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无限]》云辛禾

43、甜蜜家园（6）

　　“啊啊啊啊啊——”
　　余苗背上的苏袖被吓醒了，接着便开始尖叫，刺耳的声音让走廊里的声控灯都亮了起来。

　　陈荼慌忙捂住她的嘴：“你冷静些。”

　　“老太死了，她死了！是芊芊，芊芊回来了！”她扯开陈荼的手，崩溃大叫起来。

　　三楼的人陆续被吵醒，各家各户亮起灯，把门打开一条小缝查看情况，但没有人敢出来。最先出来的是边沫和萨里和，两人从同一间房出来，看着电梯里的三人和倒在地上的老太太，脸上又惊讶又迷惑。

　　陈荼去探了探老太太的气息，摇摇头：“报警吧，没气了。”

　　“芊芊！是芊芊！”苏袖还在大声叫嚷。

　　三楼的住户陆续走了出来，站在楼道里议论纷纷，余苗注意到他们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看上去精神萎靡，被那种死气沉沉的目光注视着，会有种自己被死神盯上的错觉。

　　陈荼报了警，众人都没感动老太太的尸体，也担心会破坏案发现场，便挤在楼道里过了一夜，苏袖叫嚷了一段时间后又睡死过去，余苗怎么也叫不醒她，只能让边沫先把她带回房间安置。

　　两人等了三个多小时，天都完全亮了，警察仍没有赶来，陈荼怀疑自己的电话根本没有播出去，想去楼下找个公共电话再打一次。

　　警察没来，但是房东儿子和老太太的儿子来了，两人同时到达甜蜜家园，撞上了刚打完电话的陈荼。

　　老太太的儿子来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查看自己母亲的情况，而是抓着房东儿子的衣领，让他赔偿。

　　“人是在你的公寓出的事，这钱你得赔！”老太太的儿子从穿着看就不是个有正经工作的人，说话的语气和行动神态也处处彰显着他是个蛮不讲理的市井小人。

　　相比之下房东儿子穿着得体，被勒着脖子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您的母亲已经八十九岁了，在入住前就已经签订了协议，因为身体问题出现的各种意外，公寓概不负责。”

　　“你自己看看！我妈都成那样了！这能是身体问题吗？是你们公寓不干净！”
　　“这位先生，当时协议签订的时候这条也是包括在内的，想必您也知道一直以来闹鬼的传闻是甜蜜家园房租如此之低的主要原因，临苍市三环以内，没有比甜蜜家园更便宜的地方了。您当初将母亲安置在此处，不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吗？”

　　老太太儿子被戳中痛处，抬起拳头要打房东儿子，此时公寓外警笛响起，他才不情不愿地放下手：“等警察查清楚我妈妈是怎么死的，我一定会去告你！”

　　房东儿子面带礼貌的微笑：“悉听尊便。”

　　警察来问了一圈，将老太太的尸体带走了，他儿子作为亲属也跟着去了。
　　本来陈荼等人作为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也应该去协助调查，但是房东儿子提出电梯里有监控，便免去了这一项，直接带着他们去查了监控。

　　警察：“孙先生对吧？公寓的监控是什么时候安装的？”

　　房东儿子：“两年前。两年前有位老人在电梯里突发心脏病去世，他的亲属不依不饶让公寓赔了一笔钱，那之后就在电梯里撞上了监控。”

　　警察：“为什么楼道里没有装？”

　　房东儿子：“楼道里也有，不过都在楼梯口。毕竟还是要保护住户隐私的。”

　　简单询问几句后，几人一起查看监控，看到苏袖状若游魂般走进电梯，余苗紧张兮兮地跟了上去。

　　余苗解释道：“我的室友有梦游症，我发现她进了电梯，怕出事才跟上去的。”

　　后面的景象都很正常，直到余苗和陈荼背着睡着的苏袖进了电梯，警察指着屏幕里的陈荼问道：“你是什么出现的，没拍到你出去过。”

　　陈荼很无奈地说：“我住一楼。”

　　警察：“那为什么要和她们一起进电梯？”

