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我们头脑发热》宿命的狸

35、第 35 章

　　张科长一口应下：“没问题，他平时不爱出门就爱待家里，今天是周末，肯定人在家。”

　　说着三人就要出门往李高家去，临走前楚昭给东区分局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余涛，又留了两个民警在这看住他，可他们前脚刚要跨出门，余涛就在后面叫住他们嚷嚷道：“我都说了这么多了，能不能给我个宽大处理啊？”

　　梁喜调侃道：“这才哪到哪啊，就想着宽大处理？你要有心，就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没交代的？”

　　余涛抻着脖子说，“都交代了啊。”

　　张科长嫌他丢人，白他一眼说：“行了，别在那啰啰嗦嗦浪费人时间了，人家这还有正事要去办呢？”

　　余涛只能不说话，两条腿夹着手规规矩矩的坐那等。

　　李高的家就在操场边的教师公寓楼里，这楼修了快二十年，总共就六层楼没有电梯，墙外涂了一层鲜艳的黄色石灰粉，还是前两年学校改造校容校貌顺带翻新的。

　　张科长带着楚昭和梁喜往李高家走，边走边向楚昭介绍说：“李高那孩子命不好，他爸以前是我们学校的化学老师，和他妈离异后就一个人带着他，上高中那年他爸去世了，他妈去了国外也一直没管他，后来腿又残了，学校考虑到他家庭困难，又是教师子女，就在校内给他找了点事做，平时就是收拾下实验室的器材，给艺体生的画室准备下材料，偶尔也给体考生当下理论助教，别的倒也没给他安排什么重活。”

　　“这人平时表现怎么样？”楚昭问。

　　张科长一口回答，“好呀，挺好的。做事勤快，人也老实，没听到过谁对他有什么负面的评价。”
　　楚昭点头，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李高家门口，一如张科长提前预料的那样，他确实在家。

　　房门一打开，楚昭就看见一个穿黑色针织衫的男生，浓眉大眼长的还算周正，就是皮肤有点黑，他上身的肌肉线条被针织衫勾勒的十分清晰，右腿的裤腿被他挽了起来，露出了里面金属感十足的义肢。

　　张科长向李高介绍了楚昭和梁喜的警察身份，李高知晓后先是有些意外，继而神色又淡定下来，一脸真诚的问，“这天都快黑了，不知两位警察同志找我有什么事？”

　　楚昭没回答，只问了句，“进屋要换鞋吗？”

　　李高回答说：“不用。”说完，还没等他邀请，楚昭只“哦”了一声，就不请自便的往门里走了，边走边随口答道：“没什么，就是找你了解些情况。”

　　李高还有些诧异，追在后面笑着问：“我能给你们提供什么情况啊？”

　　楚昭转过身，开门见山道，“前段时间你们学校有两个学生坠楼了你知道吗？”

　　李高顿了顿，连连点头，“嗯嗯嗯，知道，这事不说我们学校，应该整个滨西城的人都知道吧？”

　　楚昭“嗯”了一声道，“今天就是想找你打听一些跟案件有关的事。”

　　李高显得有些尴尬道：“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楚昭漫不经心的走到李高身边，看了一眼他挡在身后的电脑，漫不经心地从电脑桌下拖了一把椅子出来坐下，“没关系，知道多少说多少。”说完，他的视线就开始扫视起了这间房子，房子面积不大，就一室一厅，他先看了一眼阳台放置的一排健身器材，语气轻松的道：“看来平时没少炼？”

　　李高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阳台说：“腿废了，人还没废，多少年养成的锻炼习惯，一时半会也改不了了。”

　　楚昭点头：“爱锻炼是好事，我看你这身材真要打起来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说着，他又把视线落在了墙上的几幅画上，“那墙上挂着的是拼图画吧？你拼的？”

　　李高摆手，“不不不，我不会做，是我一位同学送我的。”

　　楚昭追问：“那同学是王依可吗？”

　　李高开始装傻，“谁？”

　　楚昭又复述了一遍，“墙上的拼图是王依可做的吧？中间那副还画的是你。我说的的没错吧？”

　　李高看着画若有所思了片刻，笑着说：“哦，没错，是她身前送我的。”

　　楚昭又指着那几幅画说：“她好像很喜欢做这些东西送人，我之前在另一个叫钟青的人家里也看到过这种拼图，听说你们班只有她能做，用的材料都是她自己找的。”

　　李高点头承认“是她做的。”意味不明的牵扯了一下嘴角，他又道：“她也确实喜欢给人送这东西，就以前我们田径队，她差不多每一个人都送过。”

　　楚昭接着又用调侃的语气问：“听说你以前好像喜欢人家。”

