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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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重景正与人面蛛斗智斗勇时，巢穴中心又传来一阵爆炸声，站在通道正前方的白重景被冲击波送了一嘴的泥沙。过后传来江关山嚣张的笑声，她一路电光石火来到苏慕面前，献宝似的将手中玉石递给苏慕，满脸求夸，“阵眼上的灵石被我抠下来，厉害吧。”
苏慕只指了指江关山后方，一身是泥沙的白重景。
江关山才转头，白重景便按着他的后脑勺往泥沙堆里送。
不必多想，转眼功夫两人又是扭打在一块。
这闭着眼睛都能猜到的后续让苏慕索然无味，只将注意力放到渐渐退去的巢穴。如果没猜错的话，嗔阵应该算过了。
剩下便是贪阵和痴阵。
贪阵为贪婪，索取无度，不知深浅，苏慕不清楚具体情况，倒是江关山语气很不屑，说什么贪阵就是白送的，太玄书院的三垢阵里头全是水。
白重景手中的铲子变回长鞭，对江关山是一脸不耐烦，呛她既然看不起三垢阵，干嘛还带个队友刷双人阵。
话没说三句，两人再度吵起来。苏慕已经懒得去劝，只将注意力放在前方，眼前景色如斑驳的壁画在飞快流逝。两人边吵边将苏慕护在中间，簌簌流沙后，是绿水青山，竹海松涛不绝。
五尺见方的白玉平铺在脚下，两道法籍飞旋，琳琅满目。尽头祭台之下，有人单膝跪地，供奉他的神明。祭台之上，一位绿衣神女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足下一点，做飞天之姿。
她身后阵法漩涡大作，昭示着此地的出口。
不知名的歌谣飘荡在几人耳边，江关山从怀中摸出丝帛，上头是她买来考核宝典，她对着上面的字迹，抓耳挠腮，“这是贪阵吗？”
不仅江关山不解，在阵外围观的常沁几人也不解，她瞧了半天，最后问一旁的谷镜，“师姐，这正常吗？”
谷镜注视着天镜里的苏慕三人，眉头微皱，“三垢阵很多年没有三人齐入阵的情况了，故而组成的幻象大多数人也没见过。书楼神女虽然怪，但不曾偏离常理。”
她指了指祭台下的侍奉者，对方手边放着一柄长剑。通身冒着幽蓝之火，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有人很快认出了这柄宝剑，“鹤公的破邪剑。”
谷镜含笑点头，目光扫过苏慕三人，打趣道，“看来这位江姑娘，对家传宝剑很有执念。”
……
贪阵中的江关山很快承认了自个的不孝，“我小时候拿过那柄剑一次，被我爹知道后把我打了个屁股开花。”
江关山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丢脸的，还抱胸不屑，“小气鬼，摸一下又怎么了。”
她脸上觉得小事一桩，偏生眼珠子又对着侍奉者的宝剑转，嘀嘀咕咕，“冒牌货，应该能摸个爽。”
这大约就是老子不在，崽子放肆的写照。江关山图谋完，又指着祭台上的神女问苏慕，“你的？”
那位绿衣神女打扮不同三清天，发间薜荔女萝缠绕，披帛无风自舞，翠色长裙逶迤垂地，唯一有异的，是见不到神女真容。
她与侍奉者一样，面上戴着古老面具，神秘的花纹掩去他们的秘密。
苏慕只扫了他们一眼就收回，转而指向两旁飘在空中的法籍，“它们是我。”
居然有人的贪念是法籍，江关山颇为诧异，“我还以为它是你的呢，毕竟她和你挺像的。”
苏慕摇头，“阵法以人心作画，勾勒之物想来是就地取材。”
这倒也是，江关山把目光扫向唯一的沉默者，过后不屑撇嘴，在她看来，白重景脾气臭还骂人，内心真正的梦想居然是做小仙女。
仙女的名声都要被这丑八怪糟蹋了。
大约是江关山嫌弃的眼神过于明显，白重景转过头来，没好气瞪江关山，“讨打？”
显然江关山不是那等欺软怕硬之辈，当即挽起袖子来，“来啊。”
