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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蓝思追双重人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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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恨!”
“我好恨!!!!”
蓝愿眉头抽动,脑子里一堆陌生画面。
俊美无双的黑衣哥哥,白发苍苍的慈祥奶奶,傻乎乎的奇怪叔叔……
他们好像是一家人,大家在笑,好开心的样子。
他们朝蓝愿伸出手,在呼唤:“阿苑(阿愿)……”
旋即温馨场面化作满目猩红,一群人扭曲着脸,朝家人挥舞长剑,有人在嘶吼——
“我好恨!!恨恨恨恨!!!!!”
“蓝思追,蓝思追!你没事吧?”金凌见蓝愿满头大汗,忍不住给他擦了擦。
蓝愿猛地握住他的手,目光幽幽的看着他。
金凌脸上飞红,飞快的抽开手,结结巴巴的说:“你醒了,醒了就起来吧,我们得求助……”
话未说完,金凌只觉得胸口剧痛,低头,看到蓝愿的剑穿透了他的胸膛。
“蓝愿!你……”金凌满嘴鲜血,茫然且愤怒。
蓝愿的神色无比诡异,他张开嘴,舌尖似乎变得猩红。
“我,终于,醒了!”
醒了?谁醒了?金凌脑子一片空白,剧痛让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砰的一声倒下去。
温苑看着金凌的尸体疯狂大笑。
片刻又神经质的喃喃:“不不不,我要冷静,我不是疯子,我不能当疯子,我不能害了蓝愿。”
温苑本来没想过杀了金凌,毕竟稚子无辜,虽然那群人恶心透顶,可他不能这样……可是金凌太讨厌了!太讨厌了!
明明是金家害死了羡哥哥和我的家人,金凌居然能理所当然的怒骂羡哥哥邪魔外道死有余辜?!
如果羡哥哥死有余辜,那么金凌这个金光善的孙子岂不是更加死有余辜?!敢侮辱羡哥哥,讨厌讨厌讨厌!!
温苑轻轻的擦掉金凌身上的鲜血,让他看起来依旧高贵。
“金凌,你不要怪我,谁叫你是金光善的孙子,江晚吟的外甥呢?”想要毁灭江晚吟,金凌必须死!温苑知道蓝愿似乎和他有点交情,但他也能确定,蓝愿内心并不喜欢这个高高在上曾经还爱仗势欺人的金公子。而且……你们不该成为朋友,几十条人命梗在中间,蓝愿忘记了,可温苑……不死不休!
温苑释放了江家和蓝家的求救信号,而后,拿着自己的剑给了自己一剑——捅的很重。
很痛,很痛……温苑面目狰狞,但是痛楚让他感受到,他是活着的,他是自由的,他终于可以实现心中念了数年的执念。
复仇的执念!
日复一日,他重复着围剿乱葬岗那天的绝望,无法忘记那些狰狞可怕的面孔。
日复一日,他看着蓝愿无知的成长,温文尔雅,君子如兰,仇人高高在上意气风发。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恨恨恨!
温苑握紧剑柄,缓缓的抽出来,倒在金凌身边。
恍惚间,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失去了一贯清冷的含光君和气急败坏的江晚吟先后奔来。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阿凌都死了你凭什么活着?!”
“你为什么不保护好金凌?!”
蓝思追刚刚清醒,迎面就是江晚吟的咆哮。他愤怒的嘶吼,手上的紫电噼里啪啦闪光,若不是含光君冷漠的站在蓝思追床前,恐怕紫电就打上去了。
蓝景仪愤怒的怼回去:“够了吧江宗主!我们思追刚刚从死亡线上回来,你就这样,你这意思我们思追死得你们金贵的金公子不能死?你怎么不说是金公子无能?!”
