远单纯快乐，永远幸福。
***
与来时一样，乔治带着门钥匙来扎比尼庄园门口接我，桑妮把我送出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正是这位倚在门边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的不速之客。
“在看什么？”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好奇地凑过去问。
“新产品。”乔治露出了故作玄虚的笑容，指了指自己手掌上正飞舞着的一只小鸟。
“好漂亮！”看着这只金色的小鸟，桑妮也产生了兴趣，追问道，“做什么用的？”
“一个小小的简易的感应器。”乔治显然是对我们的反应非常满意，得意地说，“可以通过对应的人的心情，大致推测所处的状态。”
说着，他用手指敲了敲我的心口，“这只是和那把钥匙绑定的，这次带它出来是想试试距离会不会对灵敏度产生影响，看起来还不错。”
“你离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它是蓝色的，证明你的情绪比较正常，应该一切顺利。有一些时候蓝色的羽毛会发出金色的光泽，说明还算愉快。”乔治的语调极具诱惑力，确实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推销员，这种时候总会意识到，他和弗雷德成为了成功的商人，靠得不仅仅是天才的奇思妙想，“我打算叫它‘伊利斯’，信使。”
“不过它现在完全是金色的。”我戳了戳这只可爱的小鸟，它发出了悦耳的啼鸣，像是在回应我的惊叹。
“那是因为你刚刚看到了我，”乔治几乎是把这句话唱出来的，他把我一下搂进怀里，像来时那样，再次响亮地亲在了我的脸颊上，对着同样懵了的我和桑妮得意洋洋地宣告，“所以一下子惊喜极了！”
桑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气呼呼地原地转身离开了。
也许是被佩格的幸福感染了，正好离门钥匙的转移还有一小段时间，我索性也脱下了兜帽，和乔治在雪地里手拉手一起走着。
“在见到我之前，你们在说什么？”乔治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大概前五分钟？‘伊利斯’告诉我你很开心。”
“没什么。桑妮说没想到佩格会是我们当中第一个订婚的，”我想起了我们的聊天内容，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我告诉她，我才是。”
我们的雪地漫步在乔治爽朗的笑声、门钥匙的倒计时和我的喷嚏里结束了，从佩格那里带走的一枝橄榄花之后被我养在了床头，乔治想了点办法让它不会凋谢。佩格坚持让我们从装饰现场的鲜花里带走一些作为小小的赠礼，于是我拿走了这枝据说原本是开在她窗台下的花。
和平，与爱，如果我能从我的斯莱特林朋友那里得到些什么祝福，没有什么比这更宝贵了。
***
不知道是不是乐极生悲，从温暖的庄园走进湿冷的雪中，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的我在当晚就开始打喷嚏和发烧。冬天常常造访我的感冒，在今年也毫不例外地到来了。
现在艾谱莉怀孕了，我很担心自己的感冒会传染给她，于是自发地尽量待在自己的卧室里，金妮也被我劝说搬去另一个卧室住。小天狼星（吩咐克利切）往我的房间里塞满了各种毛茸茸的保暖物品，并且把妈妈例行寄来的各种麻瓜的感冒药交给了克利切，叮嘱他每天看着我按时吃药。
由于我还发着烧，大家都觉得需要一个人来照顾我，这个重任当仁不让地落在了乔治的肩上，为此金妮还和他赌气了好几天。
不过这次乔治的理由十分充分：不需要执行任务，可以暂时不东奔西跑，还已经成年了可以使用魔法。仅凭这几点，他就得到了这间屋子里绝大多数拥有表决权的朋友们的支持。
当然最重磅的理由还得是下面这个：
“毕竟我们以后是要承诺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永不分离的，”他摇着食指得意地说，“你才不能把我们分开！”
说完他就关上了门，留下门外目瞪口呆的金妮，大概她的大脑正在急速地转动，思考她刚刚听到的是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
乔治的照顾也比大多数人以为的要靠谱很多，几天以来他唯一一次显得很幼稚还是桑妮寄来了我们订婚宴结束后的合照，瑟吉欧·沙菲克正好站在我身后，引得乔治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别这么无礼。”即使当时的我依然很虚弱，也还是忍不住笑着提醒了一句。
