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丁颜番--可惜我是女配角（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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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小乔与韩沐从小便每日黏在一起。”
“听说，小乔与韩沐早已习惯了搂搂抱抱。”
“听说，小乔与韩沐中学时是全校公认的甜蜜小情侣。”
多亏了校内网的四通八达，我轻易便结识了她从前的同学，再从她们的只字片语中整理出她的过去，一一说与他听。
“好可怜哦，居然要和小乔从小玩到大彼此熟悉得不得了的竹马抢女朋友”，我漫不经心的转着指间吸管，偏头睨着他：
“阿逸，你有信心吗？”
他的面色刹那苍白，却仍是温柔的弯起眉眼敲敲我的头：
“阿颜你别乱讲，小乔说过了，她与韩沐只是好朋友。”
“好朋友哦……”我跳下台阶，扬手将空可乐杯扔进不远处的回收桶：
“耶~三分！”我转头向他扬起笑颜比了一个V的手势，复又凝起表情：
“可是阿逸……你信吗？”
你信吗？你信吗？我知道他不信，他眼底的的犹豫与不安，我都看的到。
可是你为什么不转身看我，看我眼中的炽热与坚定，我一定会一直在你身旁，绝不会让你感到彷徨。我真的很想这样对他说，但我没有资格。
爱一个人，原来真的会沉沦进尘埃里。
大一期末的学生会干部换届选举后，我与他双双担任所属部门的副部长，南宫主席治下甚严，我与他整日为了忙碌学生会的各种杂事在学生会办公室中流连至深夜。反倒是她，总有不断地舞蹈比赛，经常连续十数天不见踪影。
大二那年初春，深夜，寒风料峭。我与他窝在办公室中准备不久之后的学校庆典。好不容易工作告一段落，我起身摇摇酸痛的肩，卷起报告敲敲他的头：
“好累，阿逸走啦。”
他头也未抬，只对我扬扬手中钢笔：
“还差一点，阿颜你等等我，我写完就送你回宿舍。”
能与他独处，我自是求之不得。我托着下巴痴迷的凝望着他俊秀的侧脸，他的端正的肩臂，他修长的手指，与他笔下做得极认真，却本不该属于他的工作。
我心中酸楚不堪，却只能拍着他的肩膀嘲笑道：
“二十四孝男朋友啊，我还奇怪为什么小乔整天不来学生会，宣传部部长还夸她工作做得不错，原来都是你在帮她做。”
他抬头望着我，浅浅勾唇：
“之前的工作都是她自己在做，但是这几天她在外地比赛，我希望她回来之后能好好休息就擅作主张帮她做了。”
“她真的很努力”，他认真的向我点点头，复又俯首文案。我莫名的想起一年半前的例会上，他温润若水的那句“与有荣焉”。
她的字体不似一般女生柔媚，反而有些铁画银钩的凌厉，只在收笔处婉转的略略勾起。行笔风格也算是独树一帜。他一笔一划的勾勒着，字迹倒也像了七八分，想必是练习了不少日子。我望着他沉浸在工作中的专注模样，心中又涩又涨。
你也很认真啊沈逸。我在心中默默道，沈逸你就是个笨蛋！
待她归来，庆典过后，便是期末。
她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工作减轻了许多而惊奇，事实上我怀疑除了她的青梅竹马，根本没有任何事能撼动她万年冰封的表情。我恶意猜测，或许她早有心思要利用沈逸为她鞍前马后的劳碌。思及此，我对她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我想，终有一天我会把他抢过来。现在回想，当时的事情于我，顺利得如有天助。
期末考试后，便是老师们最为头疼忙碌的改卷期。我爸爸自然不能幸免，只是他人懒成精，居然要我帮忙算分。试卷堆积成山，只凭我一人实在忙不过来，我便动了心思，拽着沈逸的手臂撒娇的不住摇晃：
“阿逸~沈大帅哥，帮帮忙嘛……”
他颇有一些犹豫，我心知他是想邀她约会，胸中气闷，更是软声央求：
“拜托啦，我一个人实在改不完……再说你家小乔的工作我也没少帮忙啊。”
在说出“你家小乔”四字时，我心中一阵恶寒，几乎没有当场摆下脸色。幸而他踌躇许久，终究是答应了。
“陈天宇，62分；黄越，76；关仲兴，59……呃，谁啊这么倒霉……”
“对啊，爸爸好残忍，居然给人家这种分数，多给一分不就好了……干脆我在学生成绩记录里写60吧。”
“……你别乱来，还是问过丁老师再说吧。”
与他一起工作无疑是极愉悦的，我在电脑中又敲下几个数字，顺口与他调笑：
“没关系啦，一个两个爸爸不会发现的……这好像是我们这一届的试卷哦，阿逸要是有朋友不及格我们就帮他小修一下吧。”
“……”
“……阿逸？”
他许久未答，我疑惑的转头望去，只见他捏着一份试卷，手掌紧握成拳微微颤抖，面色略略发青。我走至他身后。伸手接过他手中试卷细看：那是满篇我与他都极熟悉的，属于他与她的铁画银钩。只是那字迹不似他的谨慎工整，也不似她的稍显婉丽，那是满篇飞扬肆意的字迹，只凭字迹我已能猜出：
“是韩沐的？”
他垂头沉默片刻，忽然沙哑着声音问我：
“阿颜，我是不是有点傻？”
我想说“是”，我想说“她不爱你，你回头看看我吧”。但我看着他沮丧的模样，只能柔声安慰道：
“他们认识那么久，字迹相似很正常，你别想太多了。”
他说：“阿颜，你真是个温柔可爱的好女孩。”
我说：“知道我的好，就快来以身相许吧。”
我说：“开玩笑的啦，你帮我改试卷，我答应让你请吃饭；我安慰你，你要请我吃饭，这样算来，你要请我两顿饭。”
他笑得和风霁月：“好啊，我请你。”
我嘴上欢呼雀跃，心中痛楚难堪。我知道，这一点微末的幸福，也是我偷来的。
大二末，我做了一件卑鄙的事。
南宫静师姐是位极优秀的人，大二便在大多数人的推举下登上学生会主席之位，又罕见的连任三届而学生会内部毫无怨言。只是她不久便要毕业，又兼大三大四的学生会高层也要换下来一批，学生会召开集体会议，决定在大二成员中匿名投票决选出优秀的新鲜血液。
