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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惊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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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武要将金令给他的时候,周冀便知道她待不了多久了。
果不其然,刚到午饭时间,顾家一行人便冲上山,以顾家祖母病重为由,将顾景武带走了。
或者说抓走了。
顾景武不愿离开,十几个顾家军追了她好一阵才抓住她,将她绑了,塞进轿子里抬走了。
顾景武不常参加女眷活动,也没有手帕交。众人围观看完了热闹便一哄而散。倒是昨日才熟识的王嫣看着顾景武被带走许久,还不舍地站在原地。
周冀抬头望天,虽然天还是蔚蓝一片,但云渐渐聚集,似要落雨。
王嫣忧心忡忡地问周冀:“顾姐姐没事吧?”
“有事。”周冀忧心忡忡地望天。
“啊?那怎么办?”
周冀拍拍她的头,严肃地问:“你被太傅骂了,能怎么办?”
王嫣鼓起腮帮子,气鼓鼓地瞪他。周冀笑出声,拉起她的手:
“走!哥带你逮兔子去!”
“不去!”王嫣抱着膝盖蹲在原地,指着李崇云对周冀道,“顾姐姐都被他打伤了!我才不要和他一起玩!”
周冀看看杵在身边的李崇云,又看看蹲在地上的王嫣,叹了一声:“七杀。”
“在!”七杀连忙从树上跳下来。
周冀使了个眼色,“你们洗些花瓣,用糖腌了,我晚上兑酒吃!”
七杀看着地上的王嫣挠挠头,一脸无奈地望向周冀。周冀翻了个白眼,示意他不看着王嫣,就要看着李崇云,让他自己选。
七杀向王嫣连着挪了好几步。
“你,”周冀瞥了眼李崇云,“跟我去捡柴火。”
王嫣不悦地偏头望着逐渐远去的二人,气得一下跳起来,抓起一颗石子,朝李崇云扔去。
石头只飞出去几米便无力地落在地上,离李崇云影子还很远。
七杀也拾起一颗石子,朝李崇云丢去。
周冀听到背后风声提前转头,刚好看着李崇云举着包扎的左手挡住了飞来的石子。
石头砸在手背上,砰的一声。
“哈哈哈哈哈……”
远远传来嫣儿清脆的笑声。周冀皱眉,快步拉着李崇云衣袖,转头进了树林。
王嫣见二人走远,又没了笑容。七杀连忙跳上树,使劲儿蹦了两下。
花瓣似雪飞落。
王嫣仰起头,笑靥如花,朝他伸出手:“我也要上去!”
绣着荷花的衣袖滑落,露出莲藕般雪白的小臂。
少女手臂上一点鲜艳的红痣若隐若现。
七杀犹豫了片刻,在身上擦了擦手心的汗,俯身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上了树。王嫣刚才到树上,一时未站稳,险些向后仰倒,还好七杀扶住她的肩膀。
王嫣抓着他的衣裳惊魂未定地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他:“这次怎地扶我了?”
七杀局促地站在一旁,撑着树干,防止她再次摔下去。
“说话呀你!”王嫣气得踩了他一脚,“三哥哥只让你做影卫,又没让你当哑巴!”
太长时间不在人前露面,七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看着脚尖。
旁边人的脚大小几乎只有自己一半,绣着红色花瓣的锦缎熠熠。
曾几何时,家中女眷也喜欢穿这种款式的绣鞋……
“喂,陈瑞书!”
七杀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瞪着王嫣,“你叫我什么?”
王嫣也不怕他,笑得顽皮:“你以前不是叫这个名儿么?”
“不许这么叫我!”七杀凶她。
“我偏叫!陈瑞书!陈瑞书!陈瑞书!”
“你——”
二人谁都不肯退让,目光碰撞。突然咔嚓一声,二人脚下树枝断裂,二人坠落在地。
树不算高,树下也无太多石子。七杀跌落前抱着王嫣,也没让她摔到。
王嫣震得头上缀满金片叶子的步摇哗啦作响,她抬起头,趴在他身上,咯咯笑个不停。
七杀愣了片刻,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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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丛林,周冀回头看到黑着脸的李崇云,噗地笑出声。
“辰浩殿下今日黄历上应该写着不宜出门,容易挨揍。”
李崇云板着脸瞪他不说话。
周冀眨眨眼,视线扫过他还绑着绷带的左手,“疼吧!谁让你昨天揍七杀那么狠了!”
