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第一富贵闲人》绿茶嬷嬷

14、第十四章

　　入夜后的睡莲清香渐渐变得浓郁，太子一路走来身上不免沾染了些。

　　太子妃李氏尽心服侍太子歇息后，只觉得鼻尖都是让人沉醉的清雅莲香。想着太子明日一早便要远去充州，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回京。

　　“兰儿！”带着温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太子握住了太子妃的手，两人十指交缠，太子妃喃喃道：“臣妾祝太子早日归来。”

　　“早听说充州山峦迭起漫山开遍山杜鹃，俗称映山红。这时节正是登山赏花的时候，兰儿素来爱花，我定然亲自采了做成干花给兰儿带回来。”太子这话引的太子妃心口一热，直接开口道：“兰儿不妨扮做书童陪太子一起去充州赏花，一路上也能照顾殿下。”

　　太子妃一出口便知不妥，且不说每月初一十五皇后那边的请安，就是平时的各府大宴小宴不断，哪里走得掉。

　　“臣妾玩笑了。”太子妃说着，不免有些心灰意懒。

　　太子什么话都没说，只紧紧握着太子妃的手指，太子妃只觉得心口砰砰跳的厉害。她知道太子殿下这一路上免不了各种应酬，即便在京城都有人时不时的送各色美人，况且前往充州的路上那么多官员需要应酬。虽太子一贯的洁身自好，可难保有人用那不入流的手段行些下三滥的事情。

　　太子的手掌宽阔有力，太子妃紧紧拽着不敢放手。太子妃耳边只听太子道：“我的第一个孩子定然是兰儿肚子里出来的。”

　　“臣妾要跟太子一起去充州。”太子妃说完后，虽觉得不妥，可同时又觉得太子这般待自己，自私一回又如何。

　　“到时候兰儿穿上男装，咱们一起赏花看景，也像寻常夫妻那般。”

　　太子描绘的场景彻底把太子妃仅剩犹豫也抹掉了。

　　春妈妈得知太子妃要假扮侍女跟太子一起走，当下又急又气，不顾主仆尊卑当着丁香的面劝道：“娘娘，您这一走，这东宫谁来管理，皇后那边初一十五请安怎么办，还有各府的大宴小宴怎么办？娘娘糊涂啊？”

　　太子妃眼下已经穿了一身小厮衣服，头上戴着巾帻，边上伺候的丁香同样如此。“太子已经帮我给母后送了信，说我这几个月为太子祈福，去了城外的寺院暂住。这东宫内宅一应内务就劳烦妈妈了。”太子妃眼下心情正好，压根就没想旁的。

　　春妈妈皱着眉，也不顾丁香在场，凑近太子妃问道：“那药娘娘打算怎么办？”

　　太子妃整理衣服的手一顿，脸上一僵，转而看着春妈妈说道：“等从充州回来再吃。”说完也不顾春妈妈一脸焦急，只把这东宫的内务又说了几句，急匆匆的便把春妈妈赶了出去。

　　春妈妈出了门，长叹一声，最后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妃就这么走了。

　　香秀和香菊天没亮就伺候燕离洗漱更衣，等燕离去太子妃宫里请安才知道太子妃和太子后前后脚出了东宫，太子去了充州而太子妃说是去了寺院为太子祈福。

　　春妈妈见了燕离，一开口便道：“回良娣，娘娘去了城外寺院为太子祈福，这些日子府里一应大小事宜外面有李成侍读负责，后宅杂事老奴管理，还请良娣好好歇着，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燕离喝着春妈妈亲自倒的茶，看着站在自己跟前，毕恭毕敬的春妈妈。这礼数倒是周全，可这话里话外的无非就是让自己安生些不要妄想插手东宫内务。

　　“有春妈妈操持，自然是好的！”既然太子妃不在东宫，燕离乐的轻松，当下也懒得搭理春妈妈那警惕的语气，起身就走。

　　春妈妈原本想着要费些功夫，却不想这位良娣竟然这就要走，当下便上前说道：“良娣留步，太子妃娘娘还有事交代良娣。”

　　燕离站在门口，扭头看着春妈妈道：“不知太子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吴居士在玄青观祈福修行，娘娘托老奴交代良娣，说是望良娣常去看望吴居士。”春妈妈并不放心燕离，生怕她乘着太子妃不在这些日子对东宫大小事务过问，因此便找了个事给燕离，这事本也不是春妈妈意思，太子妃上车前倒也提了一句。

　　“吴居士为国祈福，是该前去探望。”燕离说着，嘴角扯了下笑着说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不在这些日子，不知这日常进出和往常如何？”

　　“良娣说笑了，老奴虽在娘娘跟前有几分薄面，可到底是个下人，良娣是主子。况且本朝民风开放，未婚女子都可随意出门，况且是良娣，自然可以随意出门赏花看景吃茶。”

