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求》青菱菩萨

58、第16章 父亲母亲（一）

　　自从龚止戈醒来之后，赶路的几人之间的气氛便一直很微妙。
　　乔乔对别人的事都不怎么上心，也不想提及自己在那八天里知道了些什么，经受了些什么，所以她对于自己是如何被他们发现踪迹的，龚七香为何突然消失，龚止戈又是如何转醒的，一概不闻不问。只有楚留香不厌其烦地跟她讲着她失踪的这几天，他有多么担心她，花了多大的时间和精力去找她，找到了之后又是多么多么的欣喜，诸如此类毫无营养的话题。
　　龚止戈也是不愿去搭理乔乔，但有时候看到她和楚留香关系太过亲密了又会忍不住出言讽刺几句。隔一段时间就抬一次头的冷言冷语宛若蚊虫叮咬，这种比疼痛更难受的感觉连龚栖枝和秦小莲都被触得眉头轻皱，他们都不明白乔乔的脾气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只有楚留香和乔乔两个当事人才清楚现时的状况，他二人在前面赶车，车轴之下，楚留香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他早就知道她会按耐不住——开玩笑，龚止戈的命他是不在乎，可乔乔可是他经由一番巨大的心理挣扎之后才救出来的，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她就算是死，也应该销魂地死在他的身体下面，怎么可以挂倒在一个老男人手中？
　　乔乔的注意力被他成功转移，她把怒瞪的目标改为楚留香，想伸出另一只手去掰开他握住自己的那只，不料一个不小心，却两只手都被他紧紧地裹在了手里。他的手几乎是她的两倍大小，力气也比她一个女娃娃大得多，任凭她怎么扭动挥甩，就是挣脱不了他的束缚。
　　她眼珠儿一转，猛地抬起那两只并在一块儿的手，对准覆盖在上面的那只古铜色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明明她咬得很重，她知道如果是自己被这样咬了一口，肯定会大呼出声的，可楚留香……她两排白净的牙齿间还叼着他的皮肉，眼睛已经偷偷瞥到了他的脸上。楚留香的另一只手正甩着马鞭赶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含着一脸揶揄的笑转过头来对她说：“我可以把这看作是打情骂俏么？”
　　还没等乔乔回答，他抓住她的手忽然一放，改为捏住了她的下巴，食指轻轻地在她的下颌处摩挲着。
　　他觉得自己忽然有些庆幸起她跟他来自于不同的世界了，自小在翠竹谷长大的她，对于男女之隔虽然微有芥蒂，但这种芥蒂是仍埋在土壤里的种子，是朦胧且不清晰的，比起那些名门贵眷，动不动便为守贞而不是上吊就是跳井的，要好上太多太多了。也是他与她相处了这样长的一段时间，才有些明白了这个道理。
　　而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看样子与她相处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他了解她有他多吗？他几乎能肯定，没有！所以，这一份情人之间的暧昧挑拨，也只有他敢去做，也只有他能做得到。
　　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礼物！
　　乔乔可不知道他已经把她当作是他个人的禁脔一样的存在了，她只觉得自己对他所说的“打情骂俏”并不排斥，双颊上还不可自抑地红了红，看上去粉粉的。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微有慌张之下，低头一口咬住了他停留在她下巴上的大手。
　　舌尖处传来一阵涩涩酸酸的味道，她赶紧呸呸呸了几声把他的手吐出去，睁大眼睛狠狠瞪着他。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似乎已经把马车里喋喋不休讲她坏话的龚止戈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楚留香看着自己还沾着一些晶莹液体的左手，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喜欢咬人呢？”他的心神荡漾了一下，想到了这若是在只有他们二人的床上，这样的撕咬该会有多么的销魂。
　　乔乔也没注意对方已经开始神游天外，她见他没在注意自己，便偷偷看了眼他的手——呼，还好没有咬出血来，否则……
　　否则——她歪头想了想——否则……或许她会有些心疼的吧？有一点点的心疼。

　　马车在大道上前进，一路上畅行无阻，就在差不多到了叶城与蒿城的边境地带时，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唔，怎么啦？”不知何时睡着了的乔乔在睡梦中察觉到身下的震动停止了，便幽幽地醒了过来。光线很亮，应该还是在白天，她又看了看旁边，这一看，就把她脑袋里的瞌睡虫全给赶跑了。
　　她睡着了？整个人的大半部分还都靠在了楚留香身上！而且还……
　　楚留香见她醒了之后便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胸口看，他低下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衣襟，无奈地笑了笑。
　　只见上面沾满了一大片水渍……
　　——她发誓，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睡着了之后有流口水的恶习。也许，这只是因为她从来没有侧着身，斜躺在某人的怀里睡觉过的经历而已。
　　看着她那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楚留香心中就微微有了些了然。
　　她第一次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睡觉——或许除了她父亲，她第一次在睡觉中流口水，她第一次把睡梦中淌下的口水沾在了一个男人身上。这些，都是她的“第一次”吧？
　　楚留香发现自己的心情愈来愈好，简直就想哼起小调以示振奋了，可他的脑子还算清醒，忽然想起了为什么把马车停下来的原因。

　　马车内，龚栖枝掀开了帘子探出头来，有些歉然地看了乔乔一眼，又问道：“楚大哥，乔乔姐姐，车怎么停了？”
　　还盯着某人的衣襟一通猛瞧的乔乔被稚嫩的童声给拉回了思绪，她猛地一个激灵，看了看龚栖枝，再看看楚留香，眼中充满了疑惑。
　　“你们自己看。”楚留香指了指大道上的不远处。
　　“有个人？”乔乔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意外地见到了一个身形微微让她感到有些熟悉的女孩子躺倒在那里，她似乎是昏迷了，瘫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二姐姐？！”龚栖枝忽然大叫一声，飞速跳下马车向那人跑去。
　　“龚七香？”看着被他拼命左摇右晃都不醒的龚七香，乔乔轻轻念了声这个名字，这才发现，这几天她似乎真的没有见过这个人。
　　看着她一脸的疑惑和茫然，楚留香摇了摇头道：“她与你是同一天夜里被那些人带走的，只不过我把你带回来了，却没在那里找到她。”
　　“可是我在念齐山庄没有见过她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他们把她关在另一个地方了，”楚留香低头看了看她的神情，心中微微一笑，趁机表明心迹道，“对我来说，去找她只是顺便而已。乔乔，我在乎的只有你！”
　　刚刚心头忽然有些奇怪的乔乔在听到他的后半句之后，脑中顿时“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是他的告白？好奇怪的感觉，她从来都没有听过这种饱含深情的话，只是听到他说“我在乎的只有你”的时候，心里像忽然闯进了一只小鹿砰砰乱撞，面颊也止不住地微微泛起了红。她是不是生病了？否则她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七香？！”马车内的龚止戈和秦小莲同时走了出来，也不看眼前这正在上演的一出告白剧，飞快地朝着龚栖枝和龚七香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