投票结果在爸爸手中，于是在名单尚未公布时，我已知晓。
“主席丁颜，副主席沈逸……可是爸爸，为什么……”
我扬扬手中名单，抬头询问躺在藤椅中吸烟的爸爸：
“沈逸明明比我优秀，为什么他是副主席我确实正的？”
爸爸心不在焉的吞云吐雾：
“这就是票选结果，小颜，你的努力大家都看的到，我觉得这个结果很公正，你不要想太多。”
我举着名单继续往下看：
“……宣传部长……乔佑瞳……”
“………………”
“爸爸，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那次选举的结果大概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逸被擢升为学生会主席，我拒绝了副主席的职位，主动要求担任宣传部部长，乔佑瞳因将自身工作推卸给他人，被学生会内部通报批评，愤而退出学生会。而当他略带怀疑的来询问我时，我无辜的扁起嘴：
“阿逸你不是怀疑我吧……也许是以前的宣传部长看出你和她的字迹不同，也许是她们对她感觉不好，你也知道她在学校得罪了多少人的嘛……”
我的心在胸口撞击的声音回荡在我耳畔，我的笑颜却是无比单纯。见他眸中微微透出懊恼与歉意，我蹦跳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没事没事，毕竟这件事你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你会怀疑我也是正常的……要是你觉得抱歉便请我吃饭吧。”
他略略颔首，对我弯起唇角：
“阿颜，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是那样的人，那我是怎样的人？
我的心，又酸又涩。
她为了舞蹈比赛，又废寝忘餐的训练起来，自然顾不得陪他吃饭。他只每天深夜去舞蹈训练室接她回宿舍，余下时间我便乐得用各种名目留在他身旁。
而时机来的那样快，我几乎措手不及。
那日傍晚，我与他在校外吃饭晚饭天已昏黑，我借口吃得太饱亟需消食，硬拽着他去学校后山小公园的曲折石径处散步，我仍清晰记得那个夜晚被云雾遮掩的下弦月，一弯如钩似哭泣的嘴角。我指着远处阴暗树丛旁的一双情侣墨鸦色的身影与他玩笑：
“你和小乔是不是也常来这里花前月下啊？”
此时云雾散去，朦胧的月光中，我与他都看见了她的侧脸，皎洁如月，璀璨若星。
她楚楚依偎在韩沐怀中，肩膀微微颤抖。她拽着韩沐的衣襟，仰头与韩沐说了些什么，韩沐搂着她的肩，将她按在他胸前。
她与韩沐的身姿，无比契合。
我能感觉到，身旁的他的怒气在蔓延，他的呼吸逐渐沉重，他手臂青筋根根爆起。我想出言嘲讽，我想火上浇油，但还还是拽着他的手臂将他硬拖到隐秘处，仰头望进他已然眼眶赤红的眸：
“阿逸，你不要冲动，这一定是误会。”
他沙哑着嗓音低吼道：
“有什么误会要误会到搂搂抱抱！”
我想，我本应该放手让他冲出去和韩沐大打一架，那么他与她便必然分手了。这本是我梦寐以求的结果，我却不由自主的抱紧他手臂：
“不要过去，阿逸，她也许是有什么事要找韩沐倾诉，韩沐只是在安慰她而已，她在哭！你有没有看到，她在哭啊！”
只是因为他喜欢她，只是因为不想看见他难过。原来自私如我，也会把他的幸福当作自己的幸福。
我何其卑微。
他僵硬的掏出手机，咬牙切齿道：
“我现在就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离他极近，我能清晰听见耳畔他语气中的紧绷，也能清晰听见电话中她冷凝似冰的声音。
“小乔，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宿舍。”
“你声音怎么不太对劲，你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
合上电话，他垂下肩，偏头对我苦笑：
“阿颜，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他打开钱包，抽出他与她的合照正欲撕毁，犹豫片刻却又塞进钱包中：
“抱歉阿颜，你先回宿舍吧，我想自己冷静一下。”
他背对着我走下台阶，我望着他颓然的背影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冲上前从背后抱住他：
“阿逸，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你看着我啊！”
那一夜，我沉沦在冰与火的边缘。那撕裂的痛楚远比不上我的心被凌迟的殇。我的脑中一片空茫，只有一抹声音在我耳畔回荡：
“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
次日清晨，他背对着我，抽着烟。他的背影很孤寂，他说：
“阿颜，对不起，我真是个坏人。”
我掀开薄被，搂着他的颈贴在他身后，梦呓般低语：
“没关系，我也不是好人，阿逸，就算要下地狱，我也陪着你。”
缭绕的烟雾在他面前氤氲着，沉默许久，我听见他说：
“阿颜，我们在一起吧。”
“好……”
我终于得到了他，可是他的心，便在那个迷离的夜晚失落了。
而我，究竟得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丁颜番--可惜我是女配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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