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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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广场上的热闹，真和殿内稍显沉闷。从三垢阵回来后，空冥子表情难看，若不是今日特殊，怕是要甩袖走人。
坤道言，“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空冥子冷冷道，“没有真性情的人，又怎能算得上至诚。”
像是深渊下的寒潭，谁也不知道深浅。若幸，平安离去。不幸，就会吞没一切。
坤道听后叹气，“师弟，你戒心太重了。”
空冥子只闭上眼来，意为不听不闻。
对于这个脾气古怪的小师弟，坤道和老者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苦恼之色。
有外人在，她也不好说空冥子不是。只让学子将人领进来，给众人过目。
待这批学子入了真和殿后，苏慕赫然在列，他们三人站在落影身后，同落影一样，低头行礼，口念见过真人。
被空冥子这么一闹，坤道待苏慕的心情稍有变化，但还是忍不住出声，想要见一见本人。
她微微倾斜身子，摆着真人的架子，装模作样说，“云慕何在？”
因为是假名，苏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倒是江关山，立刻戳苏慕胳膊，兴奋道，“真人喊你呢。”
待苏慕出列，坤道又问，“是哪里人士，修为几何？”
云慕站在落影稍远处，她脚下的方砖光彩照人，宛如琉璃。真和殿很宽阔，大到他们这些新学子全进来，殿内依然充斥着空荡感。
那支撑着大殿的十二梁柱依次排开，尽头处坐着八位真人，为首的老者身后站着谷镜。苏年容和另外几位学子稍稍靠下，以表示还未得师承。
西席上是一位白衣僧人，瞧得出年纪很轻，容貌俊秀，神情似笑非笑，有拈花之色。美中不足的是僧人似有眼疾，被蒙了眼纱。
苏慕只扫了一眼便垂首，她不曾注意过苏年容的神情，低眉顺眼的，“回真人的话，灵安域人士，只习过几道粗浅法术。”
她说完其余几位真人也跟着看去，观苏慕脚步和呼吸，明白她没有说谎。
想到苏慕在阵中的表现，坤道惋惜道，“耽误了。”
其他真人也是痛心之情，这么好的资质，若是早些入道，想来也能出一位少年英才。
苏年容和裴宸并列，他的位置稍稍抬眸就能看见几位真人。譬如现在真人们的神色。
只用看一眼，便能叫苏年容滋味难明。
当年他入院，真人们不曾多问一句。而现在，阿姐被特意询问。
真人们，就这么喜欢阿姐吗？
坤道还想说什么，一直沉默通离真人突然发话，“未得大道者皆是沧海一粟，还分什么高低。既然入了我书院，好好修行便是。”
“正是如此。”为首的老者没师弟师妹的可惜，反而高兴苏慕的入院，嘱咐谷镜，“徒儿，带他们下去，劳累一天，也该歇息了。”
谷镜领命出列，她下了台阶让苏慕回列，欲携众人往别处去时，一直安静的佛子不顾螟蛉阻拦，动手除了眼纱。
刹那间大殿内梵音四起，众人下意识朝上方看去，这位白衣僧人于此刻睁开双眸，露出一双血红之眼。
如无间炼狱，血海无涯，挣扎其中，恶业难消。
有人惊惧这可怖的一幕，可越是害怕，越是无法脱离，沉溺于这明知不祥的幻境。
直到佛子重新闭上双眸，众人才从这似虚似实的幻境中醒来，无比后怕。
始作俑者此刻却笑眯眯道，“贫僧身无好物，赠以一梦，助各位前程似锦，一举千里。”
坤道，“……”
她在心里暗骂对方臭不要脸，为了抢人这等恭喜话都说出来了。
等这批莘莘学子退下，众人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佛子首先起身告辞，螟蛉则一言不发跟在身后。
待回到住处，他才卸了一身肃穆，毫不客气夺了对方手里的茶水，“佛子着实莽撞，他等学子且不说资质，心性良莠不齐。佛子赠一幻梦，劣者不知感悟，心生怨恨，简直浪费。”
被骂的佛子依旧是那副眉眼含笑的模样，“螟蛉也知我这双眼，除去能辩妖魔外一无是处。其与闲置，不如拿它结个善缘。万一有哪位学子从中悟出一丝佛理来，也算物尽其用。”
言罢又续，“要是因它便仙途有阻，往后更大风浪怎么办？与其半道而陨，不如知难而退，早些下山。学一门谋生手艺，安度余生。”
好话坏话都让佛子说完了，螟蛉还有什么话好说，最后他只得埋怨，“你也不考虑考虑自己身体。”
对面人仿佛没听见这句话，摸着手边的茶具，抿了几口可怜道，“螟蛉，没水了。”
螟蛉，“……”
他还能怎么办？
护法长叹一口气，只得认了这个老妈子的命，搁下手里的法器，去给佛子烧水。
“也不知道童跑哪去了？”
他端着茶具出了门，门后佛子笑意渐渐变浅，他再次取下眼纱，睁眼看向虚无之处。
