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妻》檀二爷

8、如此执着

　　听说海神妻喜欢读书人，金老板喜上眉梢：“那么就是我还有一线希望了？”他也算是半个读书人吧，毕竟每天睡前都要读一点书的。
　　“可以试试！”王老板随口道，但他也不知道怎么试法，也没有兴趣试，家里已经有一妻两妾了，再弄一个回去，岂不是要上演春秋战国？
　　二人正在说的功夫，三人就侧耳倾听。
　　倒是书生连连点头，海神妻喜欢读书人这个传说非假，即使是他这么穷的书生也能带个年轻漂亮的妻子回去。
　　三人吃完了下午茶，就在此地暂时告别了，倒是潇淳很舍不得离开沉露，两人站在路边讲了很久的话，到了黄昏才无奈的分道扬镳。
　　沉露目送着二人离开，才步行返回了客栈休息。
　　傍晚的时候，他坐在客栈的一楼喝茶，又看了那个姓金的男子，男子身后跟着两个仆从，他们扛着很多书，像是新买来的。
　　“这位兄台请留步！”沉露叫住了那名男子。
　　男子转身问道：“您可是叫我？”
　　“正是，请里面坐吧？”他很大方的邀请对方坐到了自己对面。
　　姓金的男子见他举止儒雅，气质不凡就很乐意的接受了邀请。
　　“下午在茶楼我听到兄台在寻找海神妻。”沉露意在试探，如果对方真的诚心诚意的想要借妻不如给对方一个机会。
　　“是，是，鄙人对神鬼之说颇感兴趣，偶然在县志上看到海神借妻的记载，刚好来南海做生意，就顺便寻访一番，兄台是否知道更多细节，可否告知于我？”他听到这话，立刻抱拳致谢，眼瞳中充满了希望。
　　“你真是诚心想要借妻？即使没被选中也不会埋怨？”沉露自打记事以来就从未听说有妻室的男子也能借妻的，据他所知，这个规矩不能破。
　　男子温和的笑了：“即便没被选中，金某也不会抱怨，只是如果能一睹海神妻的风采，就算是没选上，我也心甘情愿了！”
　　沉露低垂下眼帘，讲话的语气更为柔和了：“我刚好要回琼州，如果兄台没有其他安排，可与我一同前往，我知道海神观所在。”如假包换的海神妻就在眼前，对方也该心满意足了吧？
　　“刚好我没有其他安排，不知何时动身？”听到有人肯为自己带路，他十分高兴。
　　“后天早晨出发，我们坐船走，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在下沉露。”他自报姓名，很乐意和对方交谈，因为他们主要生活在琼州附近很少能接触到北方人，尤其是京城来的更是少之又少，对于京城，他充满了好奇！
　　“鄙人金澈。”他微微一抱拳，还以为沉是姓陈的陈，但对方真实的姓氏则是赢。
　　隔天早晨，二人相约在码头，就坐着货船先前往雷州，再由海安港转道琼州。
　　一路上还算是风平浪静，没有遇到特别糟糕的天气。
　　闲暇的时候二人就在船舱外闲聊，这天午后吃了饭之后，金澈拿出了自己的古琴，心情舒畅的弹奏起来。
　　听到喜欢的“梅花三弄”，沉露也忽然来了兴致，从包裹里拿出了自己的笛子，跟着金澈的古琴一起合奏。
　　悠扬的乐声在风和日丽的海上飘荡，偶尔还能听到海鸟的鸣叫声，他们的心情都极为舒畅。
　　奏完“梅花三弄”，又是“潇湘水云”，他们愉快的合奏，“旅途的劳顿也都一并忘记了！
　　“紫禁城是什么样子的？”晚上，躺在船舱里，沉露问正在闭目养神的金澈。
　　金澈睁开眼，斜靠在船舱边意味深长的答道：“华丽的牢笼。”
　　沉露十分不解：“何以见得？”
　　“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不过是座好看的牢笼罢了，不光是紫禁城，就连京城也如此，皇亲国戚要想出一次京城，就好比放鸟儿归山林那般开心！”金澈说的是自己的感想，他就是得到了破天荒的机会才能出了京城来做事。
　　沉露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普通人还羡慕那样的生活呢，看来并非如此。”虽然他们也不是绝对的自由，但至少在桃花源里他们绝对自由，在大海上，他们也是自由的，只是在陆地上反而没有了自由，处处都要小心谨慎。
　　“不快乐的生活，把你关在鸟笼里，天天喂你吃点儿好东西而已，时间久了那些好吃的就味如嚼蜡，要我说那种人还不如海上的渔民过得快乐！”金澈径自说着，不知不觉就多言了。
　　沉露笑了：“渔民风吹日晒倒是羡慕那些生活在京城的贵族，这便是人不知足吧？”
　　“别的不谈，首先就是自由的活着，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么？”他望着船舱外的夜空发出了感慨，而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又何尝有过真正的自由？
　　“你说的是，像鱼一样的自由自在！”身为半个鲛人，他可以享受像鱼一样生活在水中的自由，比起单纯活在陆地上的人来说可是幸福多了！
