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妻》檀二爷

13、婆媳之间

　　傍晚，大夫离开后，毓澈心花怒放的抱着沉露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光路上就走了快两个月，就算有了也不稀奇吧？”沉露的面颊绯红，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之后，他心里却是欢喜的，肚子里有个小宝贝的感觉真的很神奇！
　　“这倒是，我们一路上也没闲着。”毓澈盯着妻子的肚子遐想，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做父亲了，孩子一定能平安的生下来，健康的长大。
　　当天晚上，毓澈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额娘，二人在老郡王的府邸里聊了很久。
　　慈祥的老夫人悦榕并不知道儿子带回了新的“媳妇”，当得知了前因后果之后，她大为震惊。
　　“你这不是把人家给拐了来吗，太不顾礼义廉耻了！”她很惊讶儿子会做出这么失分寸的事来。
　　坐在对面的男子并不羞臊，反而理直气壮的解释：“即便如此，他也跟了我啊，他心里是喜欢我的。”
　　“不害臊～哪天让我见见他吧，这孩子不远千里被你拐骗过来，若是受了委屈可不好，这件事一定要瞒着静玲和春梅，她们要是知道有个男人来争宠会和你闹翻天。”她已经为将来头痛了，但是住在一个院子里时间长了不免走露风声，应当想办法另择它处居住，分开了就能守住秘密。
　　“还是额娘您体贴，明日晚上我带他来见您！”他就知道母亲不会反对，而且还会支持。
　　“不能让他住在这里，你要寻其他地方给他住，这也是为了你们今后能平安的生活在一起，人言可畏，若是被歹人知道，你都护不了他周全。”她为了儿子和海神妻捏了把汗，在外人来看鲛人就是“妖怪”，并非普通的人。
　　“您说的是！”毓澈也考虑过，让沉露一直住在府里确实不妥。
　　“另外不能让你阿玛知道，他那个人固执得很，定然接受不了，他速来又特别小心谨慎，最怕被别人戳脊梁骨。”悦榕道，自从儿子和他们分府居住，她就少操了不少心，主要是侧福晋和长子毓韬（毓澈同父异母的兄长）偶尔会让自己头疼，两个女儿已经出嫁，过得都还不错，儿子又勤恳的做事，她觉得很欣慰！
　　“孩儿知道，沉露由小柱子专门照顾，其他的人是不能接近的，就是怕被别人传闲话，宅子我即刻就去寻。”他知道母亲没有说破的还有侧福晋和大哥毓韬他们可是这个家最爱兴风作浪的组合。
　　毓韬比自己年长五岁，是家里的长子，但因为从小不爱读书，又很调皮，成年后游手好闲，对宗室毫无贡献，因此只得了个末等爵位奉恩将军，到现在还没有出府独自居住，此人是纯粹的米虫，光拿俸禄不干活。
　　侧福晋因为生了长子，在家里的地位仅次于身为福晋的母亲，但又因为大哥的不争气而感到自卑，于是乎自卑就成了作妖的本钱，让她处处争强好胜，每次有机会都会拉着大哥一同表演，还好他单过了，再也瞧不见他们母子精彩的演出，倒是辛苦了额娘，一直忍让，不过就是为了让家里过得和睦罢了。对于家里的琐事，父亲一概不管，完全是撒手的掌柜！
　　第二天傍晚，毓澈就带着沉露来了父亲的郡王府，拜见母亲。
　　沉露一改往日的慵懒和无礼，非常守规矩的叩首行礼，很得体的问候了老人家。穿了浅蓝色的短褂，再搭配白色长衫。
　　老太太十分喜欢他，让他坐在一旁关切的问道：“你在京城还住得习惯吗，咱们这里不比海边，夏天闷热无比，也没有那么多新鲜的海货和水果。”
　　“还好，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只是每天闲来无事，有些烦闷。”他说的也是实话，白天他基本上都在看书写字打发时光，今天还叫小柱子差人去买了很多书。
　　“你从前住在海岛，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然过不习惯这种生活，等你们搬到外面去住，你可以养些花花草草，喂喂鸡，在外面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自由得很。”她怕这孩子多想，所以尽可能的找补一下，宅子她都已经让娘家人寻好了，就在银闸胡同，虽然不是三进的大院子，但有影壁，前后院，还有个不算太小的花园，一共十间房，是她用自己的私房钱买下来的。现在仆人们正在打扫，修缮，等过几天就可以搬过去了。
　　“额娘，还劳您破费，等我日后一定还上。”他有些不好意思，让母亲自己掏钱给他们买房子。