这两人估计是天性不合，多聊一句就能吵起来，眼见江关山的寒星在地上划出一道剑痕，战意燃起，后边的苏慕不得不强行插进来，勒令停赛。
“要打出去打，别耽误我破阵。”
提到破阵一事，两人各自扭头，算是暂时达成和平。
这头苏慕把白重景拉去边上，自己尝试取下法籍翻阅，三页还没过，祭台下的侍奉者发起了攻击。
准确来说，是闲不住的江关山手痒去摸对方佩剑，结果开启了机关。
方才还如石像的侍奉者刹那间苏醒过来，破邪剑入手，长剑一挥，身后浮现数柄剑影，还没等江关山骂出声，这长剑就如箭雨一般朝三人杀去。
书架下的苏慕躲避不及，正想拼死一搏。眼前忽现屏障，绘着草纹的阵法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白重景站到了苏慕跟前。
【功法：九歌·结
状态：？
攻击范围：？
攻击距离：？
所需灵力：？
所属五行：？】
巨大的保护罩围绕苏慕为中心展开，两人暂时获得了安全。至于最前方的江关山，始作俑者的她是狼狈不堪，别人打头阵，她被头阵打。
眼看江关山快要撑不下去了，白重景轻啧一声，长鞭挥舞，将人从前方拉了过来。
离了祭台之后，侍奉者没有继续追杀江关山，又恢复成原先的模样。
阵内白重景观察半天，确认对方不再出手后，这才撤去了阵法。
初次试探得了这么个下场，吃了败仗的江关山一声不吭，梗着脖子走到苏慕另一边，用行为表示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谢你。
她直接当没白重景这人，跟苏慕一块翻起书架上的法籍，顺便聊着，“慕慕你有什么计划？”
慕慕二字让苏慕顿了顿，她抬眸礼貌纠正江关山的称呼，“江小姐，喊我云慕便是。”
江关山眨了眨眼，“可我觉得慕慕更好听呀，念起来多亲切。你说是吧慕慕，你要是觉得被喊慕慕不习惯，我多就多喊几遍慕慕，这样慕慕你就能习惯了。”
苏慕，“……”
见苏慕不回答，江关山就知苏慕已经习惯了，她喜滋滋道，“慕慕我觉得呢，那个神女是突破口，回头咱们可以一个拉一个打，像上把那样，我把人骗走，然后你趁机破阵。”
苏慕还没说一个字，江关山是一肚子墨水都倒完了，言罢还觉得自己颇为聪明，是个可造之材。
她说完苏慕半天不动，不由短了气势，拿手指头戳手里的法籍，“那个，如果慕慕你不行的话，咱们换个人也行……”
“安静看书。”苏慕终于肯和江关山说上一句。她这话是让江关山闭嘴，但江关山更兴奋了，好似摇着尾巴的狗狗，要多汪几声求主人夸。
“这些都是你的，我就不掺和了。毕竟慕慕和我不同……”
苏慕直接把手里头的法籍怼到她脸上，上头清晰可见的破邪两字让江关山消了声，她瞪大眼睛翻了几页，抬头看苏慕，低头看法籍，来回数次。
“如你所见。”苏慕重新取下一本法籍，“这书架上法籍混杂，夹杂着破邪剑的剑谱。”
“这不是我家的剑法。”作为破邪剑剑主的女儿，江关山翻了几页就下了定论。
她还想说什么，苏慕神情了然，似是对江关山定论心知肚明，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白重景讥笑道，“怎么，刚冒出糗的某人还想着破了家传剑法，再英雄救美，一个人大出风头。你可想的真美，什么好事都能让你赚了。怎么不赚笔大的，直接上天去。”
不得不白重景损人的本事是一顶一，江关山的火登时就上来了，当即拔了剑和白重景打起来，后边苏慕拦都没用。
而白重景那边也没有熄火的意思，要打便打。两人唯一的默契，就是不在苏慕跟前打。
苏慕，“……”
……
这都第二个阵了，这两人的内讧还没完。该说还是知分寸的吗，为了不避免被送出，双方都没下死手。
可这也好不到哪里去，真和殿里的真人们沉默着，坤道艰难开口，“江姑娘确实要磨磨性子……”
怪不得鹤公每每提起自家女儿都是一张冷脸，这脾气到哪都叫人头疼。
老者附和叹气，他瞅着阵里的白重景，唏嘘道，“这是碰上不让的了。”
在这种时候，身为另一派的佛子定是要为几位真人解忧，他懂，他身边的护法更懂，螟蛉抢先一步，把几人注意力拉回去。
“那位檀主似有异动。”