“蓝忘机!你就这样教导小辈的?”江晚吟愤怒极了。
含光君神色漠然:“景仪,道歉。”
蓝景仪不甘不愿的道歉:“江宗主,抱歉,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该和你对骂。但是,请你嘴下留情,我们思追受了重伤,他不是不想保,是不能保。”
含光君冷冷的看着江晚吟:“江宗主,我体谅你失去亲人,但是,请嘴下留德。”
江晚吟愤怒的看着他们:“好啊,好啊,了不起啊含光君。”可是再愤怒,江晚吟也不敢当着含光君的面做什么——他不敢!含光君蓝忘机,论修为绝对是当世第一人!含光君对谁都冷冷淡淡,但江晚吟敏锐的感觉到含光君对他的厌恶。
蓝思追茫然,迟疑的抬头看含光君,喃喃道:“金公子,死了?”
含光君道:“是,思追,你们发生了何事?”
蓝思追陷入了回忆。
本来他和景仪一起夜猎,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他们都准备回云深了。但是半路上遇到了金公子,金公子也不说什么,就是要和他们一起走……蓝思追是个温柔的,他不太会拒绝人,而金公子又是个听不懂别人言外之意的人。
所以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他们回归云深途中经过一个小镇,小镇有邪祟作怪。三人打算帮小镇人除掉邪祟,于是入了山林——但是蓝思追觉得邪祟很强大,似乎不是他们三个小辈可以处理的,就准备求助于含光君。
但是金公子,死活要亲自去除掉邪祟,说要给他舅舅看看他不是无能小儿……于是金公子跑入深山,蓝思追害怕他出现危险,只能追过去,蓝景仪听他的在外面等待含光君。
两人进入邪祟的地盘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为了保护金凌,蓝思追受伤了。
“我受伤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清醒的时候……就是现在。”蓝思追苦笑。
没想到金公子死了,想到那么神气活现的金公子死去,蓝思追心情低落。
蓝景仪皱眉,金公子已经死了,他倒是不好说什么,但是……“要说金公子出事最大的责任,在你吧江宗主。”景仪嘀嘀咕咕,若不是江晚吟一贯的口不择言,金凌又何必逞强?差点累死思追。
含光君一只手搭在蓝思追肩上,轻轻地安抚他:“平安就好,此事非你之过。”
江晚吟瞪大眼,血丝遍布。
爱消退的时候看看自己的文……我居然又热情了。
含光君对于金凌的死亡没有什么痛心的感觉——无情道大成的今日,唯有蓝思追的安危才能引起他的波动。
思追啊……思君不可追。
思追是魏婴存在的唯一痕迹了。
含光君弹奏着养神曲,淡淡安抚:“思追,不必过于伤感。金公子脾气暴烈,日后或是江宗主之流,他死于邪祟,算不得你的过错。”
蓝思追抿嘴,喃喃道:“我与他一同夜猎,一个鲜活的生命逝去……我……含光君,思追太弱了,辜负了含光君的教导。”
含光君起身,拍拍他的头:“思追,你不弱,你只是太年轻。你不必将天下人的安危皆负于肩上。做你能做的,足矣。”
蓝思追茫然的看着含光君,含光君叹息一声:“思追,这天下,并非非黑即白,大多数人……你该学着保护自己,不要让人以言语迫害。”
蓝思追茫然,含光君沉默片刻,道:“曾经有一个人,他和你一样善良……”
他和你一样善良,他天生乐观,爽朗大气,救人于水火从不奢求回报……
然后他被逼死了,被所谓“名门修士”“天下正道”逼死了……
从那以后,含光君才知,他人之称赞未必真心,他人之名声未必真实,正道未必是正,邪道未必是邪。
含光君语气低沉,在说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婉转柔软,深情款款,就算是没有喜欢过什么人的蓝思追,也感觉到了含光君的一腔柔情皆赋予那人。
可是那人,不是已经逝去了么?那人不是十恶不赦的夷陵老祖么?原来,强大如含光君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含光君……”蓝思追低声唤醒沉浸在黑暗中的含光君。
含光君外泄的情思立马收敛,表情淡漠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你行你道,不必为外界牵绊。思追,你天赋惊人,未来成就必不下于我们,不要让我失望。”
蓝思追嗯了一声,点头。
“好好休息。”含光君说完,抱着琴出去了。
蓝思追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睛缓缓变得深沉,整个人气质大变。
“含光君……一直爱着羡哥哥呀!可惜,当年为什么没有说出口呢?来不及了呀!”逝者不可追,思君又如何?不可追呀!