“昭阳,你今日最好不要惹我。”
“惹你又怎样!”
周冀看他还能顶嘴,估计无事,放心捡树枝去了。
李崇云眯起眼睛盯着他弯下去的腰身。
纤腰细腿,却又不似女子那般柔弱,骨肉都透着股韧劲儿。
李崇云舔了舔后牙,感觉有点渴。
许是今日几次三番被楚国人偷袭暗杀,李崇云忍不住想如若当年楚王应了燕国联姻,将眼前人被当做公主送与他来,任他摆布……
“喂!”
周冀回头催他快点走,却看到他鼻血流了两行,连忙上前用帕子替他捂住,“你今天怎么这么背!”
李崇云用他的帕子捂住口鼻,闻到熟悉的淡雅香气,垂下眼帘,藏住眼中波涛。
“快回去用绿豆熬点水喝,去去火气!”
周冀拉着他回到住处,欣慰地看到七杀已经挖好了坑,王嫣泡好了花瓣。周冀开心地煮了一大锅绿豆汤。
几人喝了汤,也没了什么火气,心平气和地吃了红薯。周冀和王嫣看话本,七杀坐在一旁看热闹,李崇云坐在一旁喝茶,相安无事到了晚上。
窗外刮起了风,天气阴沉起来,空气中透着一丝凉意。
“看着要变天,吃些酒吧。”
周冀对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退下去过了会儿,端了两壶酒来。
“三哥哥,这是我用糖腌了花瓣兑的酒。”王嫣将红瓶的酒壶放到周冀手边。
周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李崇云也斟了一杯,笑着举杯,“良辰美景,与君同乐。”
李崇云看着他,静静地饮了一杯。
周冀见他饮了酒,便安心地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没用陛下给的催/情药,也没用太傅给的毒药,不过在李崇云酒水里下了足量的蒙汗药。李崇云只需要喝两三杯,便会彻底睡过去。
只要让陛下的眼线误以为李崇云和嫣儿睡在一处便是。
桃花清香,果酒酸甜,也不易醉人,周冀心情舒畅,与王嫣不多时便吃光了一壶酒。他酒量不好,也不敢再来一壶,醒了醒神,对看起来已经喝多正扶额的李崇云道:“喂,喝多了便进屋去躺着,我可抬不动你!”
“嗯……”
李崇云抬起头,抓住周冀的肩膀,“你,也进来。”
周冀蹙眉。
老鸟不是说说可以迷晕一头牛么!怎么李崇云还能说话?
他连忙给王嫣使眼色,架着李崇云,把他推进了屋。
好在李崇云倒在床上便睡过去了。
窗外已经黑成一片,风越来越大。
王嫣怕黑。周冀起身去拿灯烛,可当他再次转身走近,却愕然发现王嫣不知何时倒在床上,而刚刚醉得不省人事的李崇云十分清醒地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他。
周冀握紧了烛台,“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敲晕了而已。”李崇云起身走到周冀面前,“难道你想让我对她做些什么?”
“开什么玩笑,”周冀舔了舔唇,向门外看,“你的酒量,刚才估计没喝够,要不再来点?”
李崇云冷笑,“怎么,还想再灌我一壶迷药么?”
周冀脑袋懵了片刻,笑得尴尬:“我要是灌你药了,你现在还能好好的么!”
李崇云笑着逼近,看着连连向门后退的周冀道:“我警告过你了,今天别惹我。”
“谁惹你了!”
周冀的手紧紧握着烛台,却开始微微颤抖,他越努力地抑制自己,这种心慌的感觉就越是强烈。直到李崇云的手碰到他的脖颈,他浑身如触电一般,松了手。
烛台坠落,火光熄灭。
他被李崇云压在门板上动弹不得。李崇云的呼吸和手触碰过的地方如有千百只蚊蚁爬过,痒得他腿软心慌。
“有反应了?”李崇云捏着他下颌,看他慌乱的模样,笑得张狂,“楚王想用在我身上的药,感觉如何?”
“你……”
周冀猛地推开他,跑处屋子,拉开大门。
周钰竟然站在门外,笑着上下打量他,明知故问:“三弟这是怎么了?”
头顶天雷哄地一声,震得他五内俱崩。
周冀回头,
在黑夜亮如白昼的一瞬间。
他终于看清楚,潜伏于暗处一直幽幽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眸,
此刻烈火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