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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养一筐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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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廖哥是嫌弃我做的不地道,但生意场上就是这样,两个人分才几个钱啊,对得起投入吗。再说,咱在后厨学艺,你每天不还比我早去半个钟头,哪次师傅不是憋着手艺只教你一个!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师傅他老人家没想到他饿死了,你这个徒弟也快饿死了。”他慢条斯理地用围裙擦手。
廖原叼了根烟含在唇间,他的唇极薄,仿佛尖利的刀锋,“我早起你从第一天起就知道吧,教不教在师父,学不学起不起什么的,在你。”
“廖哥还是那么会说话,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我学历低——‘舌灿莲花’是不是?”
廖原慢吞吞吐了口烟圈,长叹了口气,“其实那半个小时,我和师傅是在喝茶,否则你以为呢?准备材料动火再收拾得一干二净?”
他说完冷冷一笑,转身走上手扶电梯,懒得再废话。
不过快递是拿不成了,廖原想他可怜的电瓶,无奈又找上邹予良。
“不干,有手有脚的自己去。”邹予良想都没想果断拒绝,“使唤上我了,多大的脸呐。”
廖原噎住了,反应过来:“可不没脸呐!我无脸男我不知道啊?是吧,千寻。”
“千寻官配是白龙,傻。”邹予良不乐意被他使唤干着干那,更不愿意跟他扯皮,果断挂断电话。可电话一挂,莫名有点良心不安,盯着手机屏,果然下一秒微信消息就来了。
廖原发了只Q版黑狗,眼泪汪汪的跪地,两只前蹄子不知怎么拿的反正就是拿着红包,配字:“谢谢老板”。
邹予良想他不是心软,是因为被边启扬带走的一箱子猫,他连根猫毛都没见到,于是回了个“好”。
消息刚发出,廖原就阴魂不散似的打电话了:“我那里面是电动车电瓶,你早点去拿啊,赶着充电呢。”
物业大厅冷冷清清,没有猫的身影,空气中也没有残余猫的味道。前台后坐着的大妈在织毛衣,邹予良扒着柜台问:“你好,我找边经理。”
边启扬在办公室打炉石,双脚惬意翘在桌上,手机声音没开,办公室里极度安静。他冷不防地听到邹予良的声音,他还以为是幻觉,迅速放下腿,仔细听屋外的声音。
“经理在办公室呢,你找他有事?”
“也没什么事,他是在工作吧,还是算了,不找他了。”
边启扬一个健步冲上前打开门:“找我有事?”
邹予良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抿了抿嘴。事情过去好些天了,他才想起来问,跟马后炮似的,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我想问问那些小猫呢。”
边启扬的笑容很深,眼角有皱纹,热切地招招手,示意他跟过来:“放在别的地方了,这里人来人往,不方便养。”他人高腿长,很快就走过来,以一种亲密却不会起疑的距离侧过身子,走在前面领路,“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
邹予良快步跟上他:“太好了。”
边启扬见他笑了,那一窝猫里有只白猫,只有额前有一快黑,活泼好动,像是调皮,钻进犄角格拉里蹭了一头灰,有点像邹予良了,让人安耐不住心尖的痒,想替它擦擦。他意逗打趣:“怎么,你再不来看,它们都不记得你了。”
邹予良羞得脸颊一红。
边启扬带他转了几个弯,来到一间上锁的保洁室前,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叮叮当当地找到一把老黄铜钥匙,转头看他:“旧是旧了点,但是还很好用。”
“老物件都很好用。”邹予良随口敷衍,满怀期待地盯着门缝。
边启扬推开门,纸箱子已经换了个更大的,里面铺着件粉色小毯子,小猫们已经生龙活虎,个个瓜子勾着纸箱壁试图越狱。
“谁不敢养这么小的,太脆弱了,我给动物保护协会打过电话,他们派咱们区的志愿者过来,教我们养的,刚开始每天都来,现在已经过了危险期,基本没问题,我们照顾的来,他也就不来了。”边启扬蹲下来,托起那只头顶一抹黑的白猫,举起一只猫爪,装模作样吓唬邹予良,“现在是我们轮流照顾,等大一点就放在花园里散养。”
邹予良咯咯直笑,学着喵喵的声音,露出一口小巧白牙,凑过去吓唬小猫,学的像模像样:“那记得在发情前去做绝育,免得花园里猫咪泛滥成灾。”
“嗯,动协他们也说过,有介绍公益医院,说是可以联系按流浪猫的价格收费。”边启扬出神地欣赏。
小猫胆子大,拼了命地拧,四只爪子胡乱挥舞,邹予良一不留神凑太近,又尖又细的爪子差点戳眼里,一声惊呼:“我去!”
“没事吧,让我看看!”边启扬慌张失色,赶紧放下猫,检查他的眼睛。他一只手抓着邹予良的肩,另一只手指理所当然地滑过眼睑,能清楚的感觉到肌肤温度的冰凉,好像在触碰一片细雨,男子干净的体味混合青柠味肥皂的香,直朝鼻孔里钻。
邹予良无缘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眨巴眨巴眼,确实没什么事:“没事啊,没伤到,都怪我不小心。”
边启扬满怀歉疚:“该怪我,我请你吃饭就当赔罪吧。”
邹予良神经大条地笑了笑,“又不是什么大事,算了吧。我晚上还要出差,得抓紧时间回去收拾东西。”
边启扬点点头,不敢再叫他再靠近猫,抵挡似的挡在他和纸箱之间。
“唉,我想起来了,我是来拿快递的。”邹予良想起来此行的目的,赶紧往外走。
边启扬仔细回忆:“好像没你的快递。”
邹予良道:“不是我的,是廖原的。”他又想起来,不是谁都认识廖原,解释道,“是我一朋友。”
“那个在地下车库的老板?”边启扬问。
“对,就是他。”邹予良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有微微翘起,弧度不明显,却荡漾一股暖流。
邹予良走在路上就给廖原打电话:“我下来了啊,给你送到店里。”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应该正好有车驶过,廖原忙说:“你是在车库里了吧,我这就去接你。别靠太近,有味。”
邹予良发现廖原每次来都会换衣服,无论是简单的吃顿饭还是住一晚,邹予良问起,他说是怕他闻麻辣烫的味道闻多了,害吐。
还孕吐呢,邹予良其实不讨厌他身上的味道,食物的味,跟品尝食物似的。不过廖原这么说,叫他心里暖洋洋的,也就没有实话实说。
等见到廖原,邹予良又没好气:“你知道我晚上要赶火车吧!收拾东西呢,赶不上火车都怪你!”
廖原把快递盒从左手颠到右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嗯嗯,去,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这态度叫邹予良挺恼的,他要出差的地方挺远,一去半个月,先不论别的问题,万一廖原趁机找了别人?现在廖原表现良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背地里不知道多么肮脏不堪。不过到目前为止,邹予良觉得廖原只有他,还是因为廖原实在是忙,不可能再有别的心思应付别人。
可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是什么关系?又不是谈男朋友。邹予良想他没资格管他,所以也没资格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