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我们头脑发热》宿命的狸

30、第 30 章

　　郗佳将这些数字明白过来以后，忍不住在心里都替密室里的那个女孩捏了把汗。

　　“如果今天没有人能看懂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她就没救了？”
　　一直坐在墙根听着他们对话的钟青，看着屏幕上的那个女孩，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可是比起冒冒失失发出所有人，包括在背后监视她的人都看得懂的那些信号来说，这种做法虽然费了些周章，但安全系数还是要高一些。”郗佳扶着下巴，喃喃自语般的替那个女孩解释道。

　　钟青点点头也表示赞同。
　　之前楚昭还让钟昊劝劝他，希望他好好配合。
　　其实不用。
　　钟青虽然表面是个油子，但骨子里是最识时务的，等不到钟昊来劝他，他先当起了热心市民，主动劝起了钟昊。
　　“我说昊子，你好好配合一下两位警官，这要真是有人拿别人命开玩笑，咱兄弟两个可也不能袖手旁观。”

　　钟昊没应他，虽然平时他叛逆，但关键时刻善恶还是分得清。
　　而且钟青也说过，他这个弟弟有报考军校、警校的志愿，能有那样志愿的人，如果连这点嫉恶如仇、锄奸扶弱的觉悟都没有，大概也就不配有那样的志向了。
　　所以之前楚昭才会那么笃定的说“他不会跑了”，一定也是看出了他这一点。

　　“说吧，让我做什么？”
　　钟昊在操作台下拖了一个凳子出来，坐在楚昭身边，主动问他。
　　虽然态度还是不中不二，但看得出也是诚心想帮忙做点什么的。

　　楚昭看他一眼，指着电脑屏幕对他说：“我看了一下这间直播室发出的公告，一般它直播只有十五分钟，之后会不定时开播，我们进入这个房间已经有十分钟了，也就是说再等五分钟，它就会关闭。”

　　钟昊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也确认了这一点，“每场直播都设有自己的播放时长，像这种静止类的真人秀，一般为了吊人胃口前期都是循环着播的，下一波是什么时候，通常也不定。不过最后十小时肯定是连着播的，这样才会显得真实。”

　　楚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就是说这一轮，我们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可以看到屏幕上的女孩。”

　　钟昊：“没错，就五分钟！”

　　楚昭抚着额头，默然了片刻问钟昊，“现在我的同事还没有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段视频保存下来，一来方便稍后查找线索，二来可以留存作为以后的证据。”

　　钟昊摇摇头，“这我办不到，网站设置的有操作限制，不允许任何人下载，就算我强行用其它软件录屏或下载，后台也会有反应，我以前就被逮到过，直接封号半个月……”

　　说着，他又向楚昭解释了一下封号的后果。
　　“如果我的号被封了，你还想后面的直播，可能就比较难了，这个网站规矩很多的，我这号也是养了大半年，才能进到这一层网来的。”

　　“那用手机把它录下来呢？我这手机像素不错，要不借你们试一下？”钟青在旁边递点子。

　　楚昭淡淡道：“用手机的话，只有图像，视频里的所有数据都提取不到，就算技术组的同事来了，也没有办法分析到其中的数据，这就很难查找到视频中女孩的位置。”

　　“那怎么办？”
　　全体人一致陷入了思考。
　　楚昭：“不行就只能等技术部门的人来想办法了。”
　　说着，他就掏出了手机，想打给同事确认一下他们的位置。

　　这时钟昊忽然开口道：“不管怎么样，这个直播间一定是在我们滨西的。”
　　楚昭抬头，微微眯眼问向他：“怎么这么肯定？”

　　钟昊说：“因为第一次我就是无意间在网页中，触碰到了它们给我推送的同城直播间，才进入到这个房间的。”
　　说着，他又挠了挠后脑勺，继续道：“本来我只是好奇，在我们滨西还有什么人在这个网上玩，进去以后才发现这里面好多东西，都觉得似曾相识……”

　　“你所说的好多东西，除了那副你认为是象征你们班徽的拼图以外，还有什么？”楚昭问。

　　钟昊有些犹豫的看了看他说：“这个我先申明啊，之前你们警察来学校调查的时候，我什么也不说，不是我刻意知情不报，想隐瞒什么，就是那个时候吧，有好多事我都还没想到这来，就算零星想到一些吧，一来是不想给自己和我哥找麻烦，二来也确实没什么能说服人的证据。”

　　楚昭见他啰啰嗦嗦说了一通无关紧要的话，中心思想就是怕警方追究他的责任，便直截了当的对他说：“想到什么你就说吧。不管之前怎么样，现在我只想听你说真话。”