在他视野中，那片血海无端扭曲变形，过后逐渐凸显一道人影。
少女身姿绰约，不卑不亢，虽是垂首，背却挺的极直。宛如竹海翠微一抹，宁折不弯。
良久，他闭上眼来，拨动手中佛珠，静默无言。
……
等彻底离了真和殿，江关山才敢有大动作，她搓了搓胳膊，抱怨着，“这和尚的法眼也太恐怖了。”
白重景问，“你认识他？”
“是须弥山的佛子，放着自家金窝不待，跑到太玄书院来，说要做客卿，乐善好施。不过明眼人一看便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江关山撇了撇嘴，没有对佛子要客气的意思。
下了真和殿后，他们又被引去偏殿，分了住处。不巧的是三人都不住一块，行至脚下云台时，已是最后的同路，再往前走，就该分道扬镳了。
听江关山谈起这位佛子，白重景和苏慕难得多留了一会，愿意听她废话。
“什么药？”
江关山说，“就是下任道子呗。先前真人下边不站着一个额头生着道印的人。他就是下任道子，裴宸。好些人说佛子赖在太玄书院不走，就是想趁裴宸年轻不懂事，好将长宁域骗走。”
她见左右无人，悄悄嘀咕说，“数年前天魔大战，长宁域堪称人间炼狱，域内大小门派尽灭，最大的圣手世家裴家也遭灭门。就剩一个裴宸逃过。现在长宁域百废待兴，除去凡人外，鲜有宗派驻足，算得上一种无人之地。”
“这不合理。”苏慕一针见血，“长宁域是裴宸故里，他又是下任道子。按理说只有复兴打算，没有拱手送人之理。”
江关山一听也是，可她又想不出佛子留在太玄书院的理由，挠头道，“可他对裴宸挺热情的。”
白重景听完她一席废话，毫不留情送了个白眼，抬腿迈入传送阵。
这传送阵上刻着阵法，方便一些学子去往他处。毕竟太玄书院占地数千亩，除去地上部分，还有天上的。
走了一个白重景后，江关山一下子活跃起来，她神秘兮兮凑到苏慕跟前，小声说，“慕慕，我能不能和你结伴啊？”
苏慕没懂她的意思，江关山解释说，“咱们这些新学子是有考核的，除去平日里真人们的检查，最重要的是一纪后的须臾之境大比。到时会有不少外人来看。”
苏慕懂了江关山的话，只目光落到传送阵上，似笑非笑道，“那你怎么不问白重景？”
一提白重景江关山就不高兴，干巴巴道，“她这么凶，又不聪明，有什么好作伴的。”
她把两人规划得很好，“我攻你守，我出力你出脑子，咱们两个双剑合璧，定能拿下须臾大比的第一名。”
大小姐想的倒是挺美，苏慕听得笑起来，然后无情拒了江关山的大计。
被拒的江关山无比失落，垂下脑袋来，瞬间没了精神。她看了苏慕一眼，又哀求道，“明天我还能来找你吗？”
苏慕，“……”
她终是挡不住江关山的攻势，答应下来。闻言江关山无比开心，连着道了三遍的明天再见，临走前还让苏慕今晚练练功。
“佛子的法眼虽然可怕，但对于提升心境很有帮助。”
苏慕听后下意识按住胸口的不见仙宝链，落影说它有抵御不正之音的效果。但方才在大殿不见仙毫无反应，是因为佛子是正道的缘故吗？
……
同江关山道别后，苏慕也踏上了传送阵。她学着江关山的模样，将玉钥放于半空中。
【功法：星奔川骛
状态：未读取
攻击范围：？
攻击距离：？
所需灵力：？
所属五行：？】
眼前星海一闪而过，等再回神，她已站到一处二进院落，林海深处的小院，红墙青瓦，藤萝翠竹。
传送阵边上早有人等候，见苏慕来了，主动凑过来自我介绍。
“我叫疏烟，今后我们就是舍友了。”
她生了张鹅蛋脸，杏眼弯弯，说话又甜，配上杏黄长裙很是讨喜。
“云慕。”
疏烟很是热情，三句话功夫就把自己家底刨了个干净，道自己来太玄书院就是混的，玩的开心最重要。又说自己注意苏慕很久了。
“你在三垢阵里好帅，那句话怎么说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当时我便在想，不知道谁会有这个运气，和你住一块。没想到……”
疏烟举着手里的玉钥，无比高兴扑向苏慕，将人抱了个满怀，“我太开心了。”
苏慕被这个拥抱弄得措手不及，她后退几步，挣脱疏烟的怀抱。“抱歉，我不太习惯。”
少女娇俏可爱，活力十足，她满不在乎摆摆手，“没事，是我唐突了。”
她说完又想拉苏慕的手，想到方才的尴尬于是换了种方式，往前几步，做出邀请姿态。苏慕被这等热情弄得不自在，想到一事反问疏烟，“现在还能下山吗？”
疏烟歪了歪脑袋，“可以是可以，可这会下山也太晚了。”
闻言可以下山苏慕松了口气，她眼里泛出一点柔情，温声道，“我想见一个人。”
……
就如苏慕猜测的那样，当人潮离去，山门重新归寂平静时，等待她的女武者也没有离去。
大雪即将封去太玄书院在三清天仅存的痕迹，于那座石狮子下，苏慕举伞来到她面前，笑着说。
“我想，即便是通过了，也应该过来和你说句。”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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