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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   春日里的S大,樱花烂漫,将近半个校园都笼罩在淡粉色的花瓣中,就连空气也弥漫着轻轻淡淡的香气。
      小沙做完家教,正走在回寝室的小路上,远远的,前面有个苗条的身影,似曾相识,只见那人一边慢慢前行一边抬头看那满树的灿烂樱花,彷佛沉醉在那一树一树连成的粉色世界里。突然,她轻轻跳起,伸手拉动头顶上的花枝,于是,轻轻软软的粉色花瓣纷纷飘落,她竟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仰头凝视,任凭花瓣落了一头一身。
      “悦姐,悦姐!”小沙眼睛一亮,大叫着跑过去。
      潇悦缓缓回过身,望着小沙慢慢露出微笑,淡淡的笑容中满是凄然。
      “悦姐,你怎么了?”小沙抬手帮她拿掉头发上飘落的花瓣。
      只见她身体轻颤了一下,一丝不自然的神情从眼睛里闪过,接着又抬头望那满树的樱花,半响,摇摇头,“没事,看花。”
      “哦,悦姐很喜欢樱花?”
      一阵风吹过,淡淡的颜色轻轻地随风而下,梦幻般的唯美浪漫,潇悦呆呆地看着,慢慢伸出手接了几瓣落花,缓缓道,“嗯,以前很喜欢,……但我希望以后能忘掉,所以,……来告个别。”
      小沙被她搞得莫名其妙,想了想又问,“悦姐,你真的不读研究生吗?可以保送呀,不读多可惜!”
      “我已经签了LC。”
      “啊!听说是J城最知名的外企,呵呵,悦姐,真佩服你!”
      “其实没什么的,小沙,你好好努力,以后也会有好工作的。”

      告别潇悦,小沙怀着异样的心情回到寝室,推门而入,只见陈依一个人静静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上网,而是趴在窗前向外望去,夕阳的余光斜斜地照到她身上,好像今天看到的每个人都有些奇怪,小沙不由问道,“陈依,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不上网?也不去练琴?”
      她听到小沙叫她,慢慢回过头来,竟然是满脸泪痕,润湿的眸子轻轻地闪动,含着雾气的眼睛空洞而寂寞。
      “陈依,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小沙放下包,轻轻地走到她身边。
      陈依望着小沙叹息,缓缓道,“我妈妈要结婚了。”
      “哦,是不希望妈妈结婚吗?”
      “不是。”
      “那,是讨厌她要嫁的那个人吗?”
      “不讨厌。”
      “那还哭?”
      “嗯,就是想哭,眼泪根本就不受控制,止不住地往下掉,……妈妈,她要嫁的那个人,我很喜欢,……何止是喜欢,我爱他,很爱他,非常非常地爱。”
      “……”小沙张了张嘴,这个答案太意外了,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沙,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小沙点头。
      “十六岁那年,有天是妈妈的生日,她要我穿提前为我选好的白纱裙,我最讨厌她对我的着装指手画脚,跟她大吵大闹,后来她发了脾气,我只能依着她。换好衣服,我撅着嘴,从二楼下来,裙子太长,我不得不用手拎着,低头看着脚下的旋转楼梯,慢慢走下来。楼下的客厅里已是一片喧哗,都是妈妈的朋友,三三两两地谈笑,只有背对着楼梯的沙发上独自坐了一个男人,修长的背影,浓密的头发,我气冲冲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一抬头正对上他沉稳的笑容,那是一张很干净,很儒雅的脸,他正喝着茶,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内敛和优雅,他淡淡地对着我笑,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接着,我别过脸去,不敢正视他,却又忍不住,悄悄用余光去看他。小沙,你知道当时的那种感觉吗?