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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恒星时刻严迟番外(一) ...

  •   “撞破别人秘密,还被对方发现,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句话是上学时,迟之阳听南乙说过的。至于当时是什么情景、出于什么原因,他一概不记得了,只觉得非常有道理。

      现在,不小心得知严霁是gay的他,更是对此奉为圭臬。

      自从聚餐撞破汪琦对严霁表白,迟之阳就隐隐发现,自己和严霁的相处开始变得不自然。即便他非常努力地对严霁表示,自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性取向如何,绝不会因此对他态度转变,可有些事就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过去他喜欢和严霁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有种说不清的安全感。但那天晚上,当他习惯性在洗完澡后掀开他的被子,严霁却拒绝了。

      他用非常温和的语气说:“小阳,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既然你知道了,我想还是稍微避嫌一些更妥当。”

      真是非常成年人、非常体面的说法,可迟之阳当时却懵了,甚至有些生气。

      凭什么?你喜欢男人又怎么样?难道在我和你一起睡觉前你就不喜欢男人吗?不就是让我知道了,有这么在意吗?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和严霁大吵了一架,尽管只是在脑子里。现实生活里的他如梦初醒,只是哦了一声,憋着一股气回到自己的床上。那床已经很久没睡过,散发着一股陌生的气味,弄得他一晚上都没睡好。

      一整晚,迟之阳的脑子都在疯狂运转,晕晕乎乎。
      严霁真会装。他是gay,自己怎么会一点也没察觉出来的?明明他们这么要好,几乎每时每刻待在一起。

      原来自己一丁点都不了解他,只是自以为是他的好朋友。这太伤人了。

      迟之阳像个很差劲的学生参加一场开卷考,拿着书哗啦啦没章法地翻找答案,愚蠢地在脑中搜索所有有关“严霁其实喜欢男人”的细节。

      很快他意识到,严霁竟然是个从不表现好恶的人。
      他永远以接受的姿态包容一切,什么都好,什么都ok,不挑剔,不拒绝。在CB里大家吃饭时总会聊天,问到恋爱经历、喜欢的类型,严霁从没有正面回答过,他永远都是微笑着将话题不动声色地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巧妙地撤离。

      迟之阳猜不出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汪琦不够好吗?三番两次对他表白,都失败了。

      可将这个问题反过来,汪琦会喜欢上严霁,似乎就太合理了。因为他太温柔了。连自己这么迟钝的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份好。

      他是唯一一个会为节目组布景用的盆栽浇水的人。在许多人七嘴八舌聊天的时候,他会忽然轻声对好久之前被打断的某个人说:“你刚刚是不是想说什么?还能想起来吗?”
      无论什么时候,集体出行时,他总会下意识地数一遍人数,怕漏下哪个。
      在他砸碎玻璃杯时,严霁的第一反应永远是先关心他的手,让他离开事故现场,自己打扫完后,在扔垃圾前,会用废纸包好碎片,并且再上面贴上便签——里面有碎玻璃,请小心。

      就连陪着他去地下停车场找车,迟之阳也好几次发现,严霁会忽然弯腰,捡起地上的螺丝钉,因为怕其他人的车胎被扎破。

      第一次让迟之阳切身体会到,是严霁带他去看病的时候。

      第一次淘汰赛期间,他排练过度,压力过大患上神经性耳鸣,阶段性结束比赛后,严霁开车带他去检查。

      迟之阳喜欢坐严霁的车,里面总是香香的,而且每次严霁放的歌他都很喜欢,但非常讨厌去医院。
      从小到大,迟之阳对这个场所就没什么好的记忆,因此来的时候就表现得很焦躁,听到一点点吵闹声就开始烦,等待叫号的过程中也在不断地抖腿。

      很快严霁就发现了。医院里人很多,空座位就一个,所以他半蹲下来,一只手很有分寸地按在迟之阳膝盖上,望着他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除了耳鸣。”

      迟之阳皱着眉,不明白他是怎么发现的,但条件反射地否认了:“没有啊。”
      他不想让严霁觉得自己事多,很麻烦。

      “真的?”严霁笑了笑,“你看上去有点焦虑。”

      迟之阳实在不擅长伪装,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猜的。”严霁笑了笑,“焦虑的时候藏在心里,会加重情绪反噬,要不要试试聊一聊?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换个人,迟之阳是断然不会倾诉的,但严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成熟可靠的微妙感觉,就连望向他的眼神,仿佛都在说:你可以放心地将你交给我,我会好好地托住你的。

      于是他就这么受了蛊惑,别扭地向他倾诉了不好的记忆。

      “我……我不喜欢医院。小时候爸妈吵架,吵得很凶,又摔又砸,我才几岁大,听到了就从房间里出来,人还没清醒呢,一个花瓶就砸到我脚踝上,立马就肿了,还流了血。”
      “没办法,他们就把我送医院,医生给我包扎的时候他们还在吵,消毒的时候很痛,我哭了,他们很大声地让我别哭了,越哭越烦,说要不是因为我,怎么会大半夜跑到医院来,乖乖在房间里睡觉就不会这样。”