众人又把目光投回天镜中，比起前几次的手足无措，贪阵里的苏慕已经是一回生二回熟，能在两人边骂边打的情况下淡然翻着法籍。
将看完手中法籍后，苏慕忽然转首，直直往祭台去。她去，祭台下的侍奉者自然是要发起攻击，眼见刀剑要夺了苏慕的性命，还在缠斗的两人一前一后，替苏慕挡下剑雨。
施法的白重景正要骂人，苏慕对前方的江关山道，“破阵的剑招在这。”
江关山虽没明白苏慕是如何得知对方招式的，但还是下意识接过了苏慕递来的剑谱。
身为鹤公之女，江关山着实是个好苗子，草草翻了一遍就学会了新招。当下剑式一变，提剑而上，身形一弯，躲去飞来的杀招，直刺侍奉者而去。
剑招被破，侍奉者果然动作慢了一拍，江关山见此心喜，正要乘胜追击。地形突变，祭台震动，一道屏障自三人面前升起，屏障后平地起高楼，侍奉者回归，祭台上的神女升至高阁，高阁之下，书架林立，原先祭台位置换成了一方阶梯，只剩侍奉者一人。
与此同时，三人头顶忽现一炷香，袅袅轻烟起。
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江关山不死心上翻下跳，想直接飞上高阁走捷径，理所当然的，她被揍了下去。
被揍的江关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又往阶梯走了几步，折回来兴致缺缺，“二楼能上去，三楼上不去，看来是要打上去。”
她大约懂了这阵怎么破，对着手旁的书架愁眉苦脸，“这按图索骥得翻多久啊？”
瞧瞧二楼都摆了什么，耍棍的，劈柴的，看相的，针灸的，甚至连春宫图都有。
江关山红着脸将春宫图放回去，欲抽边上的剑谱，余光见白重景似笑非笑，当即炸开了锅。
“本小姐那是手误，手误你懂不懂！”
白重景意味深长，“哦。”
江关山，“……”
她攥着拳头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退一步海阔天空，一切都是为了破阵，等她出去了，一定要把这家伙打的叫姑奶奶饶命！
他两人的互动苏慕已经懒得看了，只要不把阵法拆了，他们打到天边苏慕都不介意。又快速扫过一本后，苏慕抬眸欲抽下一本，那剑谱旁的医经让她的手稍稍停留了片刻，仅此而已。
连着闯了三层，几人是越发熟练，江关山上来第一件事就是先试探下一关要破的剑术。白重景直接抽去半空中全部剑谱，苏慕在后边飞速翻剑谱。
照这种速度下去，破阵指日可待，江关山还没乐呵乐呵，就见头顶的香烧的飞快，生怕赶不上晚饭一样。
江关山，“……”
她在那是指天骂地，剑谱翻得哗啦啦响，可惜牢骚才念了几句，就被苏慕和白重景齐齐喊闭嘴。
被呵斥的江关山是泪眼汪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一句，慕慕不疼我。
观阵众人，“……”
到第六层时，正要动手的江关山被打了个正面，原先被动的侍奉者做主动，缠上了江关山，几人欲退下一层，谁知去路被堵。
阵法要做什么，三人一清二楚。
无需多言，白重景纵身上前，搜罗剑谱，苏慕则翻阅剑谱。
当白重景携了新书回来，见苏慕将大半剑谱丢在一边，看也不看，不免开口，“那些……”
“重复的，不必浪费时间。”
左眼在飞速点阅法籍，苏慕取走白重景手中一本剑谱，看了几眼后对白重景言。
“换人。”
白重景没有立刻动手，他垂首打量了苏慕几眼，在此刻终于确认，苏慕的左眼是瞎的。
将这个结果放到心中，白重景抽鞭上阵，顶替了江关山的位置。
平心而论，这两人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也知轻重，被换下来的江关山只嘀咕了两句，就接过苏慕的剑谱看起来。
一时无所事事的苏慕抬头看向半空的香柱，估算剩下的时间。
时间不多了。
第七层时三人明显感受到了紧迫感，刚踏入第七层，侍奉者便朝三人杀来，见破邪剑上缠了幽火，江关山双眼发亮，边打边道，“越来越像我爹了。”
后方两人顿了下，一致无视江关山七零八落的废话。
