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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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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不是一件最可怕的事?
邵宥谦会告诉你,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接近死亡。
被绑架了,这是他目前对现实的唯一认知。
一个小时前,车子原本好端端地驶着,从高级会所开出来有一段僻静的公路,就是在这里,一辆车忽然从前方打横杀出来,司机被迫刹车后,从对方车上迅速跳下数名手持铁棒与枪支的大汉,趁邵宥谦尚未反应过来,已经将他一把拖下车,司机想要救他,也被人用铁棒击中后脑勺,扔到公路旁的树丛里,再回过头将邵宥谦一并打晕。
待他醒来时,眼前已经被蒙上厚厚的黑布,什么都看不见,手被捆起来,嘴巴也被堵上。他凭着周围的声音和身体晃动,大概猜出自己被困在车厢里,不知道这些凶徒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
忽然间车子停了下来,邵宥谦被粗鲁地从车厢里拉了出来,左右各有一名凶徒扯着他往前走,一路走得跌跌撞撞,有几次还差点被脚下的物体绊倒。正走着,凶徒听了下来,邵宥谦听到他们似乎向谁打招呼,紧接着又被凶徒拉着前行,被一把推倒到类似床的物体上,然后马上有人过来捆住他的双脚,慎防逃走,跟着听到有人离去的脚步声,还有掩上门的声音。
邵宥谦相信自己一定是被凶徒带到窝藏肉票的屋子。正当他默默叫自己一定要冷静的时候,凶徒之间的说话声隐隐约约出来。
“一路上顺利吗?”
“放心,干净利落,没人发现。”
“好,待会打电话问他爸要钱。”
“看来这次又要大赚一笔了。”
“乐哥打算开价多少?”
“他家里这么有钱,起码要10亿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被蒙起来,所以听觉格外灵敏,这些对话都一字不漏地传到邵宥谦耳朵里,10亿这个数字让他心里不禁颤了一下——虽然他家中确实有钱,但10亿对于邵家来说也不是一个随便就能拿出手的小数目,尤其是邵氏目前多个项目并进,手头上最缺的就是流动资金。
他带着一点侥幸,希望这帮凶徒脾气好点,更希望他们只想求财不想索命。
周围很快变得安静,方才说话的凶徒好像忽然间消失了一样,完全听不见他们的动静,沉默得能听见从屋子外呼啸而过的风声。邵宥谦尝试挣扎了一下,发现实在被捆得太紧,手脚之间根本没有松动的余量,看来凶徒十分有经验了。他感到无奈,再想到凶徒绝无可能全部离开,不留看守,自己现在的状况等于是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一股全所未有的失望与惶恐开始慢慢从心底升上来。
忽然,门被“嘭” 地一声打开,有人骂骂咧咧地走进来,邵宥谦顿时紧张得手心快要冒汗。来者一把扯下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阔别的光线猛地刺进双眼,邵宥谦不由自主地立刻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他看见自己身处一间小房间最昏暗的角落里,倒在一张铁架床上,而在他面前的是五名都有着古铜肤色的凶徒,站在中间的一位有着一张容长脸,眉毛上吊,眼睛里藏着算计,鼻梁高挺,薄嘴唇,看人的时候颇有点狼行虎吻之相,在这些人中显得格外有威仪。
邵宥谦心想此人必定是他们的老大。
站在最右边的大汉先开口道:“操!这小子的家里居然不相信他被我们绑架了,妈的!看来这次拿不到钱了?”
“既然拿不到钱,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免除后患。”这次是站在最左边的大汉说话。
邵宥谦一听到这句话,岂止手心出汗,简直心跳加速,要不是嘴巴被堵住,恐怕已经忍不住开口求饶,尽管如此,他还是用眼睛表达求生的愿望。
“别冲动,听听乐哥怎么说。”说话的是站在中间靠左的男人。这个男人看起来比其他人来得斯文些,戴了副银架眼镜,似乎在这团伙里扮演师爷的角色。
被称呼为乐哥的男人开口了,正是站在中间的男子。只听他慢慢道:“不用急,他才失踪半天,他们当然不相信,只要我们拿着信物过去,轮不到他们不信。”
“信物?”余下四人听闻此言,立刻有如X光一样将邵宥谦浑身上下扫描一番。
“这信物最好是贴身的、私人的。”乐哥又开口道。
四人又将邵宥谦看了一次,看得邵宥谦浑身不自在。
“我明白乐哥的意思了。”站在乐哥右手边的男人开口道。其余人马上齐刷刷的看着他,邵宥谦也看着他,不知道他想怎么样。
男人笑了笑,命令最左边和最右边两名大汉将邵宥谦从床上架起来,又命人从外面搬进一个半人高的坚固大铁笼。被强迫站起来的邵宥谦看着这铁笼,一阵不安涌上心头。
他听见这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到贴身、私人,还有什么能与贴身衣物比?丧荣、崩牙彪,还有你们几个,过来把他的衣服全脱光,扔进铁笼里。”
晴天霹雳!
邵宥谦再没有遇过比这更侮辱的事了,他奋力挣扎起来,丧荣与崩牙彪始料未及,竟然有点要抓不住他,此时乐哥上前对他就是往肚子给出重重一拳,打得邵宥谦差点连胆水都要吐出来。
“还不快点?”
小喽啰得令,马上分工合作,你按腿我按手,其余人负责脱衣服。乐哥一边看着眼前的情景,一边冷冷地道:“落到我大富豪手里的肉票,还没有这么不安份的。”
大富豪?!
这个名号如雷贯耳,邵宥谦如触电般反应过来,原来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一般的凶徒,他的名字叫安乐,干过好几起大案,劫银行运钞车、抢金铺与珠宝店、绑架过多名富商,做事心狠手辣。因为他专做大案,每次俱从中获利不少,对兄弟、同伴还出手阔绰,所以道上人人称呼他为大富豪,渐渐这名号便传开去,无人不知。
难怪他们都叫他“乐哥”……
邵宥谦悔恨自己太迟钝,又慑于安乐的名头,安分下来,不敢继续挣扎,任凭凶徒将自己浑身剥光。当贴身的内裤都被除下来时,不知是谁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邵宥谦当场面红耳赤、羞愤欲死,他觉得自己的尊严与人格被践踏至最低点。
安乐一边命人用袋子装好邵宥谦的内裤,一边道:“还不把他放进笼子里?”
此时已经被拿掉口中布条的邵宥谦一想到要浑身赤裸地被放进笼子,任人观赏,忍不住开口道:“可不可以让我穿上衣服再放进去?”
安乐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一眼,不说话,师爷样的男人则轻佻地笑着道:“有钱少爷,现在不是你讨价还价的时候。”
“苏师爷,何必跟他废话呢,等我揍他一顿就安静了。”丧荣作势欲打。
苏师爷阻止他:“收到钱再打也不晚。”
邵宥谦一听他们这么说,连最后一丝请求的心都死了,只剩下他们不要撕票这个小小愿望。他安静地被放进笼子里,双手抱膝而坐,希望自己的听话表现不会激怒他们,熬到家人拿钱来赎。
“我现在去问他爸拿钱。”安乐晃一下手中装着内裤的小布袋,蹲下来面对面向邵宥谦说:“大少爷,你最好祈祷你的家里人能马上拿钱来赎。”
邵宥谦看着对方的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觉得对方的眼里有杀意一闪而过,他不由更加紧抱双膝,手指甲都陷入肉里去。
自凶徒们离开房间后,邵宥谦马上暗暗为自身安全祈祷不已。望着从窗外落到地上的阳光,他不知道明天是继续见到阳光,还是从此与人间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