      严霁很认真地听,手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背,迟之阳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忽然有些想哭,又试图忍住,嘴角向右撇了撇:“反正,每次来医院都要挨骂,时间一长,真生病我也不想来了。”

      “原来是这样。如果我是你,那个时候也会非常难过的。”严霁语气温和,望着他,“是你的父母情绪不稳定,好面子,在外还试图把责任推卸到你身上。”

      是啊。就是推卸责任。

      严霁的一针见血令迟之阳有了更多的表达欲。他看向走廊一侧的窗户,吸了吸鼻子:“还有一次,我中考前要体检,特别巧,我在医院看到了我爸和他后来的老婆,还有他俩的小孩儿,那个小孩儿头上贴着退热贴,被我爸抱在怀里哄。”

      当时的迟之阳发了很久的呆,一旁的南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于是站在了他的面前,摸他的小辫子,问他一会儿要不要去他家吃涮羊肉。

      “严霁,你说……为什么呢?”迟之阳眼睛有些红,鼓了鼓嘴,把眼泪憋回去,“为什么他们离婚之后,扔下我,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小孩儿,就突然变成好爸爸好妈妈了?”
      是我不配被抱在怀里哄吗?

      “或许他们从来都不是好的爸爸妈妈。”严霁对他说,“只是偶尔会表现出来这样的假象。没准儿在你看不到的时候,他会骂那个新的孩子,甚至动手打人。”

      严霁一向温柔的眼神中露出一丝锐利,像是站在上帝视角的人无情地剖开假面。
      “人是很难改变的。你没有被他们好好地爱护,是他们的错,绝不是你的,知道吗?”

      那个瞬间,迟之阳开始好奇严霁的家庭。这么温和的人,对一切看得如此清楚的人,是不是生活在很幸福的家庭呢?像小乙一样。

      但严霁从未提过。

      后来坐在诊室时,迟之阳也很不适应,严霁就站在他身边,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当他面对医生的询问感觉描述不清时,严霁总会恰到好处地替他开口,并且向医生询问了很多注意事项,甚至把它们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排队,取药,把医嘱里的用药频次写在包装盒上,结束后没有直接带他去地下车库,而是带着他出去,在医院附近的KFC买了一个甜筒。

      迟之阳接过甜筒,有些高兴,又有些别扭。
      “这该不会是我乖乖来看病的奖励吧?我又不是小孩儿。”

      “不是啊。”严霁笑了,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这是我给你的谢礼。”

      “谢礼?”迟之阳摸不着头脑,但怕甜筒化掉,于是赶紧吃了一口。

      严霁微笑着点了点头,夕阳落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原本立体的眉眼。
      “嗯,谢谢你信任我,愿意把小时候的事分享给我。”

      迟之阳傻掉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亦步亦趋跟住他。就这样,他们肩并肩往车库走。路过医院僻静的花园时,严霁忽然停下,而他的甜筒也已经吃完了。

      “小阳。”严霁只走草坪中央的鹅卵石路,所以迟之阳也是,停得太快,他差点滑到。

      手刚伸出去想要保持平衡,就被严霁握住。他似乎被逗笑了,嘴角扬起。

      “你干嘛突然停下啊,想摔死我就直说。”迟之阳故意怪他,把手抽回来。

      “就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儿?”

      “刚刚医生不是说,你现在的状况大概率是因为太紧张,情绪压力过大?让你想办法缓解压力。”

      “是啊。”迟之阳踢了踢地上的鹅卵石,“说得容易,要这么简单就能缓解,也不会生病了。”

      “我知道一种办法,是我在论文上看到的,拥抱大树疗法。”严霁说,“当人在抚摸和拥抱树木时,大脑会增加催产素的释放,皮质醇也会下降,情绪就能得到缓解。”

      于是他领着迟之阳,在这个小花园挑选了一棵大树,鼓励迟之阳去拥抱。

      “这也太他妈……”迟之阳下意识脱口而出了脏话,又心虚地咽回去,虽然已经来不及了。
      “太、太诡异了!”迟之阳东张西望,怕被人看到自己做这么奇怪的事。

      “我帮你挡着,这儿没人。”严霁说,“试试吧。”

      迟之阳没办法拒绝严霁每一次温和的引导,嘴上说他烦,却照做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当他真的拥抱这棵树,身体接触粗糙的树皮,嗅着树木的气味,竟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是不是很有用?”严霁问。

      他不想承认,松开手,不自然地甩着手臂,故意说:“这儿倒是有树,回CB了去哪儿找树给我抱?到时候不还是焦虑。”

      “是哦。”严霁点点头。

      对啊,有用又怎么样?我就是这么麻烦,就是情绪不稳定,就是遇到一点点小事就方寸大乱,压力大到耳朵嗡嗡响。
      我就这样。

      谁知下一秒,严霁却又开口。树影与光斑摇摇晃晃,落在他脸上。

      “那试试我呢?”他朝迟之阳摊开双臂。

      那个瞬间迟之阳表情都变了,他忽然想到了上台前严霁为他按摩耳朵的画面,浑身不自然地发烫。

      “你……你又不是树!”