　　陈荼：“说了你们可能不信，我在房间撞鬼了，不敢在自己房间里待。”
　　余苗补充说：“我们是朋友。”

　　几位警察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难以言喻，房东儿子则一脸早知如此的样子：“警官，您应该也听说过这里闹鬼吧。”

　　“闹鬼的房子还往外租啊？”警察很不理解。

　　房东儿子很坦然：“便宜嘛！我这里一个月只要三百块钱房租，整个临苍市哪里还有比这儿便宜的？”

　　三百块？！这价钱放在16年也属于低价了吧。
　　难怪有那么多人肯住在这种地方。

　　警察没再追问，继续往下播放监控，电梯运行至三楼，打开门，老太太跌倒在电梯中，一切都如余苗和陈荼所说的那样，分毫不差。

　　“你们不是去五楼吗？怎么电梯在三楼就停下了。”

　　陈荼：“实不相瞒，我们也不知道，大半夜的差点被吓死。”

　　警察的神色变得凝重，问房东儿子：“左边呢，左边这部电梯怎么没有监控？”

　　“左边的监控坏了，一直在维修中。不过想要监控也是有的。”房东儿子不以为然，将左边电梯的监控调了出来。

　　警察这次从案发一天前开始看，一切都很正常，左边电梯没有运行过，直到昨天傍晚时刻，电梯门开了。

　　几人抓住这个拐点，变得激动起来，房东儿子脸上也露出一丝异常的神色。

　　监控拍到萨里和与老太太一起在等电梯，老太太的神色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变得异常奇怪，居然跌倒在地，萨里和似乎想来扶她，但只做了个动作又退了回去。

　　老太太自己站了起来，自己走进了电梯……

　　“不对！倒回去，重新看。”一位警官说，他们从电梯门打开开始，重复看了十几遍，终于发现了异常之处。

　　其中一位指着监控说：“你看，她不像是自己起来的，像是被人扶起来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一不起了鸡皮疙瘩，监控里除了老太太和萨里和，哪还有其他人？

　　“去把这个人叫过来。”警察指着萨里和说。

　　剩下的人继续看起了监控，老太太进了电梯之后的状态就很奇怪，紧贴着右边的墙站，一会儿抬头看看，一会儿靠着墙大喘气，十分坐立难安的样子，但她不管怎么动，都没有朝左边的位置看过。

　　老太太一共在电梯里待了三分二十八秒，这期间电梯没有运行，她也没有按键，后来电梯门重新打开，老太太拄着拐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动作僵硬无比，像在害怕躲避什么东西。

　　这监控看得人一头雾水，警察只好询问萨里和当时的情况。

　　一晚上没睡，萨里和的精神也不是很好，他自顾自地讲述着：“昨天左边那部电梯打开了，里面站着个穿裙子的小姑娘，看起来气色不好，我也没敢多看。老太太忽然摔倒了，那女孩把她扶起来，扶进了电梯，然后我就进了右边的电梯。”

　　警察：“没了？你当时为什么没有进左边那部电梯？”

　　萨里和：“我、我有点害怕那个老太太，而且那个小姑娘阴气沉沉的也很吓人，我没敢进。”

　　警察：“还有吗？”

　　萨里和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我、我等她们进了才想起来，左边那部电梯在维修！我不知道是不是撞邪了，反正我很害怕，就和朋友一起住了，我没想到那个老太太会死……”
　　他痛苦万分地捂着脸。

　　警察说：“电梯里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

　　萨里和这才想起来抬头看监控，等他发现电梯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时，瞳孔放大了数倍：“她、她、她……”

　　警察安慰他：“你不要害怕，请仔细描述一下。”
　　他们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案子，如果不是这个公寓的人精神都出了问题的话，那么很可能真的闹鬼了。

　　“她穿着一条粉色的裙子，纱裙，很漂亮，齐刘海，披肩发，皮肤很白，那种病态的白……”

　　“是芊芊！是芊芊！”没等他说完，一直沉默地苏袖不受控制地叫起来，“芊芊回来了！”

　　警察一边安抚她，一边问道：“芊芊是谁？”

　　苏袖泪流满面：“芊芊是我的朋友，我的室友。她、她就是在电梯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