　　在春妈妈这里，女子出门不外乎看个花，喝个茶买个胭脂衣裳等等，只要燕离不插手东宫内务便可。

　　燕离知道自己虽是半个主子，可这春妈妈在东宫素有面子，自己也不想和她起什么冲突。

　　玄青观乃皇家道观，素来便是贵族女子栖身之所。道观就建在城外不远的崇明山上，遥遥看去一片重峦叠嶂，山林间白色雾气久久不散，犹如仙境。

　　燕离穿了一身轻便裙装，头上只戴着一只嵌着白玉的檀木钗，左手拿着一串羊脂玉桶珠手持，手持上坠着一个只有小拇指大小的如意，衬的燕离手指修长白皙。

　　道童听说燕离是东宫来的，二话没说便带着燕离等人一路便去了吴氏祈福的地方。

　　燕离才刚走进院落便见着吴侧妃走了出来，小道童低着头退了出去。吴侧妃穿着一身青色道袍，头上的玉质冠倒是掩盖了吴侧妃原本的奢华之气。

　　“你怎么来了？”吴侧妃虽未施粉，可面庞却并无憔悴之态。

　　燕离上前道：“太子妃娘娘让我来探望吴居士，我便来了。”

　　吴侧妃嘴角一撇，让开了门口，看向里面跪在蒲团上的吴氏道：“太子妃娘娘差人来看你了。”

　　吴氏这才起身看向燕离，只留一只眼睛的面庞安静而自持。燕离倒是起了三分敬佩，世家女子即便在如何豁达，都不可能完全不注重自己外貌，况且好好的眼睛被毁了，竟然还能和毁她眼睛的人日日在一起，也是世所罕见。

　　“请俞良娣代我谢过太子妃娘娘。”吴氏说完，朝着燕离行了一个拱手礼后复又跪坐在蒲团上。

　　紫铜香炉的香徐徐升起，燕离站在这里，下意识的便退了出来，吴侧妃则拉着燕离去了隔壁屋子坐坐，里面一应茶具用品齐全，吴侧妃给燕离泡了一壶茶，不等燕离先品，自己毫无仪态便先灌了一大口。

　　这是上好的云雾茶，燕离抿了一口，便听吴侧妃直言道：“在这里也挺好的，最起码少了那些碍眼的人。”

　　吴侧妃一手拎着茶杯，一只撑着下颚，抬着眼皮看着燕离道：“看在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我告诉你一句话。”

　　“吴姐姐，请讲！”燕离说着 ，便拿出早准备好的一包首饰打了开来。

　　包袱里除了几只金簪便是好些戒指还有些许耳坠，不是特别名贵的可瞧着很是别致。吴侧妃很是喜欢，一面拿了两只在头上试了试，一面又不知从哪个缝隙里摸出一面铜镜比划着看着，最后欢喜道：“还是你知道我最爱什么，虽说不能用，可看着这些我心里也是舒服的。”吴侧妃说完这话后，食指上带着一只南红玛瑙戒指指着燕离带着几分自嘲道：“别信男人的鬼话！”

　　燕离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没人这才开口道：“你和你姐可是和好了？”

　　吴侧妃一面把几枚戒指戴在手上，一面带着点烦躁开口道：“说到底都是自家姐姐，闹开了对谁都不好，在者家里还有未出嫁的妹妹侄女，我再暴躁蛮横也不能不顾及家里的妹妹们！”

　　大小吴氏之间的事，燕离不好说话，只这两人各有过错，可最大的错却又不是这两人，当真是男人的话信不得。

　　“没了那个男人，我们相安无事，在这里倒也自在，就是无趣了些 ，下次你来带些话本过来给我解解闷。”吴侧妃说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紧接着便道：“这里吃的清淡，我就不留你用饭了，你下次来记得带些时新的点心小吃过来。”

　　“过两日我就来看你。”燕离说着便起身，吴侧妃送她道院门口，燕离往外走了两步后，吴侧妃笑着道：“我现在是了凡居士。”

　　“了凡居士好！”燕离回头一笑，看了看山中的草木树林随后缓缓往外走。

　　香秀和吴良原本就守在门口，见燕离出院门立马跟了上来。一行人正要出门，却见着岔道那走来一身形清瘦的道姑，一身灰色道袍，眉眼隐隐带着清丽之色，只不过脸色微微往里凹起，脸色蜡黄，似乎有些不太好。

　　燕离往旁边让了让，却不想这位道姑就站在那看着燕离。燕离朝她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继续往外走，等出了道观大门，香秀轻声道：“方才那人是谁？”

　　吴良上前瞅了一眼香秀后，轻声道：“这里是皇家道观，里面的女子大多非富即贵，不过是因着各种不不能说的事在这里，刚才我在外面等着那会功夫，可瞧见这里一应用具衣着都是上好的。”

　　“说不定是哪位世家姑娘，总之与我们无关。”燕离说着，便想着既然出来了，也不急着回东宫，定然要随便逛逛的。

　　香秀以前也陪着燕离出过机会们，倒是吴良一脸欢喜，他自进了东宫便鲜少出宫，今儿难得跟燕离出门，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