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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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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很快到来了。
我、丛溪、敏伟、林宁四人决定在家守岁,林宁用要享受一个正宗的中国年为借口,推掉了做饭的艰巨任务,敏伟当然要去陪他,说什么不能让他的宝贝觉得孤单了,所以,真正在厨房忙碌的就只剩下我和丛溪。
我和丛溪会做的只是家常菜,为了这个除夕过的不那么寒碜,我们几乎翻出了曾经买过的所有菜谱,我读,丛溪做,或者他念,我操作。
等把所有菜都摆到餐桌上后,敏伟和林宁已经开了红酒等在一旁,一副要流出口水的样子。
我装作看不到。
大过年的,不和他们计较。
丛溪摆碗筷,我盛饭,顺便打掉那两个不规矩的家伙伸出的偷吃之爪。
这就是我们即将度过的除夕,也许饭菜不够美味,也许气氛不够温馨,也许还会你争我夺抢好吃的菜,但我们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一夜,来了个不速之客。
当门铃声响起的时候,我们正在抢一盘红烧肉,所以谁也不愿意去开门,其实也以为是邻居小孩在恶作剧,因为我们并没有邀请谁,也不会有谁在这个时候上门做客。
但门外的人很坚持,一直不停的按。
那股狂躁,让我们四人都扭过了头去看向大门,我踢了踢敏伟的脚,让他去开门,他回答,“你怎么不去,要找也是找你的。”
我无奈,又想指使林宁,还没开口,他已经一连串说了几个“NO”。
丛溪憋着笑意,用眼神示意他也拒绝这个任务。
我无奈之下,只好移驾。
说实话,我们都被那疯了一样响起的铃声吵得烦透了,所以,我忿忿的走过去,拉开门,正想骂一句,“有病啊”,却看到浑身是雪的萧思悦光着脚站在门口。
他的样子,快冻僵了。
我正在发愣的时候,丛溪走了过来,问是谁,一看到萧思悦,急忙把他拉了进屋,跑回房内找出干净的衣服换了他身上已经快结冰的外套,然后小声的问,“思悦,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林宁也已经找来拖鞋,让他穿上,敏伟站在旁边,眼中都是关切。
萧思悦紧抿双唇不说话,我反应过来,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喝,他捧着水杯一直哆嗦,不停说着,“我害怕……我害怕……”
他害怕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我们都知道,他母亲给他带来的那场灾难让他直到现在还脆弱的像个婴儿。
我听敏伟说过,萧思悦的父亲只在出事的第二天回来过一次,又飞到了别的国家,继续他的商业帝国的商业神话,甚至没有到医院看萧思悦一眼。
这么长的时间,也许那个空空荡荡的巨大豪宅里只有他一个人在独自发着抖。
我们四人交换了眼神,敏伟立刻多添了一副碗筷,丛溪和林宁半抱半扶着萧思悦坐到了餐桌边。我盛了汤递给他,让他先暖和一下。
萧思悦接到手中,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突然就哭了出来,没有声音,只有泪水大颗大颗的砸落到滚烫的热汤中。
我们谁也没料到他突然就落泪了,还是丛溪反应快,他端起萧思悦手中的碗,舀了一勺,吹凉了喂到他嘴边,萧思悦抖动着双唇吸了一口,然后突然扑到丛溪身上,抱着他的脖子,哇哇的哭了出来。
丛溪显然愣了一下,瞪大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我冲他比了一个动作,他才放下汤碗,学我曾经对他的样子轻轻拍着萧思悦的后背。
虽然这样的气氛实在不适合新年,但我们谁也没有说什么。
有些伤害,不是亲身经历,也知道有多痛。
有些痛,虽然无法代替,但也希望能帮他吹拂。
对于萧思悦的情况,我们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是一场灾难,只要他的血液流动一天,只要他的名字存在一天,就不会消失的灾难。
所以,我们都沉默了。
敏伟、林宁沉默的夹着菜,放到萧思悦面前的碗中。
我沉默的站在丛溪身旁,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丛溪沉默的抱着萧思悦,抚慰的双手越来越无力。
哭了很久之后,萧思悦缓缓抬起了头,然后瓮声瓮气的问我,“我能……留下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看向丛溪。
丛溪点点头,说,“当然可以。”
萧思悦闻言,勉强勾动了一下唇角,然后捧起面前的碗,低头吃起来。
那一顿饭吃的异常沉闷,但还好饭后的气氛还算不错,萧思悦在敏伟和林宁的努力下,渐渐的会开口说几句话,虽然不多,也没有刚才那么难过了。
丛溪坐在地板上,靠在我腿上看电视,敏伟和林宁两人跟着电视里的节目大声唱歌,偶尔称赞彼此,说一些能腻死人的话。
我和他们抬杠,非要挑出好多的毛病。
我们大家都很用力,想要冲淡萧思悦心里的难过,虽然也许没什么用,但我们都是那么希望的。
丛溪当然站在我这边,他受不了的翻白眼,说他们没有我唱的好听。
这下可好,点燃了火线,敏伟、林宁两个吵着要和我比,丛溪竟然跟着起哄,说好久没听我唱歌了,坐在一旁的萧思悦,望过来的目光中也有了期待。
我无奈之下,举手投降,随便唱了一首。
然后,接下来就完全变成了自己挖坑自己跳的局面。
那几个人玩的太疯,把我当成了点歌台,其中就有这种荒唐的语言,“下面这一首,献给我最爱的林宁”,而那边的回答更让我想昏死过去,“能不能来一首英文的,你知道,我常常听不懂他唱的什么。”
这种时候,丛溪总是躺在我怀里,笑的很开心,这个小东西,每次胳膊肘都往外拐,枉我这么疼他。
不过,这是我的地盘,所以我做主。
最后,我很果断的扫了大家的兴,拖着丛溪进了房间,把一切嘈杂之声隔绝在了门外。
除夕夜,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欢笑声,鞭炮声。
我抱着丛溪坐在外飘窗台上,看夜空被绚烂的烟花装点的像一场美梦。
那一夜,在零点时钟响起,全城欢呼的时候,我把早就买好的两枚戒指拿了出来,一枚戴到了丛溪的手指上,一枚戴到了我的手指上。
整个过程,丛溪一动不动,愣愣的看着我,但在我吻了他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后,他颤抖着双唇紧紧抱住了我。
我问,“一生,好吗?”
他懂我的意思,他点了头。
我环着他的腰,在漫天的烟花发出的绚烂光亮中,和他接吻。
那一夜,我们做了很多次。
虽然□□并不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唯一维系,但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想让对方快乐,也想从对方那里得到只属于自己的快乐,尤其是在做出了那样的承诺约定之后。
窗外的烟花是我们的礼花,手上的戒指是终生的约定,彼此的喘息是礼堂圣洁的唱诗,朦胧的双眼中有着毫不模糊的坚定,我想如果可以,那可以称作一场婚礼。
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不需要祝福的婚礼。
从上一次之后,我和丛溪就没有把谁在上谁在下分的那么清楚了,我们做的是“爱”,不是形式,我们想要的只是好好爱。
两个男人在一起,不会有婚姻,得不到法律承认,没有保障,不会有下一代,即使相濡以沫那份情也转变不成亲情,我知道,要坚持到最后,很难。
但我也知道,关于“一生”,我们并不是随口说说。
我是真的。
我相信丛溪也是真的。
我和他是真的愿意——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