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香里的过去未来》无影罗刹

11、【Chapter11】

　　大四第一学期即将过去，我接来了三份入学通知单。一份来自澳洲，两份来自美国。
　　前者是我自己找的学校，后者是关浩为我奔走的结果。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想去澳洲。我看了一下，各方面条件都没有美国那两个的条件好。我要念金融，我的理想就是在纽约曼哈顿闯一番事业。这次，我只能去美国。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美国，但我不想勉强你，你考虑一下好吗？”
　　当现实摆到面前，在人生最大的选择问题上，关浩没有含糊，没有将就。所以，也没有盲目迁就我。
　　我陷入了为难，我想去澳洲，并非只为了探望苏叔叔，更为了心中一个说不出的念想。
　　有苏叔叔在的地方，也许，能找到凯瑞的影子。
　　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一直觉得和关浩在一起的日子，是偷来的欢笑。
　　因为他对我的好，让我喘不过气来。面对他的时候，我觉得凯瑞在看着我。
　　然而平心而论，美国那两所名校所提供的教学软硬件、奖学金，对我来说又有着无比的诱惑力。
　　在过去与未来之间，我必须做一个选择。
　　我很烦。
　　白天忙着的时候，我会劝自己选择美国，可是一闭上眼睛，我就看到凯瑞消瘦的身影，看到他的笑容，健康而灿烂。他告诉我，澳洲的牧场美极了，空气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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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下了决定。
　　看着关浩黯然离去，我心里是犹豫的：我是不是错了？澳洲没有属于我的未来，美国的校园文化才是我的理想所在啊。
　　可是，凯瑞的声音在不断地呼唤我：梦娜，梦娜。
　　我几乎是握着拳，对关浩说：“就这样了，我不会改变决定。”

　　我的行程在关浩之前。
　　临行，最后一次共进晚餐。他点了我最喜欢吃的青鱼甩水、娃娃菜、狮子头，我胡乱点了盘白水捞虾。
　　进餐时，我说关浩你怎么不吃虾啊，他轻描淡写的说他对虾过敏。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忽视，心虚地说：“对不起，原来我一直没有关心过你”。他笑笑说：“没什么，我关心你就够了。”
　　他提议：“我们喝点酒吧？”
　　我欣然点头。
　　我们把那瓶干红一杯一杯地碰掉。
　　伴着碰杯的脆响，他对我说：“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你有种天然而不俗的魅力，让人难以抗拒，就像昙花一样，平日里平平无奇，可是到了施展个性的时候，即使没有观众，也会倾尽全力演好你的人生。”
　　我只得说：“你知道昙花一现为什么那么短暂吗？因为它不愿受尘世的污染，它并没有力气演好短暂的一生，它只是在完成它来人间走一遭的命运。”
　　“阮钥对我说过你喜欢昙花是另有原因的。可是我不想知道。就像我不愿知道你为什么总是默默发呆一样。我怕我知道了，会失去爱你的勇气……”
　　关浩的呢喃下，我开始六神无主。
　　那一刻，我感觉到特别的无助。
　　满怀的内疚。
　　我想过与他共创未来，但我无法舍弃我的过去。我是矛盾的，并且无力自救。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只剩下一声一声的对不起，除此之外，我真的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真的要分开吗？”关浩抓住我的手，力道有点失控，“只要你开口……”
　　“曾经有一个人，在最美好的年华，陪我度过了最枯燥的青春。”我打断了他的话，“我一直走不出那一段。”
　　关浩的手劲一松，垂下眼帘，问：“后来呢？”
　　“没有后来。”
　　“我们还会有将来，很长很长的将来。”关浩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他叫我再考虑一下。
　　我流着泪挣脱他的手，说：“你醉了。”
　　——可是，究竟是谁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