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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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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疑了片刻,徐梓殊伸出左手,轻柔的抚摸她的长发。
秦霜儿好像安定了不少。
一会,她抬起头。双眼已十分红肿。
她瞧着徐梓殊,抽泣着说:“我完蛋了,呜呜,我把学长甩了,我真是坏蛋……”
“你是好女孩。”
“呜呜,我不是……我……”
走廊里来往人并不算少,他们瞧见一个年轻女孩埋首于清俊男子的腿上,男子坐在轮椅上。时间为他们凝固了般,旁人虽然不时多瞧了几眼,却也没有打扰他俩。
徐梓殊柔声说:“再哭,也是应该先吃晚饭。走吧。”
一边说着,一边用纸巾帮她擦拭眼泪。
秦霜儿接过纸巾,余光瞧见不少路人……呀,他们别是误会,误会他对她不好……可不好吧。
想着,于是渐渐止住抽泣,望着徐梓殊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
徐梓殊转过轮椅,转轮向前。
秦霜儿稍一犹豫后,推他的轮椅向前。
徐梓殊不动声色,只是双手在停止转轮前似乎抖了一下。
秦霜儿和徐梓殊从走廊出来,半是的大开面直扑眼帘,经理过来想为徐梓殊换成一个包间,徐梓殊笑着摇摇头。
徐梓殊指向自己刚才的座位,秦霜儿到了桌前,这里观景角度上佳,对面楼下的咖啡店霓虹亮起,秦霜儿的脸也慢慢红了起来。她嗫嚅道:“之前你就在这里了?”
徐梓殊点点头。
秦霜儿坐下来,桌上还放着一瓶没打开的酒,那是徐梓殊刚才点的。
“我要喝酒。”秦霜儿意气用事。
可她发现声音似乎有点大,顾客好似往这边瞧呢。她压低了声音,再说了一遍,我要喝酒。
徐梓殊心中不禁哑然失笑,记得自己不是准备不醉无归的吗,自己不是已是微醺的人了吗,自己不是想刻意的在今天放肆一回的吗,好像被这个女孩打断了计划……
“请给她一份今天的例餐。”
“我要喝酒。”
“先吃饭。”
“我要酒。”
徐梓殊叹了口气,道,“拿一瓶啤酒吧。”
“我要十瓶。”秦霜儿此刻已经忘记了伤心,正气呼呼地与徐梓殊争辩。
徐梓殊又叹了口气,语气却如此温柔。
“乖。”
秦霜儿浑身一颤,终于不再纠缠这数量。
过了一会,侍者递来一瓶啤酒。
徐梓殊并没有阻拦,秦霜儿呆了一会,直接自酒瓶将酒饮尽。
徐梓殊还是估错了一点,没想到秦霜儿的酒量如此之差,喝完一瓶便已昏昏沉沉,趴在了桌上。
想要……保护她……
可还行?徐梓殊在心里问自己。
他摇了摇头,这是怎么了?莫非烈酒上头了?
秦霜儿趴了一会,复又起了来,眼神迷离。
徐梓殊叫来女侍者,搀扶秦霜儿下去。
到了车里,小林等着徐梓殊发令。
秦霜儿不哭不闹,人却像跟木头。
“去师大吧。”徐梓殊想了想,道。
车开到师大门口时,秦霜儿又已经睡去。
秦霜儿?
