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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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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另一个晚上回到了茶庄,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吹箫,那些曲子本身我不知道有着怎样的心情,只是夜雨在无边的夜色中无声的哭泣。
然后令狐峰出现在月光下。他指着床上沉睡的女子说:阿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娘的模样吗?这是你姐姐,只是——你更像你爹,你——太倔强也太自我。
我看着他无声的离开,连背影里都是叹息;我看着我奇迹般生还的姐姐,令狐峰说她的颦笑间都是娘亲的影子,于是,眼泪轻轻滑下,打湿了一地的月光。
云儿是温柔的,她的世界里仿似从来就没有悲伤,他的笑容是那么持久而让人动容的东西,关于她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这就是我的姐姐,身体里流着跟我一样血液的女子,可是我根本没有勇气靠近她,我与她的位置是两个极端——邪恶与善良,丑陋与美好,被憎恶与被喜爱。
可是令狐峰说娘亲的性格里有太多云儿没有的东西,他说:阿雪,其实你的不安分才更贴近你爹娘的生活。
我听了只是惨然的一笑,善意的谎言积累多了也会变成苍白的讽刺。
夜里我还是喜欢一个人在屋顶上吹箫,一直到天明,等到头发上甚至是睫毛上都挂满露水才下来,仿佛失忆一般忘记了前夜自己所有空洞的幻想。
然后那天早上无名在茶庄的门口抓住了我,他说臭丫头,去魔域吧,很多事情只有亲见了才不再是谜。
我木然的看他,伏在他的肩膀上无声的哭泣,我总是在做恶梦,梦见那个叫做魔域的地方深埋的仇恨,我好害怕,却在拼命的麻木自己,伪装的自己的心好累。
那夜我看着云儿穿着大红的嫁衣笑靥如花,那是一种真切的幸福感,只是遥远的让我无法贴近,隔着层层的人群,那天我头一次大声的喊了她一声姐姐,仰面饮下整坛的酒,于是眼泪伴着酒水洒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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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离开茶庄,带着一颗决绝的心。
我用魔域掌门人的令牌打开了无极神殿的大门,刺骨的寒气迎面将我包裹的严严实实。在冰窖里,透过晶莹的冰块,我看见熟悉的女子安详的睡容,眉宇间是与云儿截然不同的骄傲。
娘亲!
我的手指触摸冰凉的冰块,冷的感觉透过血液浸染了全身。
我哭了,眼泪无声的滑下,然后在大殿的门后我看到一堆惨烈的白骨,那些沧桑的旁边斜卧着一把金刀,刀上深刻的是仇人的名字。
我有了被抽空的感觉,一个人茫然的站在山顶上听无极神殿的大门在背后沉重的再次合拢,隔绝了我与那个世界曾经一切的过往,可是那些龌龊的真相却再也无法被封印在遥远的幻想里。
我仰头看天,灰暗无比,无数的雨丝扑面而来将我的视线完全封锁在绝望的黑暗里,我觉得我的心也在被逐渐的侵蚀,麻木到感受不到痛的感觉。
我一步步木然的向山下走去,孤独的感觉伴随着绝望一并袭来,令狐峰说只要有爱我就不会感到孤单,可是自欺欺人的活了这么久,原来现在那虚幻的爱并不是在离我远去而是一开始就存在于离我无限远的地方。
我低头看着脚下浑浊的雨水,恨真的是一种很容易达到的情绪,我却疲惫的失去了与爱抗争的勇气。
我把天魔令重重的甩在令狐峰脚下,看莹润的玉片碎裂一地的绝望。雨水顺着发丝淌过脸颊,我的眼泪再一次干涸,我看着令狐峰绝美的容颜,怨毒的字字句句由唇齿间无力的滑落:令狐峰,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