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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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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目的地是深山里的无浪村。
洪波山是古地名,因为这里群山起伏,远远看去像一丛又一丛簇拥的浪花。浪花有时很温柔,有时凶险万分,看着不高实则两山之间落差达上千米,掉下去必然尸骨无存。
无浪村是到现在为止最后一个留在洪波山的村落,从前也有其他村子,陆陆续续搬到安置地了。只剩无浪村的村民还在坚持。
节目组找了无浪村的村民,姓吴名响。无浪村整条村都姓吴,据说第一个建村的人叫吴浪,所以起名“吴浪村”,后来大家投票把村名改成“无浪”,想取个好兆头,洪波山里无浪村。
洪波山地势复杂,直升机没有落脚处,当地也修不了缆车。同是云川的“悬崖村”尚能修建铁铸的天梯,无浪村的村民只能借特制的工具,扒住崖壁,行走在复杂交错的山涧。
虞露露刚开始还觉得一个月拍摄期很短,英雄之旅第一季可是用了半年,辗转三个地方拍摄。
搭载他们的车在进山的小岔口停下来时,虞露露站在边上往下看,狂风呼呼地糊了一脸,万丈深渊,树藤交错。
她这才明白郑卸为什么说只拍一个月。在这种地方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出事的风险。
吴秀丽和虞露露一样往下看,立刻双腿软了,小脸煞白地扒住车门,“我,我们怎么去村里啊。”
吴响背着一个竹篓,掏出两把成年人手臂那么长的铁杆,杆子上有很多倒钩,从大到小,“用这个。”
他走到崖边演示了一下,将倒钩用力扎进山壁,身体像青蛙一样贴着缓慢行走。
“这样不是很危险吗?”王鹤源一个一米八五的大汉都害怕了。
“不会,有木板,特别稳。”吴响指着前方的路。
虞露露这才注意到从这个小岔口往前走,路越来越窄,直到没有路了,一片平坦的山壁上有一条木板修成的栈道,一个人手臂那么宽。
“早知道这一季来这种地方,我打死也不来了。”吴秀丽喃喃自语。
韩海诚脸色难看,转身找郑卸理论去了。
林晨本来想去前面看看,但他走了几步,太怂,又回来了,看见虞露露靠着山崖,过去推了推她的胳膊,“你不害怕啊?”
“怕啊。”虞露露也不想走这么危险的路,她不说话,只是因为她是越害怕越冷静的那种人,“你觉得郑导真的会让我们从这条路下去吗?”
不等林晨说话,徐云峰走过来,“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我刚刚用手机搜了,过去无浪村的村民确实是从这条路进村的,不过前两年他们已经开辟出新的路了。”
林晨:“那郑导为什么让我们走?”
这时韩海诚和郑卸一起过来了,郑卸解释道:“刚才是为了让吴响介绍这里,才和大家开了个玩笑,五年前宁乐县政府已经修了一条新的钢化玻璃栈道,大家可以走那条路。不过……”
林晨的心提起来了,“不过什么?”
郑卸:“这是个人任务,这一季你们每个人都会有积分卡。每天我会设置一个游戏任务,愿意参加的就能得到积分。”
王鹤源和吴秀丽凑过来,“积分能干嘛?换东西吗?”
虞露露:“《英雄之旅》第一季去了黄土高坡、塔里木盆地和内蒙草原,郑导和当地政府合作,只要完成老乡的心愿就能为当地募捐一笔善款。这一季也是吗?”
郑卸点头,眼里有赞赏,“对,你做了功课,很好。这一季我们合作的对象是慈善十字会,只要大家完成游戏任务,积累积分,达到一定的积分,节目的赞助商就会给不同地区的十字会捐出一定款项。”
“那能积累积分的都是很危险的任务吗?”吴秀丽问。
副导:“我们会做好防护,救护车和救援队随时待命。当然了,这些任务肯定需要一定勇气才能完成,不参加也没关系。”
“我恐高,而且我有点低血糖,我还是走玻璃栈道吧。”吴秀丽立刻说。
王鹤源跟着说,“吴小姐这么难受,而且我们俩是队友,我跟她一起吧。”
韩海诚掏出上衣口袋里的透明盒子,“我该吃降压药了。”
郑卸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高血压的?”
韩海诚耸了耸肩,“上一季落下的毛病,你不知道你把老何、老孙折腾成什么样子啊。我这次出来,我儿子可是很认真地嘱咐过,千万别拼命,就当休闲咯。”
“那你们三个呢?”郑卸看向剩下三人。
虞露露刚要开口,忽然听见任务提示音。
“叮咚,请前往玻璃栈道上,完成指定pose。奖励:积分50。额外奖励:男主气运。”
虞露露:?!
她揉了揉脸颊,尽量不让自己惊讶地那么明显。
原来她不但能听到完成任务的提示音,也能听到接取提示。
前两次没听到莫非是因为徐云峰接任务的时候她不在旁边?
奖励积分她能理解,这个男主气运是什么鬼?
因为女主消亡了,所以徐云峰的系统开始抢夺男主的气运了吗?
徐云峰眼神变了变,笑着看向郑卸,“郑导,这个任务很有趣,我很想体验,但是我上次拍戏的时候伤了腰,抱歉。”
前三个人明显找借口,郑卸本有些不高兴。但现在他一反常态地拍了拍徐云峰的肩膀,露出和粉丝一样的表情,“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没关系。”
看回虞露露和林晨,他脸上又露出了刚才三人离去时的不爽,“你们俩呢?”