这一关过得很快，侍奉者快要被打败时，不知是什么原因，江关山放弃了致命一击，转而想夺取破邪剑。
她挑飞了对方手里的佩剑，想要趁幻术消失前摸上一把，不想长鞭舞过，打散了地上的破邪剑，长鞭的主人冷冷道。
“最好清楚自己在哪。”
被训了话的江关山出奇没和白重景吵架，只轻哼，“真货我都见过，谁稀罕冒牌货。”
半空的香柱所剩无几，江关山不再多言，主动往第八层去，白重景追随其后，苏慕则慢了一步。等她上来时，上面已经是刀光剑影，原先的侍奉者化作两人，将白重景也缠了进来。
如此一来，寻找剑谱就只能由苏慕一人，打斗中的白重景知晓苏慕脾气，没好气道，“动作快点。”
他的意思是让苏慕别在藏私，但苏慕的反应是原地不动，她望着半空中的剑谱，好像犯了难。
……
阵外诸人知晓三人只剩最后一关，故而聚精会神，目不离天镜，见此刻最关键的时苏慕不抓紧时间找剑谱，反而待在原地不动。个个气到不行。
“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关键时刻掉链子。”
“这关过不去全怪你，废物，废物。”
“快点动啊，别再发呆了。”
常沁等人也是急得不行，她拉着谷镜的手哀嚎，“师姐，苏师妹不会是吓到不知如何应对了吧。”
谷镜安抚拍了拍常沁的手，笑道，“你再看看她？”
常沁不明所以，顺着谷镜指引去细瞧站那不动的苏慕，这才看清苏慕的眼眸在微动。
谷镜道，“先前就注意到了，这姑娘的记忆力惊人，同伴递给她的剑谱她只一眼就看出哪些是已看过的。眼下没了助手，她又无上天入海的本事，能做的，就是以最快速度找出陌生剑谱。”
她所言亦是真和殿老者说的，见天镜中的苏慕有了动作，老者捻须感叹，“年轻人就是好，脑瓜子灵活。”
这话让一旁佛子听了去，含笑道，“贫僧也这样觉得，年轻，心性容易变，也喜欢新鲜事。看腻了书院的真人，也可以多看看贫僧几眼，听一两句佛法。”
说这话时，他单只手支在案几上，佛珠垂落，可谓是不染一尘。他无视进来行礼的学子，只和老者笑语，“真人觉得呢？”
这话让坤道眼皮子一跳，她收了手里的玉简，让裴宸先下去歇息。自己则专注和佛子耍嘴皮子。
“佛子，书院和须弥山可是有言在先。入我书院者皆是太玄书院学子……”
后边的话裴宸已听不清了，出了大殿的裴宸伸了个懒腰，不出意外看见了在台阶下等候的同伴。
他正与几位师姐师妹道别，少年生的玉树临风，举手投足腰间银薰球微微晃动，颇有其父之风。
待那几位师姐师妹走了，裴宸这才上前，笑着搭上对方肩膀。
“这是第几个和你表达爱慕之意的师妹了？”
闻言少年摆正脸色道，“休得胡言，只是开临城发生大事，我等又从开临城归来，她担心我是否受伤而已？”
“哦……”裴宸拉长调子，笑眯眯补上一句，“我明白我明白，同门之情，毕竟我们的苏师弟是要为落影守身如玉。”
这话叫少年直接红了脸，拨了裴宸的手甩袖离去。后边裴宸哈哈大笑，大步上前，和少年道歉。
“年容，别生气了。”
为避免真将人惹恼了，裴宸主动转了话题，“我刚从真和殿出来，你不知道，佛子和真人们在抢咱们未来的小师妹，我可是头一回见真人他们吵成这样，原来真人也和凡间私塾的夫子一样，会抢好苗子……”
他说着拉上裴宸往山门方向去，美名其曰给师弟师妹接风洗尘，实际上挤眉弄眼，意思是给苏年容看未来的小师妹。
当那方天镜映入苏年容眼中，一直处之淡然的苏年容步伐慢了下来，脸色也不复方才的轻松。
裴宸说，“年容，小师妹好看吧。”
言罢几位守阵的师兄师弟道起阵中人种种，唉声叹气的，裴宸则笑个不停，他说起真和殿的八卦，笑道，“真人的眼光总是没错的，咱们的小师妹定有妙计。”
苏年容站在一旁，不曾参与进去，他眼眸半阖，看不清其中情绪。
再厉害又如何，阿姐只是个凡人，真人他们怕是要失望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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