蓝思追站起来,伤口又崩裂了,但他不在意。
那江晚吟……还在隔壁房间?他还要含光君给个交代?
呵呵,死人……是不需要交代的。
含光君呀,你恐怕不知道这江晚吟干过什么恶心事吧,如果知道了,你愿不愿意给羡哥哥复仇?
算了,算了吧……羡哥哥平日里总说含光君如天上月,既然天上月已然道法大成,那就不打扰了。
家人的仇,羡哥哥的仇,还是阿苑来吧。
江晚吟就睡在隔壁的房间,想到这里温苑脸色阴沉。
我要杀了他,温苑想。
我一定要杀了他,温苑想。
我要把它挫骨扬灰,没错,挫骨扬灰!
温苑咬牙切齿。
但是,不行,不行,蓝忘机就在门外。
自从蓝思追受伤,蓝忘机好像终于从天上回到了人间,他想起了这是魏无羡留在人间唯一的印记,他一定要保护好蓝思追。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夜,温苑不得不睡着了,再次清醒,他又是那个严于律己宽于律人善解人意温文尔雅的蓝家小双璧蓝思追了。
第二天清晨,江晚吟好像养精蓄锐完毕对着蓝思追又是一通叭叭叭,这一次连蓝景仪都懒得和他废话了。蓝忘机直接提着蓝思追回到了云深不知处。
蓝思追被迫安安稳稳的在云深不知处疗伤,这一疗伤就是一个月。
这个月,蓝思追或者说温苑并没有闲着,他除了泡冷泉就是去藏书阁了,蓝家的藏书阁拥有无数的宝藏。温苑直奔医药区,好像他有温氏的遗传,别的可能还不行,但是关于医药方面那真是一日千里,很多东西他好像看一眼就知道该怎么做。
铿锵铿锵铿锵……
剑与剑交锋,蓝思追在蓝忘机手下撑过了50招,蓝忘机这才满意地对他说:“好,思追,你的伤已经好了,你和景仪继续出门历练,遇到江晚吟你尽量避开,江晚吟将罪责推到你身上,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如果他敢对你出手,我不会放任他。”蓝家确实和江晚吟照会过了,但是江晚吟是个疯子,谁知道他疯狂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情?
蓝思追恭恭敬敬的鞠躬道谢:“含光君我知道的,我会远离江晚吟。”
蓝忘机给两个小的塞了很多护身符,两只小的再次出门,刚刚出了云深不知处蓝景仪就笑眯眯的对蓝思追说:“这次受伤也算是一件好事,含光君总算有了点人气,他还贴身指导了你这么久,现在你的修为可甩了我一大截了。”
蓝思追温文尔雅的一笑:“那你想受一次伤吗?”
蓝景仪挠头:“不行不行受伤多痛呀,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我们出门没有了叽叽喳喳的金小公子,倒真是有点不习惯。”
蓝思追若有所思,这些天他总觉得有些恍惚,好像有一段时间的记忆他已经记不清了,到底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呢?
蓝家的历练非常简单,就是为老百姓除祟而已。思追和景仪从来不会挑大小,只要对老百姓造成了困扰他们就会全力以赴。原则上来说,老百姓供奉仙门,仙门有责任保护老百姓的安全,但是射日之争以后,很多仙门就默认了非死不出的原则,其中执行的最彻底的就是江晚吟的江家。
大概是因为金凌死在了不知名的邪祟手上,江晚吟迁怒了,这段日子他不断的行走,发现邪祟就抽死,如此一来,倒是在一定程度上挽回了江家岌岌可危的名声。
蓝思追和江晚吟再次碰见了,江晚吟左看右看没发现蓝忘机,冷笑一声:“蓝忘机呢,他怎么没来保护你,不怕你死在邪祟手上吗?”
