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Canon 02 ...
-
她忽然很想哭。是的，她曾经想过，如果重逢，她希望能鼓起勇气告诉他，我很好，这些年，我真的，真的很好。
我很好，所以，也希望你能好。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最懂得她的人。
“离歌，你一点都没变呢。”
喧嚣的K歌包厢里，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尤其是仁王、丸井和萝衣，醉成那样还死皮赖脸地在台上抢话筒，让下面的众人笑得不亦乐乎。
幸村和她并肩坐着，她靠着他，忽然觉得很安心。
“这么会？大家都说我变得成熟多了。”离歌淡淡地笑，“我以前，是不是特别傻？……”
“是挺傻的。”幸村笃定地说道，“不过不论你怎么变，你还是一如九年前一样纯净。”
幸村凝视她的笑容近乎让她眩晕，她的声音也同时凝滞了一下，“是……是吗？”
“还记得吗？我说过……”
回忆排山倒海地袭来……病房里，少女天真无邪地对少年说着自己将来的梦想，少年认真地对她许诺——
“如果将来你实现了你的梦想，我一定会听到的。”
“呐，离歌，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听。你的歌，你的声音，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忘记。”
“喂？电台采访节目提前了？哦，好，没事，我自己过来。嗯，在那里等我就好。”离歌放下手机，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幸村那双深邃的眼眸。
“幸村……”想解释什么，才发觉自己无从说出口。重逢的一刹那曾经以为他们还是那么贴近，现在蓦然回首，原来无论他们愿意与否，时光的洪流无情地把他们隔开。
他甚至还握住了她的手腕。可是那种冰冷的触觉，让他的心，渐渐低下去。
“你走吧。”他闭上眼，靠在了沙发背上，“节目迟到了可不好呢。”
他的手，终于……缓缓地放开了她。
离歌摆脱方才恍惚的错觉，终于站了起来。和大家打声抱歉的招呼，继而推门离去。
她没有看到，她的身后，那双深邃的紫色双眸忽然睁大，眸色忽明忽暗，在她的身影消失之后，彻底地黯淡了光彩……
“离歌！”她还没踏出立海大校门一步，就被眼前出现的人吓着了。
“景……景吾？！”离歌怔了一秒后，就淡定了。毕竟不同以往，即使迹部景吾从来不按牌理出牌，但是她在乐坛闯荡这么多年，这么可能连这点意外都承受不住？因而她脸上甚至没有丝毫诧异。
“您怎么有空出来闲逛了？”离歌没好气地笑道。
“本大爷想出来就出来！”迹部瞟了她一眼，“走吧，我知道你要去电台。”
豪华加长轿车里，忽然变得沉默。
“怎么，见到立海大那群人了？”
离歌也不问他怎么知道的，只是点点头。
“呐，有没有人跟你告白啊？……”
离歌猛地抬起头来，对上了迹部似笑非笑的眼睛。“景吾你什么意思？”
“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本大爷来教你吧？”
“但是……已经九年了啊。”离歌忽然扭过头去，怅惘地喃喃自语。九年的时光，到底有多久，他们早已不是年少时意气奋发的少年少女，而那时青涩懵懂的爱情，也落花成阵，零落了一地……
花季已过，还能……再发出芬芳的清香吗？……
“咚！”忽然一叠资料扔了过来，离歌不自觉地接住，条件反射地问，“这是什么？”
“除了幸村精市，你难道不想知道另外一个人的近况？……”
迹部景吾没有错过她瞬间眼中仓促一闪的慌乱。
她的刘海厚厚地挡住了她的额头，甚至遮住了她的眼睛。她静静地看着那些资料，全是……那个人在她缺失的九年里的点点滴滴。
他直升了青学的高中部，依然担当网球部的部长；他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成为金融系的高材生；他大学没毕业就接掌了手冢集团，一人就将手冢集团从多年的危机中拉出来，并使之一跃挤入日本前十企业的排行榜……
迹部忽然觉得，平静地看着那些资料的离歌忽然微微地笑了起来，就好像，即使隔开了这么多年，她和他，依旧拥有同一个狭小的透明世界，狭小得……旁人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都钻不进去……
仿佛很多年前，他第一次看见她，她的眼里只有手冢国光。
也许……即使离开了九年，这一点，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她在异国的九年，他看着她从忧伤和纯真中真正蜕变，蜕变成现在温婉柔和的模样。
有句异国的诗句这么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她……也许经历了沧海的深沉，也许目睹过巫山的杳渺。可是……这样的她，再没有一汪清泉、一片浮云能解她的渴，是不是……更是一种悲哀？
她的手忽然狠狠地颤抖了一下，迹部景吾奇怪地凑过去，只听见她微弱的声音：“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拍的？……”
照片上，身着西装的茶发男子，丰神英俊，正微微低头，为另一个女子戴上戒指。
迹部景吾张了张嘴，“这是……一年前，手冢的订婚宴。”
“今天，我们请到的正是刚从国外载誉归来，日本的骄傲，被誉为‘纯净歌喉’的离歌小姐！让我们热烈欢迎她做客今晚我们的节目！……”播音室里，电台DJ声音甜美，掩不住激动和兴奋之情。
“大家好，我是离歌。”
“呵呵，大家都知道离歌是土生土长的本国人，但是为何会忽然去维也纳进修并在国外出道呢？”
“嗯……其实我在国内一直是很平常的女孩子。但是忽然有一天发现了自己的梦想，就义无反顾地去追求了咯！我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都是大家的支持才让我能实现我的梦想。”
“哈哈……传言真是不假，离歌小姐真的是很随和很亲切呢！”
“一直以来，我都是用心去唱，所以无论在唱歌时还是生活中，我都不会伪装自己。”
“那么在离歌小姐看来，你最大的希望是什么呢？”
“希望……”DJ没有留意到离歌瞬间的恍惚，“希望能勾起每个听我的歌的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回忆，然后，学会怀念，和珍惜。”
“离歌这几年一直都没有传出绯闻，那么有没有一直怀念的人？”
“有。”DJ诧异于离歌今天如此坚定直白的回答，但是离歌已经接了下去，“但是……只是怀念而已。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电台DJ顿了顿，忽然觉得，她脸上的光影，使她变得愈加地……寂寥。
忽隐忽现的孤独气息，在播音室里百转缭绕，挥之不去。
怀念之所以成为怀念，就是因为再也无法企及。
“节目的最后，想问下离歌小姐，在国内的演唱会结束后，是否会留在国内发展呢？相信大家都很期待能经常在国内见到你。”
离歌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地说道，“本来……是有这个计划。但是……”
但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开完演唱会后，我还是会回到欧洲。但是我还是会发日语专辑。谢谢一直支持我爱我的大家。”
离歌至始至终都淡淡地笑着。
然而，在走出播音室的瞬间，她忽然恍惚地想到：怎么可能……不伪装呢？
曾经以为早已平静得起不了一丝波澜的心，竟然会因为一张照片而深深地疼痛，疼得反复，疼得纠结。
“离歌，不要再哭了。”
他这么说过，所以她不能哭。
当年她一厢情愿地去找他，再一厢情愿地离开就是九年，都没有给过他选择。
所以现在，轮到他选择了？
离歌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才看见一个姿态优雅的女子，身着简单却不失端庄的职业服，向她走来。
直到她出声，她才记起来，这就是她刚刚在那张照片上见过的女子。
“离歌小姐，我是铃原立雪，不知你还记得不记得我，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Canon 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