刹那间,一击而中,他的笑容撞进了我的心里,火花四溅,瞬间,周围的一切彷佛都消失了,只有他的存在,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爱上了他,疯了似的,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后来,我常常以各种理由要妈妈在家里开派对,这样我就可以见到他,在他面前,我是淑女,特别特别地乖。他似乎也很喜欢我,当着妈妈的面,常常夸奖我。有一次天很晚了,大家都醉了,他去了卫生间,我特意守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呕吐声,很心痛,当他出来的时候,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知道吗?成熟男人的怀抱,结实而温暖,那是可以遮风挡雨的安全感,我勾住他的脖子,点着脚尖去吻他的唇……”
      陈依神色柔和,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却止不住地一直掉眼泪,一颗一颗的泪滴滚落下来,形成一道光亮的泪痕挂在脸上,“他酒醉迷离的眼神望向我,重重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那是我渴望已久的气息,尽管掺杂着酒气,却依然让我那么迷恋,我吻着他,抱着他,不肯松手,他当时似乎搞不清状况,半推半就,喃喃地喊我依依,我问他,能叫他哥哥吗。然后,有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陈依,你应该叫叔叔,以前这样叫,以后还要这样叫。冷冷的,那是妈妈的声音。”
      “小沙,知道吗?其实,我跟你一样,只有妈妈,爸爸在我没出生就回了葡萄牙。陈依这个名字,是妈妈取的,她希望我将来能找到好的归宿,有个好的依靠,不要像她一样。平时,她都喊我依依,在那个晚上,她连名带姓的叫我,陈依,要叫叔叔,不能叫哥哥。陈依,这个妈妈亲自取的名字,从那时起,居然成了一把双刃剑,割伤了她,也割伤了我。”
      “从那开始,我不肯在家里住,搬到全封闭的贵族学校,开始疯狂地练琴,谋杀自己一切的空闲时间,我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因为那样我会不可救药地想他;高考,我执意要考外地的学校,不肯留在上海上大学,大家都笑我傻,多少人要削尖脑袋挤进上海,我却要使劲往外跳,他们都不懂,我不能留在上海是因为不能看着他对妈妈笑,那样我会受不了,我会崩溃。”
      “那个笔记本,是我生日的时候,他送的。寂寞无聊的时候,我就用笔记本来上网,好像是他在陪着我;没人的时候,我就抱着笔记本,就像抱着他,但那坚硬的外壳,让我感觉不到他丝毫的温暖……。”
      “他,终究还是和妈妈结婚了……”陈依长长地叹息着。
      小沙几乎听傻了,想安慰陈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依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接着又笑了笑,“小沙,谢谢你,别安慰我,从来没人安慰我,我会受不了的。能说出来,我已经好多了,真的,比刚才好多了。”
      “陈依,其实你真得挺出色的,很棒!”
      “嗯?不要夸我,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缺点,就是琴弹得还行。”
      “我请你吃饭好吗?”
      “好呀。”
      “牛肉面吧,学校门口的老字号,我只能请的起这个。”
      “好的,谢谢你,小沙。”

      4月4日…星期六…晴
      妈妈,今天听陈依讲了她的故事,小沙挺震撼的。
      很难想象,像陈依这种富家女,居然有这样的故事,难怪她宁可一个人留在寝室,也不肯回家过年,她不能面对自己深爱的人看着妈妈笑。
      小沙现在明白陈依为什么把那么多的追求者都挡在了门外,许安安说她高傲,谁都看不上,其实不是,她只是心中有所深爱,所以没办法再去爱别的人。
      她把一份爱深深埋藏在心里,爱她所爱,不计回报,她善良真诚,委屈自己而成全别人,陈依真是一个非同一般的富家女。
      现在小沙知道了她为什么疯狂练琴了,也知道了她无聊时为什么总一个人静静地上网了,陈依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挺让人心疼的,是吧,妈妈!