蓝思追礼貌的拱手:“江宗主。”
江晚吟紫电一抽,却不敢落在蓝思追身上:“你居然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金凌他……”
蓝景仪二话不说打断他了:“江宗主别总在思追面前说金公子了,金公子的事情本来就和思追没有关系,你何必这样迁怒思追。”
江晚吟盯着蓝思追,一直盯着他,眼神阴鸷,良久冷笑一声。
蓝景仪也无可奈何:“思追,你别放在心上,我觉得这个江宗主已经疯掉了。”
蓝思追淡淡的说:“我不会放在心上,我知道他是失去了外甥,怒极攻心。”
在蓝景仪看不到的地方,蓝思追的眼神蓦然深沉了下来。
“啊,景仪,我刚才看到有一个东西想买,你先去客栈吧。”
蓝景仪挥挥手道:“好吧,我先去定饭菜,你快点回来呀,小心饭菜凉了我不等你。”
蓝思追眼睛弯了弯:“好的我马上就回了。”
蓝景仪离开了,蓝思追低着头朝着江晚吟离去的方向而去,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枚药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江晚吟包下了整个客栈,因为他最近的心情实在是太烦躁了,他需要安静。
江家的客卿门生没有人敢和江晚吟住在一起,他们恨不得离宗主远远的,可惜他们不能,他们必须在江宗主召唤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否则的话,紫电伺候。
“管事,宗主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一个小门生压低了声音询问。
管事无奈:“我能怎么办?我们宗主就是这个脾气,更何况最近小公子离开了,他失去了外甥,暴躁一点情有可原。”
小门生撇嘴:“我明白我清楚,但是江宗主难受就拿我们出气这怎么能行?我们的修为根本压不住紫电一鞭子。管事,你也看到了,就这么几天,江家死了多少个,我们的命难道不是命吗?当年我答应你来江家可不是为了找死。”
管事连忙捂住他的嘴:“闭嘴,你想死吗?”
小门生神色郁郁。
管事的道:“小心一点吧,等宗主平息了,一切都好了。”
“谁知道宗主什么时候消气……”
“好了好了,别说了,赶紧走吧,我们离宗主远一点,这样吧,大家就住第一层。”
江晚吟带来的人轻手轻脚的离开,留他一个人在二楼发脾气。
刚刚又见到了蓝家的,江晚吟更生气了。现如今的四大家族,他江家只比聂家好一点,江晚吟一直想要超越蓝家和金家,可是他努力了十多年都没有成功。每次看到嚣张跋扈的蓝家弟子,看到装模作样的蓝忘机,他心里就燃起一股火。
“客人,您的饭菜到了。”店小二战战兢兢的端着菜走过来。
“进来。”江晚吟冷冰冰的说。
店小二麻利的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弯腰说一句“请客人慢用,有什么请吩咐”,然后好像背后有老虎追一样快速走掉了。
江晚吟冷笑一声,他不想吃饭,可心里实在郁闷,当即打开酒壶吨吨吨。
一壶美酒就这样被江晚吟喝掉了,他随手将酒壶砸在地上,怒骂一声:“可恶,凭什么蓝家的弟子都敢无视我?”
“因为你无能呀。”
蓝思追推门而入,神情温柔,语气柔和。
“蓝思追?!你怎么在这里?”江晚吟诧异,突然他身形一晃,感觉自己的灵力滞涩了。
蓝思追温温柔柔的看着他:“江宗主,是不是感觉灵力不见了?”
江晚吟明白了:“是你!是你!你在酒里面下了毒?你敢!你竟敢!我是云梦江家的宗主,你敢对我做什么?!”
蓝思追笑道:“江宗主说错了。”
江晚吟一愣:“不是你是谁?”
蓝思追勾唇:“我不但在酒里面下了毒,我在饭菜里面都下了毒。”
江晚吟燃起了怒火,可他越愤怒越感觉到身体的孱弱,他踉跄的退后两步,一只手扶着桌子,愤怒道:“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蓝忘机是怎么教你的?”
蓝思追笑了:“含光君教的可好了,蓝氏小双璧名声很好,江宗主不是知道吗?但是就连含光君都不知道,我记得小时候的事。”
“我记得江宗主带头来到乱葬岗,对着一群老幼妇孺大肆杀戮,最后甚至将人投入血池……”
“我在看着呢……”
“天真无辜的小孩子的一双眼睛,看到了你狰狞的面目。”
“你对我的家人做了什么,我就要对你做什么。”
“是千刀万剐还是挫骨扬灰呢?”