　　“鱼倒是更自由些，只是要被人捕来吃掉，风险也不小！”他无法理解鱼，就像鱼无法理解人一样。
　　“人也一样啊，有各种疾病，还有战争，为了利益尔虞我诈，人活着可是更不容易呢！”他从小住在岛上远离人的纷争，但他们经常来琼州，所以无法回避这些问题。
　　“你说的是……人确实更不易。”金澈讲完这句话，就闻到一股冷香扑鼻，香味是从沉露身上飘来的，起初他以为是香粉的味道，可是以他的见识，基本上没有自己不知道的香味，要说和哪种香味类似，倒是更接近于麝香，但没有麝香那么刺鼻，更柔和甜美。
　　“你用的是哪种香粉，味道很醉人！”金澈戏谑的说着，他的神经好像被这股味道刺激了一般，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对面坐着的人是为绝代佳人！
　　“我不用香粉。”沉露有些尴尬，他连忙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半空中的月亮只缺了一点点儿，马上就要到满月的日子了。他身上开始散发味道就是因为要到满月的关系，等到了琼州他得赶紧回岛上，否则会惹出麻烦来。
　　既然不用香粉，就是体香，男人也有体香吗？别说男人就连女人也不会有这种体香吧？
　　沉露换了位置，坐在了下风口，这样自己的味道就不会到处飘散了。
　　金澈有些在意，好像沉露在故意遮掩这股味道，虽然距离拉远了，可是这股香味还是若有若无的飘来，让他睡意全无……
　　第二天傍晚，船到了海安港，他们买了一些吃的喝的就直接换船直奔琼州。
　　次日清晨，琼州到了，距离海神观借妻的日子只剩下三天了。
　　金澈原本想找沉露出来喝酒,可对方推说要回家住两天就匆忙告辞了，二人约定借妻那日在道观里相见。
　　农历四月初一，早晨是个好天气。
　　金澈沐浴更衣，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前往海神观焚香。
　　这个月只有四个前来借妻的人，因为今天是适合出海打鱼的日子，所以渔民们都没来。
　　金澈跪在最左边，右边是个本地的商人之子，另外两个则是雷州过来的农民。
　　其他三人外貌只算普通，那两个农民一脸淳朴的笑容，看样子像是目不识丁，估计希望不大，道长站在一旁都已经观摩出经验来了，他相当了解鲛人的喜好，毕竟他也是鲛人的后代，只不过他是普通的人，而非鲛。
　　道长对四人说了一下规则，就让四人焚香祈祷。
　　对于海神妻外表是男子一事，金澈十分吃惊！因为县志里没有记载。
　　待四人烧完了香，道长才一一问了每个人的情况，对于金澈已经有妻室一事，另外三人显得很愤慨！
　　“既然兄台已经有了妻室为何还要来借妻，你难道不知道海神妻不做妾吗？”边上的商人子弟脸上带着一丝不屑，京城来的又怎样，就能左拥右抱了？
　　“我自然知道，但还是想来试试。”金澈谈笑间自如应对，他怎能不明白另外三人多半是出于嫉妒。
　　大殿的神像后，又是三位海神妻在偷偷的往外观望，沉露也在其中，另一位就是上次让贤的乐滢，还有一个是初次来选夫婿的苓紫，他只有十七岁，长着一张娃娃脸。
　　“从京城的来的果然不一般，相貌气质真是力拔头筹，我看过这么多男人，没有比得上他的，可惜啊……已经有妻子了。”乐滢不断的摇头叹气，这就叫有缘无份吧？
　　“为何有妻子就不行，要是这个男人做妾我也愿意！”苓紫边说边专注的看向金澈，觉得对方哪里都好。
　　“不要脸皮的小贱人～知道害臊吗，做妾都愿意，羞不羞？”乐滢拿这位小弟弟寻开心，对于那个商人子弟有一点动心，但还是想再等等看，毕竟已经旁边京城来的男子太过优秀，把条件一般的人都比没影儿了。
　　苓紫撅着嘴道：“为何不行嘛，我就是想嫁了！”
　　“此前倒是有过先例，你可知道是何种情况？”乐滢故作姿态的问，两人都转头盯着自己。
　　“快说嘛，别让我着急！”苓紫晃着他的肩膀，急得直跳脚。
　　“北宋的时候，海神妻入朝为官，官拜二品你们肯定听说过，但是他还是某个人的妾，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乐滢也是听村里年纪最大的婆婆说的，当时他也特别吃惊。
　　“莫非是宋徽宗的？”沉露猜到了答案，因为那位二品大员正是徽宗时期的状元，对方不仅当了高官，还做了皇帝的妾！
　　“聪明，除非皇亲国戚，否则是不可能开这个先河的，说这些也不可能啊，那个人又不是！”乐滢笑了，想象了一下嫁给皇帝的感觉，不禁连连摇头，让他住在紫禁城里十年，他闷都要闷死了！
　　“没意思～我走了！”苓紫说完想走，可又恋恋不舍的看了金澈几眼才伤感的离开了。
　　乐滢见沉露还在望着殿外出神，就低声问：“你也看上他了？”
　　“没～你要回去了吗？”沉露有些无精打采的问。
　　“我又没有看中的，当然回去了，你慢慢玩儿吧！”乐滢向他道别，现在不走的话，等回到岛上就该后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