      妈妈,知道吗?今天在校园里看到了潇悦,她站在樱花树下失神,用手去接随风而飘的落花,笑容凄然。
      晚上从自修室出来,特意拉着苏扬去了白天经过的那片樱花林,不知道潇悦又有着怎样的故事,但小沙感觉得出,肯定非一般,而且跟那满树灿烂的樱花有关系。
      我跟苏扬讲,以前听花店的何姨说过,樱花的花语,就是一闪而逝的灿烂生命。
      苏扬笑小沙多愁善感,是呀,以前我从来不这样,今天就是好奇怪,或许是被陈依的故事刺激到了 o(∩_∩)o
      外面好像下起了雨,估计那片樱花林明早将是满地的落花 o(∩_∩)o
      睡了,妈妈晚安!

      4月14日…星期二…晴
      妈妈,今天下午被系主任抓住做苦力了!
      是帮系办搬家,系老大以为没有多少东西,所以只叫了几个人。我们开始也以为没有多少,当打开系办隔壁的小房间时,大家都愣了,天哪,里面根本就没有柜子,从上到下整整齐齐就地摆放地全部都是资料~>_<~
      还能怎么样?!临时能到哪里去抓人?!只能是任命地把那些东西从二楼搬到十楼,小沙累死了,胳膊酸得不行,手坠得像要掉下来~>_<~
      晚上跟苏扬一起吃饭,他看小沙拿筷子手都抖,忙问怎么了,我就把系老大的残酷暴行跟他描述了一遍。
      苏扬说,你们也真傻,又没说一定要下午搬完,是呀,几个人怎么都傻到一块去了,超级郁闷!
      胳膊酸,手在抖,估计敲不了键盘,晚上没去练习速记,跟苏扬一起去了自修室,唉,连字都写不了,小沙挫败,整晚上都在看精读的课本~>_<~
      从自修室出来,苏扬拉着我要去人工湖,我累得没力气直摇头,他说小沙你来嘛,坐到湖边的石头边,苏扬帮我按摩胳膊,从肩膀到手指,一遍一遍,很细心 o(∩_∩)o
      水也是苏扬帮我提的,他说这几天不要我提水,早晚两次他都会帮我提好送到女生公寓楼下 o(∩_∩)o
      今晚寝室里出奇的安静,话多的许安安一晚上没吭声,估计是跟孔建吵架了,小沙懒得理她,正好图个清静。
      张燕自从开学后,就异常的沉默,还好,她终于找到一份看起来不错的工作,已经辞去了餐厅的帮厨,新工作是在大型卖场里做临时促销,不过每天晚上都要去,大礼拜更是全天,很是辛苦,寝室中绝少看到她的身影。
      自从那天分享了陈依的故事,好像瞬间无限拉近了跟她的距离,以前是私下里跟张燕聊天,现在是跟陈依说说彼此的心事 o(∩_∩)o
      累极了,早点睡,妈妈晚安!

      4月29日…星期三…雨
      妈妈,下雨了,今天下了很大的雨。
      其实昨晚就在下雨,所以小沙没睡好,半夜醒了,很久没睡着。
      最开始被外面的雷声轰醒,后来还有睡意,只是迷迷糊糊中,总听到房间里隐约有翻书的声响,小沙慢慢醒了过来,探头向下望去,妈妈,知道怎么回事吗?是张燕,她居然点着蜡烛在桌边看书,她说实在没有空余时间,只能这样,奖学金虽然不多,但对于她来讲,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小沙爬下床去,喝了杯水,再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寝室里蜡烛的光亮微弱地映在泰迪熊闪亮的蝴蝶结上,发出蓝色幽幽的光,一闪一闪很好看 o(∩_∩)o
      小沙看了好久,还是睡不着,最后将挂在墙上的包包拿下来,卸下上面的泰迪熊,放在枕头边,隐约有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飘到鼻翼,小沙居然很快睡着了o(∩_∩)o
      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跟苏扬讲,他伸出手来,笑着揉我的头发 o(∩_∩)o
      妈妈晚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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