徐梓殊唤她。
她只是啧了一声,睡得好沉。
徐梓殊深吸一口气,“去我家吧。”
徐梓殊想,秦霜儿真是个神奇的女子,到他家门口时,小林要上前搀扶,她道,我自己能走,便歪歪扭扭地向前走。
深夜的室外,冷意不绝。一阵冷风刮来,秦霜儿已酒醒了一半。她礼貌地同小林道别。
等车走后,她方发现她这是来到了一个什么陌生的地方?作为一个女孩子,毕竟有些慌乱。
徐梓殊瞧了一眼手机,不过八点。
气氛安静地可怕,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无形中在发生些什么。
叽里咕噜……
秦霜儿下意识道,“我饿了。”
气氛总算好些了。徐梓殊微笑着说:“走吧,我做给你吃。”
刚说出来,徐梓殊有些后悔,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说这个?这是真把这女孩当做……自家人吗。话已出口,便不能收回。除非是秦霜儿不愿意去,那倒也好。
秦霜儿大概头脑还晕的,跟着徐梓殊回到了家。
半小时后,徐梓殊从厨房出来,腿上的餐盘里搁着两碗蛋炒饭。
“好香啊!”秦霜儿忍不住说。
两人对面对坐着,秦霜儿快速的把饭吃干净。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呢。”
“留学的时候经常是自己做的。”徐梓殊答。
“哦,谢谢你。”秦霜儿轻声说。
又过了会,徐梓殊也吃好了。
秦霜儿不知怎么没头脑地来了句,“你说这是不是大人们那种过日子的感觉。”一说出口,自己脸先红了。再紧接着,又想起自己今天一整天的伤心所在,又变成了个痴痴的模样。
徐梓殊瞧见秦霜儿的神色变了几番。
在生日的这天,他没想到,竟是这样度过。
他躺在床上,回想从平安夜到圣诞的两天。
她闯进了他的生活,他的世界。吵吵闹闹,有欢笑,有泪水。他还知道了她的秘密。
附带的,他想起了和她的一段缘分,和她的秘密还有关联。她最怕的以前的过往和猥亵有关,是他救出了她。
然而她的年纪那时太小,只记得了恐怖,却忘了细节。
令他欣喜的是,她排斥异性的碰触,却享受他的触摸而不自知。
那时,秦霜儿吃完了饭,打了一个饱嗝,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咬了下自己的嘴唇。
徐梓殊见她这样,不由觉得她有些可爱,他顿了下,划着轮椅到矮几这边,上面有一个暖水壶。他拿起刚刚从厨房带出来的杯子,打开暖水壶倒水。
“渴不渴?喝口水吧。”徐梓殊温和地说。
秦霜儿只觉得他的动作如此优雅,过了好半天才猛然反应过来,显得有些局促,她急急伸出手,小声说:“我自己来!”
动作有些小冒失,于是,这一杯水全部倒在了徐梓殊的身上。
“对不起。”她顿时有点慌了。
徐梓殊并没有生气,他知道她情绪有点冲动。他示意她没事,随后转身去了洗手间。
他除下他西裤和上衣,又将右腿假肢取下,用干毛巾擦拭一番,正待再安回去。心里一怔。
这时,秦霜儿惴惴不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徐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就好了。”
徐梓殊右腿套上假肢,换了一身居家服。
他们两人又一次喝起了酒,不过离徐梓殊能喝醉的程度还差的很远。但小姑娘怎么也不尽兴,又不太会喝。徐梓殊又拗不过她,只能倒一杯红酒作陪。
他真的很想喝醉,甚至别再清醒。
可是为了家人,为了朋友,为了家族事业,都是不能允许如此不自律的事发生。
小姑娘哭哭啼啼,好生生动,扰了他的清净,却也带给他不常有的热闹。
她告诉了他这个秘密,她童年被猥亵过,所以惧怕亲密动作。
可她说这些的时候,徐梓殊左手拥着她,不时还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她好像未曾抗拒吧。
末了,她用纸巾擦拭鼻涕,呜呜道,“我可能不会再爱了,你说呢?”
徐梓殊并没有嘲笑这轻率的话语。
他深深望着她,望到她两颊渐渐起了红晕。
他想了很久,终于开口。
“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可以……给你我一个机会,我们试着相爱吧。”
秦霜儿静静地望着他,此刻的他,不是顶级名流,不是画廊老板,不是隐名的画家,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成熟的男人,在向她表白吗?
是认真的吗?
即使自己被侮辱了,可能……他也愿意吗?
她久久没有答应。徐梓殊眼中的光暗下来,他半借着酒意说出的这番话,而她就是不答应吗?
然而,男人的伪装十分强大。他只是又转为笑容,将失望掩进不动声色之中。
连她也接收到这份戏谑。
切,果然是玩笑。
然而,秦霜儿扪心自问,这三个月风雨无阻的去画廊做义务讲解员,难道不是有一份欢喜在?
她下意识地捉住了他胸口的衣服,紧紧捏在手里,是那样紧张,又是那样不肯放手。
徐梓殊的心脏果然狂跳起来。
她问:
“你不会介意我的过去吗?”
“不会。”
“你不会介意我是单亲家庭,我父亲带我到大吗?”
“不会。”
“你不会骗我吗?”
徐梓殊想了想。
“如果有不能说的事,我会不说。但我不会骗你。”
“那我……”她小声说。
“霜霜,”他第一次这样喊她。
秦霜儿感到如蜜那般甜,她仔细感觉了下,竟是整个人在他的怀里,而且竟还如此依恋。
徐梓殊坐直身子,郑重地说。
“先别忙回答我,我也有一个问题。”
“你说。”
“我是个残疾人。你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