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豆芽砧板

4、Fourth Vignette

　　我回你身旁，仿佛不知你依旧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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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在闪电一挥而过之下，暗淡而绝望，在这黑夜沉沦陷落。

　　还以为，真情的言语可以冰释前嫌，然而人类的骄傲并没有因此而消退。

　　精灵听了人类的话，那双苍绿色的眼睛透露出一种凄凉的无奈，人类虽然自负，也清楚知道这一回精灵不准备再次妥协。

　　“你究竟要什么呢？我说尽了我该说的，你却依旧不愿意跟我回去。”精灵淡淡地问。

　　“我要的是真正的自由。”人类回答，“我不愿意再像个孩子一样祈求宽恕，因为按照人类的年龄我早已不是孩子。不论你对我的那些手下怎么看，我用我的方式爱他们。他们是我的同类，我知道他们身上总有好的地方，也相信他们会对我忠诚。你们精灵对此不会理解，也不应该妄加评论。”

　　“真是顽固，人类的心肠比这山坡上的岩石还要坚硬，要一个精灵掏出了心肝在他面前滴出血来，他也决不眨一下眼睛——难道你不了解中州世界有的苦楚比你的更深刻？有的命运比你的更坎坷？真的，我现在不禁也开始认为人类与精灵不应该相遇，更不应该有深切的往来。”精灵如同风一样飞快转身，也许只有他的学生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抓得住他，将他推靠在一棵树上，牢牢圈裹住他的身体。精灵挣扎了几下，他本可以把人类的臂膀生生折断，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只是叹了口气，任凭人类的脸离他这么近，这么近。

　　“我会带我的人投入战斗，用我自己的方式。”图林说道，“我会跟人类和精灵共同的敌人奋战到底——但是我需要你在我身边，这是最重要的，我需要你跟我在一起！”

　　他每说一个字就离精灵更近一些，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唇已经快要落在精灵的嘴角边上。精灵的呼吸听来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么清晰。

　　可是精灵最后还是猛地侧过了脸庞，让人类仓促的吻落到了他耳朵跟部。

　　“要让我与你在一起？图林？你已经说够了铁石心肠的话，现在轮到我说了。”他伸手放在人类胸膛上将他轻轻推开一些。“要我与你在一起，除非我的爱已经将我所有的理智驱赶殆尽——不，我不能与你一起，多瑞亚斯更需要我的弓，如果你也想要强弓陪伴在你身边，就到丁巴尔来找我。”

　　夜的冷漠贯穿了人类单薄的衣衫，他本以为精灵绝不会这样拒绝他，因为精灵真的从来没有这样拒绝过他。

　　虽然告别时忍不住说了赌气的话，人类心里清楚精灵的决定是对的，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口口声声称自己不再是孩子，却在他的至爱面前却永远做出孩子一般的事情，说出孩子一般的言语。

　　离开了他也许更好些，离开了他我才能真正成熟，人类想。那时候也许就会明白，人类是真的，不可能拥有一个精灵的一切。

　　北部边境的战事平息以后的那个冬天，大雪从北方扑来，路斯山的严寒比河谷地区任何人所记得的都更深重。他们说，安格班的势力增强，导致贝尔兰冬天天气变得更坏。许多人都在那个冬天失去了生命，那个平凡人类本来也以为自己的末日到来了，虽然他八岁时曾经在快要冻死的时候，见到一张精灵的面容，然而既然这个精灵说过不会再来找他，那么他多半是必死无疑了。

　　然而那个灰色的人影直直闯过了风雪，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坚定。

　　斗篷被揭开，银色的长发在这风雪中尽情飞舞，人类瞪大了眼睛傻傻看着精灵的笑容，而精灵放肆地让自己的笑声盖过了风雪。

　　命运中爱与被爱在这一刻化为永不磨灭的痕迹。

　　“我回你身旁，因为我的爱已经将我所有的理智驱赶殆尽。”

　　这声音将永远漂浮在人类心中最为温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