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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武定七年,九月。
      站在大门前的延宗缩了缩脖子,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二哥孝珩,他面无表情,站得笔直。他们正在等待一个人,延宗从未见过的——大哥。延宗在家里的男孩子中排行第五,他的还有两个哥哥孝琬、孝瓘,正在父亲的灵前哭得死去活来。在不到一个月之前,他们的父亲、东魏权倾朝野的齐王高澄遇刺身亡。延宗本应该哭的,但他没有哭,他连一点悲伤的感觉都没有。对于那个并不熟悉的父亲,他没有悲痛欲绝的感觉。
      延宗去年才来到这里,在此之前,他一直和母亲住在广阳王的家里。广阳王叫他“延宗”,他那日理万机的父亲在把他们接回来之后,似乎没有想过要给他起一个正式的名字,就连“延宗”这个名字,父亲也常常忘记。但延宗并没有为此感到失落,因为他也看到了父亲一直没有把三哥和四哥区分开来,尽管他们长得并不像,只是年龄相仿。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见到父亲的面屈指可数,印象中父亲高澄是一个身材颀长,白皙俊美,时时挂着笑容的男子。他跟这个“爹”,并不熟悉,因此他没有为他的死流过一滴眼泪。如果有的话,那是母亲殴打的结果。
      而站在他身边的孝珩,虽然该掉眼泪的时候也掉几滴,但延宗并没有觉得他实际上很悲伤。孝珩是一个把汉人和鲜卑人的特征中和得很好的例子,美好却不阴柔的五官,修长却不羸弱的体形,干净清爽。一年的相处,他的表现一直很令延宗疑惑。他很少哭,也很少笑,哭也只是象征性地掉几滴泪,笑也只是礼节性地微笑一下。对书本、图画、乐器以外的一切东西,包括对弟弟妹妹们,他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喜恶。
      一阵微凉的风扫过,延宗打了个喷嚏。孝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凝视着大街的那一头。延宗也看到了,十数名侍卫护着一辆徐徐而行的马车,朝着这个方向过来。
      马车在府门口缓缓停下,侍卫们跳下马,向等候在门口的孝珩作揖。车夫先下了车,小心翼翼地掀起车帘。从车中走出来一个素服少年,轻轻踩在摆在车边的蹬上,每一个细节优雅得无法形容。延宗吃惊地望着他,在延宗的眼里,仿佛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光辉。
      少年来到两人面前,孝珩严肃地向他行礼。
      “孝珩,好久不见了。”孝瑜点头笑道。他又走到延宗面前,笑道:“这就是延宗吧?”
      孝珩掐了一把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延宗,道:“快向大哥行礼。”
      延宗喊了声“大哥”,正要弯腰却被孝瑜拦住,孝瑜牵着延宗的手说:“进去吧。”
      孝瑜和延宗先迈进了门槛。孝珩转身看着立在一旁的人,后退半步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对方有些惊讶,盯了孝珩一会儿,赞许地点了点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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