“江宗主,你想要选哪一种?”
蓝思追含笑一步一步靠近江晚吟,江晚吟脸色大变,大喊大叫试图召唤自己的手下。
没有动静,楼下没有任何动静。
蓝思追早已布下了结界。
他拔出自己的剑,寒光闪烁,杀气四溢。
“这把剑杀过金凌,今天也要杀了你。”
“啊,我想到了,就,先千刀万剐再挫骨扬灰吧。”
江晚吟不见了。
本来一开始江家门人没觉得有问题,毕竟家主想干什么想去哪里轮不到他们来说。
但一连三天都没有出现,谁都知道出事了。
江晚吟从来前呼后拥,他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不召唤门人?
江家门人在客栈老老实实待了三天,第四天把客栈翻了一个遍,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哦,江晚吟房间那堆灰过了三天连肉味都消散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想到那堆灰就是江晚吟。
蓝思追去哪里了?蓝思追早就和蓝景仪回到了云深不知处。
就好像把江晚吟挫骨扬灰的不是他。
江晚吟的失踪在仙门百家引起了动荡。
当然了,大家并不是担心江晚吟,也不是害怕像江晚吟一样突然失踪。仙门百家动荡是因为偌大的江家没有主了,谁能够把江家收拢过来呢?金凌死了,江晚吟不见了,这江家就是一块无主的肉,谁抢到就是谁的,所以各大家族非常的忙碌。
在这一场争夺当中,只有两个家族没有动,那就是蓝家和聂家。
你问金家?金光瑶自然想把江家弄到手,他打着的旗号也是非常光明正大,江晚吟是金家的姻亲,他不在了,江家理所当然应该归于金家。
蓝曦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就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看着金光瑶打败一众人,把云梦江氏弄到手里,金家实力再度暴涨,隐隐的成为了仙门百家第一人。
蓝家无所畏惧,他们不争权夺利,但是他们有最强的武力含光君,而且金光瑶和他们宗主关系很好,一向来对蓝家非常尊重,仙门百家谁敢对蓝家动手?
聂家保持沉默,就聂怀桑,他怎么敢和仙门百家作对?
聂怀桑是个废物,这一点仙门百家人尽皆知,每一次清河有事情,他就飞奔至云深不知处,寻找蓝曦臣的帮助。
这一天,清河境内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怪物,聂怀桑哭泣着跑到云深不知处,可惜蓝曦臣今天不在,含光君正在闭关。
蓝启仁本想打发聂怀桑离开,但是聂怀桑死活不走,他扒拉着蓝思追结结巴巴的说:“思追小公子是含光君的关门弟子,他的能力我是相信的,我打不赢那个怪物,思追小公子一定可以。请问先生能不能把思追小公子借给我?”
蓝启仁瞪眼,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但是聂怀桑就是这么无能呀,他不带走一个蓝家高手他就不走呀,最后蓝思追还是跟着他走了。
聂怀桑和蓝思追一路都很沉默,离开了云深不知处聂怀桑脱离了那副懦弱的样子,看起来竟然有点高深莫测。
蓝思追非常奇怪,聂怀桑是真的需要他的帮助吗?蓝思追有自知之明,他心知他的能力在小辈当中算得上不错,但是和前辈们比起来差得远了,就算聂怀桑是有名的废物,可聂怀桑比他大了十几岁,那么多年的修炼,难道是假的吗?
温苑出现的时候,聂怀桑没有任何的异样。
可实际上,聂怀桑特别惊讶,他原本以为蓝思追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在报仇雪恨,没想到蓝思追竟然还有另外一重人格。
“聂宗主,聂怀桑。”温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大家都看错了聂怀桑,一问三不知?可笑可笑!
“蓝思追,或者叫你,温苑?”聂怀桑收好扇子,含笑看着满脸戾气的少年。
“聂宗主叫什么都可以,那么聂宗主找我出来是想做什么呢?”