      严霁笑了笑,仍旧没放下手臂,他解释说:“那篇文章的作者也做过相关的研究 ,和人拥抱同样会分泌催产素,还有多巴胺,效果只好不坏。”

      “当然,”他体贴地补充,“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一棵树。你回到那儿能找到,并且随时可以拥抱的树。”

      迟之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他压根儿没过脑子。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严霁怀里了。

      他甚至把脸埋在了严霁胸前,并且更为清晰地知道,这不是树。他能接触到的不是粗糙、冰冷的树皮,而是温暖、柔软的肌肉和肢体,是平稳的心跳,还有严霁身上淡淡的香气。

      当严霁在他身后收住手臂,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时,迟之阳感觉自己像冰淇淋一样融化了。

      “效果好吗?”

      “马马虎虎。”

      “那这份工作我勉强也可以胜任吧?”严霁笑着说。

      明明他语气毫无逼迫,柔和极了,可迟之阳却好像被莫名逼到墙角。
      “勉强吧。”他超小声回答,“谁让我之后还要打鼓。”

      “是啊。”严霁笑笑,“为了我们乐队的发展,缓解鼓手老师的压力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后来他们经常在只有两个人的场合拥抱,但迟之阳从没把严霁当成树,严霁就是严霁,他一直都知道。那么自己呢?
      当他清楚严霁喜欢男人之后,后知后觉地想,他慷慨地张开双臂,是不是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敏感、情绪不稳定、总是陷入压力沼泽里的不成熟但重要的鼓手?

      所以他才会表现得如此自然,如此妥帖。

      直到现在,坐在严霁车里,听着秦一隅在后座发神经说的屁话,迟之阳还陷在这份纠结之中。

      “怎么个事儿啊严老师,我家孩子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过去垮着个小脸儿也不说话骂人都没劲了,他以前可是个特别会骂人的孩子啊,您平时得多关心关心……”

      “再不闭嘴我报警抓你!”他很烦,骂了秦一隅,也越来越确认这一点。

      因为严霁表现得很沉默,换做平时,他早就帮他说话,笑着让秦一隅别开他的玩笑了。

      因为他撞破了秘密,仿佛戳破了一直以来包裹着严霁的透明但虚幻的泡泡,触碰到真实的严霁了。所以他不像之前那样无条件包容他的脾气,答应一切无理的要求,不允许自己和他一起睡,也不会再为他说话了。
      原来树也是会长脚跑掉的。

      到了学校,迟之阳心事重重下了车,第一次没打招呼转身就走了。

      人一旦倒霉起来,坏事总是接连不断,一晚上没睡好的他本想回到宿舍好好补个觉,可才刚睡着,就被室友摇醒。
      “怎么了……”迟之阳迷迷糊糊坐起来,“着火了?”

      “不是,漏水了!都淹了,快下来看看你衣柜里的鞋子衣服泡水没?”

      等他清醒过来,下了床一看,水已经没过他小腿。

      “操……烦死了。”迟之阳赶紧和室友们一起抢救,忙得不可开交。

      最狼狈的时候,他手机忽然响了,是严霁的电话。

      “喂?”迟之阳站在一片狼藉的宿舍里,心砰砰直跳,他没想到严霁会突然给他打电话,“有事儿吗?”

      “嗯。”严霁语气似乎还是和平常一样,“我前同事开了蛋糕店,送了我一个草莓蛋糕,很大,我戒糖,不吃也有点可惜,想到可以送来给你。我现在已经到你学校南门了,有时间出来拿一下吗?”