　　“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给你们给谁啊？”她说完就把房契和钥匙交到了沉露的手中，虽然房契上写的是儿子的名字，但实际的主人却是这个“儿媳”。
　　“拜谢您，太福晋！”沉露又叩首行礼。
　　“不要见外，已经是一家人了，往后好好的过日子，我这个儿子偶尔也会发发牛脾气，你要多担待。”她觉得沉露被拐到京城无依无靠的甚是可怜，就又叮嘱丫鬟去置办些细软，家用过来，等明后天拿到新家里去。
　　毓澈带着沉露从母亲房内出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他们顺着花园的小径往外走，刚好撞到毓韬一身酒气的从外面回来。
　　“大哥～！”毓澈只是微微抱拳，就拉着沉露闪避开来，不想做过多的纠缠。
　　“你来啦！”毓韬瞥了一眼弟弟，但却被沉露的样貌和气质吸引住了，大概是哪家班子的戏子吧？或许是叫来给老太太唱戏解闷的。话说那些戏子还是挺好玩儿的，偶尔他也会找个睡一睡。
　　“嗯，往后有时间再聊吧，要赶着回去做事了。”毓澈连忙接茬儿，不让对方有讲话的机会。
　　沉露也偷偷的打量了对方两眼，觉得兄弟二人还是挺相像的，大哥的五官棱角更分明，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看起来较为懒散，又多了几分傲气，像是不把所有人都放在眼里似的。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沉露就问他：“你好像和他的关系不怎么和慕？”
　　“我大哥？是～他才是你说的提笼架鸟的八旗子弟呢，他光拿俸禄不做事，他也做不了什么事，干什么都没有耐心，丢三落四，马马虎虎的，混世魔王一个。”毓澈说道，但好在大哥不怎么敢惹大事，所以至今为止他们算是相安无事。
　　“不做事就不应该拿钱！”沉露愤愤不平，很多贫民百姓辛苦劳作了一年都赚不了几十两银子，但是这些宗室的贵族却可以随便就领几百辆。
　　毓澈握住他的手道：“他就只有110两的俸银，多数还要靠家里接济呢。”
　　“你拿多少？”沉露随口问。
　　“俸银700两，禄米700斛，在都察院当差还另有俸禄，几十两而已，每年皇上会有恩赏，但是这两年很少。”能够按时拿全俸禄就已经阿弥陀佛了，他就不再求什么恩赏了，毕竟这些年朝廷一直在赔钱，三年前那次庚子拳乱更是让国家遭受了巨额损失，当然他这么小的官职是无权评论孰是孰非的。
　　“也不是很多！”沉露叹道，毕竟要养活那么多人。
　　“我平日里不怎么外出消遣，所以用钱的地方不太多，倒是勉强够开销的，但是我不管家里的事，都是静玲和刘总管张罗。”每天应付公务就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再插手家务，那他还要不要有自己的时间了？
　　沉露没有多说，管家理账也是他应该做的，但是这个家里他只是妾不能干涉这些，更何况他连个名份都没有，就更不要指望朝廷给俸禄了（宗室的福晋，侧福晋都有俸禄）。
　　七月份，参加完乡试的赵某人中了举人凯旋而归，中了举人就意味着具备最基本当官的资格了。
　　村里的人都来祝贺，大家在院子里摆了宴席，把赵靖浣灌到不省人事。
　　第二天，潇淳就对宿醉后醒来的新举人说道：“你明年去京城参加会试，那不如过些日子就出发吧？”
　　“房子刚刚修好，不急吧，明年春天再去也行。”靖浣很喜欢现在的家，他有读书的书房，还能经常吃到鸡蛋，猪肉，大米和白面，身上也不再是大补丁落二补丁了。
　　“到那边还需要安顿一定时间，又要读书，不如早些过去。”潇淳耐心的劝他。
　　靖浣低着头道：“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我会想你，书也读不好了。”
　　“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去，我也去啊，要不谁来照顾你，笨蛋！”潇淳搂住他的肩膀，笑着说。
　　一听妻子要跟自己同去京城，他的状态立刻变了，兴高采烈的说：“如此便好，那咱们何时动身？”
　　“下个月吧，我要收拾一下，田里的菜也可以收了，还好种的都是长得快的，等赶集的时候帮我拉到镇子里去卖了。”他算了算现有的银钱，父亲给他们的银票都还没有动，他的嫁妆也还有些，足够在京城住几年的了。
　　“嗯，你拿主意吧。”赵靖浣十分安心，家里的大小事务都给妻子打理得井井有条，他根本不需要操心，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田里的菜收成之后，小两口拿去集市上卖掉了，换了些盘缠，就收拾好包裹，往京城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