“温公子爽快,我们有共同的仇人,所以我想和你合作。”
“金家?”实际上温苑对聂怀桑也没什么好感,不过因为当初屠杀温。家的人没有聂家的,所以他没准备把聂家斩尽杀绝。但若说他对聂家人有什么好感,那必须是不可能的。就他所知道的,当年的事情,聂家就算没有参与进去,也是旁观者。
但金家和聂家有什么仇恨呢,哦等等,据说聂明玦死得非常惨烈,莫非是金家的谁害死的?
“没错,怎么样?温公子要不要合作?”
温苑笑了。
“当然,怎么合作?”
聂怀桑摇了摇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温苑:“第一步当然是救回温宁。”
温苑当即脸色变了。
“他不是被挫骨扬灰了吗?”
“那么好的武器,金光瑶哪里舍得,他只是还没有控制住罢了。”
想必金光瑶把温叔叔藏得很紧,聂怀桑却知道,看来他一直盯着金光瑶,盯了很久很久。
“第二步呢?是直接杀了金光瑶?”
聂怀桑脸色阴沉,一字一句道:“当然不会这么便宜了他,我要他,身、败、名、裂。”
金光瑶非常喜欢开宴会,好像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利,他喜欢听别人奉承他,更喜欢看那些仙门百家心里不愿意,脸上却得带着笑,嘴里还得吹捧他。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甭管这群人心里想什么,他们永远都得在他脚下。
金光瑶端起杯子含笑看着众位家主。
蓝曦臣就坐在金光瑶的旁边,所有家主都得在下面以示他们对仙督的尊重,但蓝曦臣就可以坐在金光瑶的旁边,因为金光瑶承认这个义兄。
多么可笑,金光瑶连金家的亲人都不在乎,居然会在乎一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兄,谁能说这不是利用呢?家主们可不相信金光瑶还有这么傻白甜的时候。
“一直以来怀桑都有赖于三哥的帮助,在此怀桑敬三哥一杯。”
金光瑶含笑看着聂怀桑:“怀桑,今天怎么这么客气了?”
聂怀桑说:“因为真的太感激了,没有三哥就没有怀桑的今天。”
金光瑶正想说什么,大门传来轰鸣,门板飞了进来,落在大厅上。锁链曳地的声音传来,一道身影落在众位家主面前。
“温宁?!”
所有人失声惊呼。
温宁不是死了吗?被金家挫骨扬灰!
谁不知道温宁杀死了金子轩,谁不知道金家恨死了温宁!
结果,现在——
为什么他竟然还会出现?!
能做仙门家主的都不是蠢才,在温宁出现的时候他们就明白了金家的德性。
鬼将军温宁,如此一把好刀,想要金家盛世的金光善金光瑶舍不得杀吧……从那个时候金家就在谋算了吗?
不夜天……乱葬岗……所有家族损失惨重,唯有金家,势力蒸蒸日上。
好算计,好算计!
然而就算他们明白了,也不能对金家做什么了,仙督金光瑶的手段,没人想要领教。
当然也有人因为愚笨或者是仗着人多胆子肥了质问金光瑶:“仙督,这是怎么回事!温宁为什么还没死?!”
金光瑶脸色铁青,随即露出镇定的笑脸:“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父亲做了什么……如今最要紧的,难道不是收拾鬼将军?”
金光瑶指望大家跟他一起斗鬼将军,但是不知道为啥,温宁就针对金光瑶一个人打——其他人一看,哎嗨,没我们事呀!
所以大家表面上斗温宁,实际上打着打着出了战局,只在外围呼喝:“快快快,制住他!”
金光瑶修为不错,那是真不错,但他毕竟修行的时候年纪太大,浪费了天赋,而温宁已经是个不会疼不会死的死人——人怎么能和死人比?
温宁执着于追杀金光瑶,其他人看戏中,聂怀桑惊恐万分的摇着扇子啊啊啊,时不时给其他人添点儿堵,让有意帮助金光瑶的人没办法动手。
蓝思追,不,应该是温苑,他一袭黑衣,腰间悬挂长笛,乍一看,好像魏无羡在世。
笛声响起。
熟悉,很熟悉。
仙门百家想起了夷陵老祖魏无羡。
温宁动作不停,但他好像听从声音的引导,直奔金光瑶的密室。
金光瑶脸色微变。
聂怀桑扇子捂着脸,十分庆幸的说:“三哥,还好你没事……不过这温宁怎么跑了?不会是夷陵老祖还活着吧?”