虞露露收回发散的思绪,“我想试试。”
林晨到嘴边的“不”一下子停住了,他耷拉着眼皮,无语地看向虞露露。
大家都不做不就完了,就你特别,你烦不烦?
如果林晨的视线有杀菌功能,虞露露现在已经“无菌”了。
“你跟他们一起去吧。”虞露露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林晨。
“呸。”林晨骂她,一点也不管摄影机在拍,“虞露露,我恨你。郑导,我也留下,感受一下无浪村习俗。”
“好。”郑卸松了口气,幸好有两个人愿意做任务。
虞露露惊讶地打量林晨,“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就许你做任务不许我做啊。”林晨凶巴巴的,“我就是不想和那个韩海诚待在一起,烦死了。”
“比我还烦吗?”虞露露指着自己。
“是是是比你还烦。”林晨打掉她的手指,“而且你本来就镜头少,我要是走了,谁会在这里跟拍你啊?”
虞露露有点感动:“林晨……”
“嗯,快谢谢我。”林晨已经准备好接受鲜花和夸奖了。
“我可以用手机拍啊。”虞露露随身携带自拍杆。
林晨:“……”
他迟早要被虞露露气死!
工作人员帮虞露露系上安全绳,无意间碰到她的手,“虞小姐,你的手好凉啊。”
虞露露表面淡定,内心实则慌得一批。
林晨听到了,抓了一把虞露露的手,“哦,某人这么害怕啊,那就别上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他巴不得虞露露临阵退缩,自己就能快乐地嘲讽她,顺便也一起临阵退缩。
“郑导说后面还有很多任务,肯定有比这个难的。”虞露露是这么想的,“而且有救援队,很安全,没什么好怕的。”
林晨愣了一下,“虞露露,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虞露露看向他。
“来参加这个综艺的都是看中了热度,要不是第一季爆了谁愿意到荒山野岭吃苦啊。这些什么任务,随便做做就行了,谁会真的指望明星能做出成绩啊。扶贫,建设,这些都是政府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富二代,不红了我还能回去继承家业。你有什么啊,趁有机会,让自己多出镜,多出戏,被骂也好,只要有热度了,资源都会来找你。”
林晨只是拽,不是傻。
他觉得虞露露才是真的傻。
他冒出一个自己觉得十分荒谬的想法,“虞露露,你做这些任务,不会真的是想用积分换捐款吧?”
虞露露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能换,为什么不积?”
林晨:“……”
她居然问我能换为什么不积!
她居然这么问!
“林晨,我觉得我只是在做分内的事。我是艺人,既然要出现在大荧幕上,我就要做我应该做的事。”
“什么事?当粉丝的榜样吗?你以为你是四大天王啊?”
“林晨,你的偶像是谁?”虞露露很认真地问。
林晨一怔,“嗯……迈克尔杰克逊吧。”
“你不想成为你偶像那种人吗?”
“想,当然想。”林晨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那你的偶像是谁?”
他心里飞快地检索上个世纪的明星。
虞露露抬头看向,眼神很是深沉,“海因里希。”
林晨:“……”
内心卧了个大槽。
林晨还以为虞露露在涮他,然后发现她是认真的。
她居然真的觉得艺人应该做好事,起带头作用,成为粉丝的精神支柱。
“有病。”林晨嘟囔。
郑卸等人都跟大队伍走了,只剩下林晨的摄影和副导。
副导:“前面有一个平台,也能进栈道。从这里出发大概是二十步,放心,你身上绑着安全绳,听吴大哥的,别害怕。”
“嗯嗯。”
吴响在前面,每走一步就停下,回头指导虞露露将铁杆扎入山壁里较为坚硬的位置。
虞露露起初很害怕,不敢看脚下,脖子很僵硬地直面山壁。
慢慢的,不用吴响说,她也能将铁杆牢牢地钩在山壁上,脚下的栈道也如他们所说没有半点松动,虞露露的恐惧渐渐消退了。
走到一半,她试着低头去看底下的景色。
真是奇怪,在进山的小岔口往下望时,她觉得底下很可怕。等到真的站在了大家都恐惧的栈道上时,山涧的景色瞬间变了。
像蛇一样的藤蔓上原来有簇拥盛开的小白花。
深不见底的山涧底原来是一条奔涌的河流。
奇怪的吼声来自一只罕见的白色长臂猿,在视线里掠过,像一条白色的闪电。
让人畏惧的地方原来有这么美丽的风景。
吴响也停下来观赏景色,笑着说:“到现在我们还不愿意离开村子,也不愿意去走那个什么玻璃栈道,大家都说很危险,可是这样的感觉在木头上面才有。也许,最好的风景总在最危险的地方吧。”
“喂——”林晨双手在嘴边比成喇叭,“虞露露,你怕不怕啊——”
虞露露回头:“怕啊——”
“那你他妈怎么还不走快点——”
其他人:“……”
虞露露一脚踩到平台上,吴响把她拉上去。脚踏实地,她反而有种失落感。
吴响:“你还害怕吗?”
虞露露摇头,“不怕了,我还可以再来一次。”
“县政府明年就要拆掉这些木板了。”吴响说,“我阿妈说,景色虽好,但也别忘了自己还站在悬崖上。”
吴响回到起点去林晨过来,林晨最开始骂骂咧咧,说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话,后来噤声了,两条腿不停地哆嗦。
虞露露这才想起来,这家伙可是上房修个屋顶都害怕的人啊。
到了平台,他迫不及待地拉住吴响的手,脚下一滑五体投地。
林晨:“……”
虞露露蹲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真棒。”
嗯,鼓励一下,孩子不容易。
林晨:“虞、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