      蛋糕?
      迟之阳更意外了。谁会在生气的时候给闯祸的家伙送蛋糕的?
      好吧,如果是严霁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似乎是因为他沉默太久,电话那头的严霁又一次问:“现在没空吗?那我放在……”

      “有。”迟之阳应了声,低头看了一眼卷着裤腿乱七八糟的自己,闷声说,“等我一下。”

      他飞快地找出一套没泡水的衣服,换好,对着镜子好好整理了一番,但所有的鞋都被泡了。他急得打转,跑到阳台,盯上了一双正在窗台边晾着的鞋。

      接近半小时后,他才气喘吁吁地跑到南门,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严霁驾驶座没关窗,他左手手肘搭在窗边,人靠在座椅上,比平时多一些疲倦。

      可当他稳住呼吸走过去后,和他对上视线的严霁几乎是一瞬间收掉了那种倦怠感,露出一贯的微笑。

      “你等很久了。”迟之阳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没有,其实和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没到。”严霁表现得仿佛他们之间毫无芥蒂似的,随手点了首歌,还是迟之阳很喜欢的,他已经习惯了。

      “蛋糕在后座,你一个人应该吃不完,可以带回去和室友一起吃。”

      迟之阳扭头看了一眼,的确是很大的盒子,而且一看就非常贵。
      他想问前同事是男的女的,怎么会送你这么大的蛋糕,但还没来记得问出口,开口的机会又一次被严霁抢先。

      “你怎么了?”严霁望向他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敏锐,视线柔和地自上而下扫过,最后落在他的鞋上。

      “什么怎么了?”迟之阳下意识强装镇定,手已经握住了车门把手,“谢谢你的蛋糕,我要走了。”

      “这不是你的鞋吧?”严霁轻轻握住了他的左手小臂,“比你的鞋大,你也很少穿这样的款式。”
      而且你没穿袜子,平时从来不会这样,不穿袜子直接穿鞋会让你难受得要命。

      被戳穿的迟之阳有些炸毛:“不是……你这话说得可真搞笑,我就不能换换风格吗?你以为你……”

      严霁只是笑笑,刚刚打电话时他就听见迟之阳室友在抱怨什么,也能听见“好麻烦”、“全泡了”之类的字眼,联系他现在的样子,对情况也就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今天去我家住吧。”严霁望着他说,“你们宿舍今天可能住不了了,是淹水了对吗?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也遇到过。”

      “没什么住不了的……”迟之阳瘪了瘪嘴,“上床下桌,还能淹我床上不成?”

      “不是,我的意思是可能会漏电,你总不能一直不下床,对不对?”严霁说着,直接锁了车门,发动了车子。

      “哎我没说要去呢!”迟之阳故意呛他,“你能受得了我在你家住?”

      严霁皱了皱眉,看向他时笑容变得有些无奈:“怎么会受不了,你在想什么。”说完,他自顾自开了车,又轻声道,“得去买新的牙刷。”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迟之阳毫无办法,只能在心里回击。
      你不是喜欢男人吗?你不是觉得这样不好?不方便?

      老好人,坏透了。

      快到小区时,迟之阳没来由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去严霁家,他莫名有些担心,严霁要是和父母一起住,他要怎么表现得好一点?自己一直都不是讨长辈喜欢的类型。

      严霁停在路边,自己下车走到便利店。迟之阳立刻将头顶的镜子拉开,把那些晃眼的耳钉和颈链都摘了,想给有可能出现的长辈留下一个好印象,但很快他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

      他盯着镜子里一头扎眼的白毛,沮丧地叹气。

      但车里的歌又让他平静下来,这是他非常喜欢的一首后摇,曾经陪伴他度过了很难熬的少年时代。

      为什么严霁每一次放的歌,他都很喜欢?真的是因为他们的音乐审美完全契合吗?可之前聊天的时候他明明笑着说自己其实爱听金属。

      在巨大的疑惑中,迟之阳的手指忍不住戳上屏幕,翻看了正在播放的歌单。他惊讶极了。这一首他喜欢,下一首也是。
      每一首都是。

      他忍不住去看歌单的名字,但捉摸不透,因为名字是三个数字[831]。

      这是什么暗号吗?

      这个人身上有太多隐晦的谜语,迟之阳从未真正了解过他,这太令人沮丧了。他从之前就隐隐感觉到严霁不会表露真实自己的习惯,他有许多种社交面具,层层套着,迟之阳没能循序渐进地一层层揭开,反而戳到了他最底层的秘密。

      完全错误的顺序。

      等到严霁回到车上,将买来的日用品和蛋糕一起放在后座,又从中拿出一盒薄荷糖,递给迟之阳时,歌单正好播放到一首温柔到不真实的迷幻摇滚。

      在听了会让人晕乎乎的合成器音色里,迟之阳被鼓点压着心跳,接过糖,想说谢谢,开口却不受控制地变成质询。
      “为什么这些歌单都是我爱听的歌?”

      果不其然,车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一般。

      迟之阳对自己的不假思索有些无语,立刻找补:“我意思是……这里面好多都是特别冷门的,都没几个人评论过,你怎么会知道……是巧合吗?”

      严霁没有看他,平静地顿了几秒,然后重新发起步,驶离路边的停车位。

      “不是巧合。”

      他一边望着后视镜,单手打转方向盘,一边温声开口。
      “你朋友圈很爱分享歌,几乎每天都有,不是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恒星时刻严迟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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