　　李高先是愣了一下，转而显得有些自卑地摸了摸腿说：“是喜欢过，不过就我这样，腿没残的时候人家就看不上我，腿残了，人家就更打不上眼了。我这也就是单相思。”说着，他又好奇的问向楚昭，“您不是说来问我那两同学坠楼的事吗？怎么又关心起王依可了，她和坠楼的事有什么关系吗？她可死好几年了。”

　　楚昭没回答他，只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他，半晌松弛一笑道：“没事，就瞎问问。”说着，他漫不经心地转过身随手敲了几下身后的电脑键盘，“电脑配置看着不错，平时喜欢打游戏吧？”话音刚落，屏幕就亮了，屏幕上出现的正是白天在钟昊电脑上看到的那个女孩拼图的房间，只是不同于钟昊的游客界面，这竟然是个博主界面。

　　一时间，房间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到屏幕上出现的画面，李高转过身立刻朝着门外跑去，站在门口的梁喜一把想抓住他，结果手滑被他跑了，这时楚昭也追了上去，李高没有往楼下跑，而是跑上了天台。

　　楚昭见情况棘手边跑边向指挥中心请求了支援，等他追到天台的时候，李高已经站到顶楼的边缘了。
　　他站在矮墙上，回头笑着看向楚昭，“我知道你们会找到我，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楚昭小心翼翼的向他靠近，先是劝他别冲动，接着又对他说：“你知道我们会找到你，说明你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来找你，用杀人的方式吸引警察的注意，你一定有你的目的，说吧，到底是什么目的？”

　　李高看着楚昭，笑的很开心，“没想到你都猜到了。真好，说明我不是在和一个笨蛋说话。”他插着裤兜悠闲地在矮墙上来回走着，嘴里喃喃道，“不过不要急再等等，等人都到齐了，我再告诉你。”
　　楚昭问：“你想等谁？”

　　李高没有回答，而是摇摇晃晃地探头看了一眼楼下渐渐聚拢的人，有拿着手机在下面拍照看热闹的，有匆匆赶到增援的民警，还有消防在下面铺设救生垫，看了一阵，他摇摇头，转头对楚昭道：“不行，他们还没来。”

　　“谁？你在等谁？我帮你叫他们来。”楚昭说。

　　李高摇摇头，目光时不时的还在盯着楼下，梁喜本想趁他不注意一把将他拉下来，却不料竟被李高察觉到，他转头警告梁喜，“不要靠近我，否则我跳下去了，你们就永远别想知道那个拼图的女生，被我关在哪了。”

　　听到李高的话，梁喜下意识的身体往后退了退，他转头与楚昭对视一眼，楚昭也示意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为什么要把那些女孩关起来拼那副拼图？”楚昭又问他。

　　李高却说起了疯话，“有人送了我那幅画，我拼不出来，当然要找人来帮我拼了。”
　　“拼不出来你就杀了她们？”梁喜在一旁愤怒道。

　　李高却不以为然的点头道，“是啊，她们不是都觉得自己很聪明吗？连一幅画都拼不出来，摆明就是不用心，当然就该死！”

　　“疯子，你他妈真是一个疯子。那些还都是些十七八岁阿孩子。”梁喜怒吼。

　　李高又向他吼回去，“孩子就没有恶魔了吗？你以为我是被谁逼疯的？”

　　见他情绪有些激动，楚昭连忙安抚他道：“你别激动，如果你有什么遭遇想说，我愿意听。”

　　李高偏着头看向楚昭，“别急，我会说的，那个人马上就来了。”

　　楚昭还是不明白，“你究竟说的是谁？”
　　他话音刚落，东区分局的刑侦队长就带着几位学校领导来到了天台，有学校分管安全的副校长，有和李高爸爸关系很好的旧同事，还有教导主任花则忠。

　　刑侦队长刘同走到楚昭面前悄悄对他说：“这几位都是平时对他关心比较多的学校领导，上级让我请来做他的心里疏导，看能不能跟他沟通一下把他劝下来。”

　　楚昭却反对道：“这个时候他情绪本来就不稳定，弄这么多人来不是添乱嘛。”

　　刘同也有点拿不住准，就说：“那我这就让他们走？”他这边还在跟楚昭沟通，那边花则忠已经上前一步冲李高喊话道：“高子你给下来，我不是早就给你说了吗？有什么困难给我说，我一定会向学校反映给你解决的，你闹成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是嫌学校最近出的事不多吗？”

　　李高嘴角噙着抹冷笑看着他，缓缓蹲身在矮墙上坐下，他抬手指了指花则忠，对楚昭道：“警察同志你看，我要等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