魏无羡自然死的不能再死,但是他会不会重生……那就没人知道了。
金光瑶神色凝重:“各位,恐怕是夷陵老祖夺舍重生了!”
仙门百家很是惊恐,聂怀桑立即说:“那我们必须留住温宁!夷陵老祖加上鬼将军那是如虎添翼啊!”
于是聂怀桑居然壮起胆子拉着某个家主跑去追温宁了……
金光瑶无奈,他必不可能让别人看到他的密室,尤其是聂怀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聂怀桑跑的好快。
一大群人跟着金光瑶跑到密室外,发现聂怀桑缩在一边瑟瑟发抖。
很快不止聂怀桑,所有人都瑟瑟发抖了!
为啥呢?
因为庭院被尸体围满了,还是变异的尸体,简直就是N个鬼将军温宁好吗!
温宁仰天嘶吼,尸体群仰天嘶吼。
然后它们齐刷刷看向金光瑶。
灰白的无神的眼睛看着金光瑶。
金光瑶心说不好,转身就退。
但金光瑶背后一群家主,他们已经认出来了那是失踪的何家家主,何家家主背后是他的妻子孩子,剩下的穿着仆从衣服,可能是何家下人门人?
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一家不是失踪了吗?金光瑶还调查了很久。
……所以现在看来金光瑶不过是贼喊捉贼罢了,何家根本就是他害死的,而且看起来死的还特别凄惨,身上斑驳的伤痕可以看出他们生前遭受过什么样的磨难。
“听说何家当年是反对金宗主当仙督的。”
“然后何家就全部消失了。”
“现在她们出现在了这里,而且全部变成了活尸。”
谁干的这还用说吗?肯定是金家在做什么实验,他们妄图称霸仙门,所以他们在研究活尸。
一旦他们成功的创造出了类似于温宁这样的存在,那仙门百家还有谁是他的对手?想当年温。家想要称霸还是阳谋,而金家的手段如此阴损,绝对不能让他们成功,所有人达成了一致。
于是他们想要挡住金光瑶,金光瑶眼神一厉,再不肯手下留情,修为强的还可抵抗,弱的直接魂归地府。金光瑶冷笑,反正今天之后他声名扫地,想要颠倒黑白都没有用,受害者已经在前面。
温宁率领尸群冲过来。
仙门百家吓坏了,纷纷跑路。金光瑶被他们一挡就错失了最佳逃跑机会。
聂怀桑貌似吓软了脚,蹲在一边抱着栏杆不撒手。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具高大的无头尸扛着大刀出现了。
金光瑶本来在尸群中游刃有余,毕竟这些尸他活着都不杵,但无头尸一出现金光瑶就面色铁青汗如雨下了。
聂怀桑尖叫一声:“大哥!是谁!谁把你头砍了?!”
金光瑶:……
他砍的,他不止砍了头还乱刀分尸了呢!谁又把他组合起来了?
金光瑶忍不住看了聂怀桑一眼,莫非我从来看错?
念头一转间,金光瑶朝聂怀桑冲过去,不管聂明玦还有没有意识,聂怀桑都可以是个护身符。
大刀朝金光瑶飞来,无头尸没头,可他的动作快如闪电!
温宁的锁链甩过来,缠住了金光瑶伸向聂怀桑的手。
尸群扑过来,缠住金光瑶的双腿。
聂怀桑在混乱中抬起头,给了金光瑶一个灿烂的笑容。
金光瑶深深叹息。
他已然明白。
含光君出现的时候残余的仙门家主简直涕泪横流!
救星啊!
“含光君救命啊!”
“金家搞出了好多活尸!他们要称霸修真界!”
“金光瑶太可怕了!”
家主们浑身血迹语无伦次,好在蓝忘机看到了。然而第一眼,蓝忘机看到的是温宁。
温宁?!
温宁!
不是被挫骨扬灰了吗?