“是他先无礼的！”乔治振振有词，“他居然瞪着我！”
“有吗？”我疑惑地看了看照片，瑟吉欧带着与平时一般无二的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前方，很难说他在看向哪里，是摄影师，还是照片外的我。
“这照片还会读心？”乔治皱着眉凑过来又看了一眼，“怎么只瞪着我？”
“唔……”刚刚随着乔治的皱眉，照片上的瑟吉欧好像也皱了一下眉，配合他的神情，就好像在质疑我，怎么让自己病成了这样，也许还有一句，是为什么又是这个韦斯莱小子在照顾我。
“算了，也没什么好看的，好好地收在相册里就好了，毕竟是佩格的订婚留念。”我感到一阵头疼，允许自己放弃了思考，就连回信都是乔治帮忙写的。
总的来说，我的休养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无聊，乔治总会变着法地逗我开心，和感冒药一起寄来的还有刚发售没多久的一台外国游戏机，乔治看着简直挪不开眼，就连韦斯莱先生也托来送药的克利切偷偷问我能不能想办法帮他也买一台。
克利切来问时我正在读桑妮的回信：
「亲爱的茜茜，见信好。没想到分别后仅几日，就听闻你生病的消息。信中对你的病情没有细说，我非常担心，若不是情况不许，我真想去你身边陪伴！具体病况如何？你可有及时就医，按时服药？大人们又是怎么说的？即将开学，我难以想象在学校里你不在身边我该如何习惯，还有如何在赫敏不搭理哈利和罗恩的时候独自面对他们写得很糟糕的论文和一塌糊涂的笔记！
我真的无法离开你。请务必注意保暖，将我送你的毯子盖好，好好养病，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康复，期待与你在列车上重逢。最后，下次请让金妮回信，乔治的字写得太乱了。」
“别担心……咳咳咳……”看着乔治跃跃欲试拿起羽毛笔势要写得比上一封更潦草的架势，我笑得直咳嗽，好半天才缓过来回克利切，“等我回霍格沃茨了，这台游戏机就交给乔治，他想要的话直接找乔治借就可以，”
“先不说这件可能会让韦斯莱家崩溃的大事，”乔治放下羽毛笔，义正辞严地说，“我倒是想问问你到底在吃什么药，提神剂难道不够吗？”他喂我喝了点水，把杯子递给克利切，一边抱怨道，“我看不出有什么必要每天都吃一大堆麻瓜药片。”
“我也很难想象巫师感冒了居然不吃药只喝提神剂，”我公正地回应道，“我截至目前的人生里有一大半时间是一个安分守己规规矩矩的混血麻瓜小女孩，生病了当然要吃药。我们可没有巫师们那么强大的自愈能力，也不像绝大多数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英国人那样早就适应了环境，我就是很容易感冒嘛。”
鼻塞让我听起来像是在撒娇，乔治火速放弃了与我的争论，换成了一副“你说得很有道理”的表情，我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事实上我并不为此感到困扰，”我叹了口气，认真地解释，“你看，其实也许我不吃药也可以，但它们好像一直在提醒我，霍格沃茨不是一个梦境，麻瓜生活也不是，我确实有着来自不同血统、不同国籍的血脉。”
我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讲解一些看上去显而易见但其实或许别有深意的寓言。
“巫师们常常觉得麻瓜弱小，但我们有自己的办法，去生活，或者去生存。”我轻声说道，“正是因为这一切，我们才有机会在这里讲这些话。”
称之为生活智慧也好，血脉的护佑也好，我坚信这是我站在格兰芬多的一边，永不向伏地魔妥协的最重要的原因。这是来自我母亲的礼物，也是命运的馈赠。
乔治认真地听我讲完这些话，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
“你总是会想很多，或许这也是你让我着迷的原因之一。”乔治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却是轻松和愉快的，“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口才，但有一点我很清楚。”
他揽过我的肩膀，吻上我的额头。
“如果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那么，你才是它带来的，最好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第137章 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