　　钟昊看他也没打算追究自己什么，就清了清嗓子接着前面的话说：“开端吧，我进来只是看那个拼图有些诡异，倒没怎么在意，后来班上有两个同学出事，我就觉得那拼图挺邪乎的，像是在预言什么，可能是暗黑漫画看多了，我就感觉我们班是不是中了什么‘死亡笔记’的诅咒，才会遇到那么多邪门的事，别的也没往深处想。”

　　听了他这话，郗佳在一旁淡淡道：“所以你一见我就警告我，‘拼图游戏还没有结束’是因为你觉得我也会被诅咒？”

　　钟昊停下来，看她一眼道：“我那也是为你好，给你提个醒。”

　　这话说的也不假，郗佳也表示认同。
　　“嗯嗯，确实是你提醒了我，要不我也不会一直耿耿于怀，带着我们楚队来挖出这么大个坑。”

　　钟昊得意道：“所以我说你该感谢我？”

　　郗佳抿着唇，淡淡的在脸上挤出两个梨涡道：“嗯嗯，我是得谢谢你……谢谢你这臭小子，卖了这么大个关子，让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撬开了你的嘴！”

　　钟昊：“……”
　　他解释：“我不是说了嘛，之前我也没想明白好多事，不敢乱讲啊。”

　　“那你现在想到了什么？”楚昭在一旁淡淡问他。

　　钟昊回头看他，踟蹰了一下说：“现在我就在想……或许我们班不是被诅咒了，而是这直播间里之前直播的那两个女生，根本就是我们班出事的那两个女生。因为……”

　　“因为什么……？”
　　楚昭坐在电脑前，侧过身，专注的听他讲着，老实说平时除了在讯问室里讯问犯人，倒也难得见他对哪个人的讲话这么感兴趣。

　　钟昊看着旁边的电脑屏幕，缓缓道：“因为我第一次进这个直播间的时候，蒋斐斐已经出事了，然后我查了这个房间的播放日志，它第一次开播的时间，就是蒋斐斐出事前不久，而且当时……”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屏幕上直播框旁的一个小框道：“而且当时直播间这个位置的公告栏上，也有游戏内容的描述，上面写着，‘第一个潜入密室的玩家已经闯关失败，拼图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玩家已死亡出局。’按照他们的这个说法，我进到里面去的时候，应该是他们所谓的第二个玩家，在继续拼图。”

　　说完，他又沉下一口气，身子往后靠了靠，目光斜向屏幕上那个女孩，表情看起来有些阴郁的继续道：“当时，虽然那个玩家也像屏幕上的这个女孩一样，背对着我们，看不清脸，只在她对面的投屏上可以看到她露出来的一只手，但我还是注意到了一些细节……”

　　“什么细节？”钟青也来了兴趣。

　　钟昊：“那个拼图女孩的右手，中指、食指、无名指这三根手指，指关节都是肿着的。”
　　“这说明什么？”郗佳听的入神，听到他这样说，却有些不解。

　　钟昊目光转向她，眼神有些空洞的定在她的脸上，缓缓道：“说明不了什么，我只想说林安澜的右手有三根指头之前也是那样的。”

　　郗佳脑子忽然一炸，“你确定？”

　　钟昊仰头看向天花板，表情也有缅怀和懊恼道：“我不确定，如果当时我就能确定的话，肯定当时就去报案了。”
　　说着，他又停下来解释道：“不过我记得……她出事前的那个星期五，放学后她把我约到操场上递给我一张纸条，我恍然间注意到她伸向我的右手，三根手指关节是肿着的。”

　　“那当时你有没有问她，为什么她的指关节会是肿的？”郗佳问。

　　钟昊摇摇头：“她是体育特长生，平常就喜欢打篮球，指关节被球戳到也是常事，我跟她虽然是一个训练组的，平时也不怎么聊天，所以也不会去关心她这些事。”

　　“那她为什么要给你递纸条呢？”钟青纳闷。

　　钟昊看他一眼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接那纸条，当时我还有训练就走了，第二天我在直播间，看见那拼图的女生右手也肿着，就还在想这个女生应该也是打篮球的，但却没有把她和林安澜联系到一起。后来林安澜出事，我脑子里虽然闪过一些画面觉得这事很邪，但大家都是亲眼看见她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我也没往深想，更何况我当时一直觉得这直播间里播的只是一场游戏，直到今天……”

　　他说着把目光投向楚昭，顿了顿，又继续道：“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不是游戏。可是我现在还是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

　　楚昭倾身向他，缓缓问道：“你是不是想不通如果之前直播间里的是你那两位同学，为什么她们后来又会从你们学校的楼上掉下去？”

　　钟昊抬额与他对视，“你知道答案吗？”
　　说着，他也朝楚昭倾了倾，深邃的双眼逼视着他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看得出，他很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楚昭默然看着他，眼神跳跃了两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
　　电话接通，是熊波，“我们到了，你在哪？”
　　楚昭收回翘着的脚，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靠上窗椽，侧着身子，朝楼下招了招手，“看见了吗？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