念头一转,蓝忘机想通了很多事,当下心神震荡,嘴里呼唤着:“魏婴……”
但魏婴不在。
蓝忘机锐利的目光扫遍了活尸没看到魏无羡,他忍不住喊:“魏婴!”
魏无羡自然没出现。
有家主恐惧的说:“含光君,那夷陵老祖肯定回来报仇了!你得救我们呀!绝不能让邪恶的夷陵老祖活下来!”
蓝忘机没理睬他们,拨弄琴弦挡住了活尸给他们逃命的机会,自己朝温宁奔去。
温宁和聂明玦加上何家人正在分。尸金光瑶,所谓一报还一报,金光瑶从前如何对他们,他们如何对金光瑶。还有一些活尸失去了控制,循着金家的血脉杀过去,整个是血流成河。
聂怀桑坐在栏杆上,没有人和活尸敢靠近他,他就这样含笑看着一切,看到蓝忘机还有兴趣说真相:“含光君,你知道魏兄怎么死的吗?你知道穷奇道发生了什么嘛?你知道温宁为什么在金家吗?你知道我大哥怎么死的吗?”
蓝忘机心神不宁,一只手抓住了温宁的胳膊,沉重的问:“魏婴呢?”
温宁不会说话,只用死白的眼看着蓝忘机,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聂怀桑说:“温宁被金光瑶控制啦!傀儡一个。”
蓝忘机深呼吸,转头看聂怀桑:“魏婴在哪。”
聂怀桑笑:“含光君,你怎么如此天真?魏兄灰飞烟灭又如何能活?哦,我忘了,含光君没看到魏兄死的样子。”
蓝忘机扎心了,喉头溢出鲜血。
“聂宗主。”温苑的声音响起,制止了聂怀桑朝蓝忘机心上插刀。
聂怀桑似笑非笑的仰头看温苑,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蓝忘机看到温苑就明白了,黑衣长笛,那不正是魏婴乱葬岗期间的标准打扮吗?阿苑从来不曾忘记乱葬岗的日子,不曾忘记惨死的魏婴和家人……阿苑在蓝家很痛苦吧?可我居然没有察觉!
蓝忘机神情痛苦,喃喃道:“对不起,阿苑,对不起。”
温苑温柔一笑:“含光君没有对不起我呢。”蓝思追过的那么幸福,都是含光君的保护,他怪谁都不会怪含光君。更何况,知道真相的含光君已经痛不欲生了,他哪忍心。
人死的差不多了,聂怀桑朝温苑做了个手势,温苑吹起了魏婴御尸的曲子——是的温苑鬼道不过皮毛,但那又如何?温宁服从温苑,而活尸服从温宁。
聂明玦安上了头,傀儡一般站在聂怀桑身边。聂怀桑摇摇扇子:“尘埃落定啦。”
温苑跳下来,朝蓝忘机恭恭敬敬行礼,说:“我想离开蓝家做散修。”
蓝忘机不能拒绝:“好,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温苑一笑,笑容是蓝忘机熟悉的温雅和孺慕:“再见啦含光君。”
“蓝思追……存在过吗?”蓝忘机艰涩的问。那十来年的幸福,是阿苑伪装出来的虚假吗?他该多痛苦!
蓝思追歪头:“含光君,思追一直在的呢。”
蓝忘机正想说什么,就见歪头的天真少年露出一抹沧桑的苦笑:“阿苑也一直在呢。”
蓝忘机怔住了。
眼前的少年收拾心情,朝温宁招手,走的时候说:“蓝思追和温苑,本来就是一个人,不过是一体两面罢了。”
蓝忘机看着温苑离去,静默如雕像。随即,他艰难的挪动步伐,走了几步怅然望天,天下之大,他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聂怀桑看着蓝思追与蓝忘机的背影,微微一笑,喃喃道:“魏兄,这个世界没有你,真的很无趣呢。”
看在你帮我报仇的份上,温苑,我送你一件大礼。
聂怀桑哈哈大笑,仿若郊游般闲情逸致的踩在金家血流满地尸横遍野的土地上,轻快的离开了这个令他恶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