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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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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逻学子最近沉迷待在山门。
原因是有位师弟抓了只狸奴回来,本着你不要也得要的原则,强行养在了山门,每日好吃好喝伺候,终是收获了美猫的胃。
江关山偷溜下山时,远远就听见了那几位师兄师姐可疑的痴笑,并伴随几声柔弱的喵喵,叫她格外好奇。
“狸奴就这么好吗?”
同行的两人目光扫来,打头的白元干咳几声,对这只细作猫有愧,故而夸奖道,“还行吧……善于安慰人心。”
苏慕则想起了自家大金,乃至声音都柔了几分,“自然是好的。”
“哦。”江关山不知这两人心中所想,只道,“我比较喜欢狗,尤其是鲁地的细犬,形如白云,动如风,带出去可威风了。”
她叭叭说了一堆细犬的好,细犬的妙,哪知另外两人早已把头转了过去,半句不听。
江关山:?
入夜后白凤城依旧,因夜市繁华,进出的修行者也不少。苏慕三人一路无阻进了城,行走于熙攘的人群中。
今夜似乎有盛会,车水马龙,行人如织,江关山见状赶忙挽上苏慕的胳膊,生怕被冲散。
苏慕倒是无所谓,但有人不爽,只是碍于场面没发作,只能扒拉苏慕的袖子泄气。
离开主街后,越往东去越清冷,这儿的死气沉沉和主街形成鲜明对比。
又一次绕开巡逻守卫后,白元生了疑,“不对劲,比上回少多了。”
江关山浑然不在意,“主街有灯会,兴许人手被调那去了。再说了,慕慕不是说相公子等着咱们来把人带走吗,人少点也正常。”
她不觉得这次半夜敲门有什么问题,相反还兴奋得很,说完就要往前冲,白元差点没能拦住她。
进府的路子和上回一样,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当白元落地,就见相府一片寂静,偶有几声蛙鸣。
静过头了。
江关山叫白元不要多想,她拿着自己大价钱得来的情报跟白元讲,“我打听过了,相清宫睡觉不好,所以夜里头都不准下人走动。依我看,睡觉不好是假,放咱们进府是真。”
相处数天白元早就清楚了江关山的脑子,对她的话可有可无,直接问后边的苏慕,“还进吗?”
借着傀儡翻墙进来的苏慕动作有些缓慢,白元问她时,傀儡正趴在苏慕肩头,歪着脑袋看苏慕。
苏慕平复气息,反问白元,“那您要退吗?”
白元自然是不退的,他走在前头,以先锋姿态为两人开路。
江关山的寒星出鞘,自信张扬,拍着胸脯说,“慕慕你先走,我殿后。”
这种时候苏慕是不行虚礼的,她朝江关山点了点头,跟上白元。
或许是见过主街的热闹,眼下的相府便越发冷清,甚至有些阴森。
绕过最后一条长廊后,三人来到阁楼前,芦苇荡依旧,残月斜移树梢,这无其他建筑相伴的阁楼在夜色中格外突兀,像是某种不祥的象征。
做先锋的白元绕了一圈后,足下一点,不走正门,直接上了二楼探查起来。片刻后,他对两人示意,招呼上来。
江关山的身手自是不用说,几个纵身就上去了。苏慕则稍慢一步,傀丝相缠,需要借力。
四下无人,趴在苏慕肩头的傀儡传声入耳,正是李行争,他看出刚才苏慕行动不便,故而说,“我帮你。”
苏慕摇头,“不用。”
她借着傀丝上了二楼,虚浮的身子站的格外挺拔,对还在等待的白元和江关山言,“开始吧。”
江关山明白掏出锦囊,鞍前马后给苏慕打下手,末了对白元说,“我们家慕慕可聪明了,几天功夫就想到了破阵的法子。”
附在傀儡身上的李行争任由苏慕操控,他顺着苏慕的手臂滑落,小跑到江关山放下的锦囊前,埋头苦寻,过后抱着一支比它还高的墨笔忙碌起来。
这场景着实有趣,江关山蹲下身看的津津有味,嘴角上扬。但白元的视线落在傀儡的主人身手。
夜色中缠在指尖的傀丝交错分明,五指挥动时,仿佛是拨无弦之乐。
虽美,可白元的疑惑更大。
据他所知,傀儡之术在三清天乃是末等法术,但凡有点骨气的,都不愿意学这不上台面的东西。这丫头既然进了三清天第一书院,怎么不换门好点的法术。
被让出的空地很快亮起一道阵法,与粉墙相映。
那几副悬挂的字画像是溶了水一般,在粉墙上晕染开,随着傀儡的绘制,空地上的阵法几近大成,而粉墙上的洞口也逐渐显露。
最后一笔落成时,字画彻底消失,洞口也完全暴露在几人面前。
血腥味混着阴风传来,江关山警惕护在苏慕身前,同时不解,“他真干坏事了?”
白元不置可否,只将目光投向苏慕,询问,“阵法能保持多久?”
苏慕照着须臾之境的结果给了大概结果,“天亮之前。”
他看了眼围栏外的夜色,“够了。”
言罢白元祭出一枚种子,当日那柄蒲公英再现,它绕着白元飞了两圈,过后飞向了这幽深的洞口。
……
进了甬道后,三人便如先前的阵势往前走,甬道不算宽,两人同行便窄了,苏慕跟在白元身后,两道的牢房发旧,看上去用了不少时间。
墙上的火把无风跳跃,晃着牢门上的点点血迹,使人心惊。
苏慕还在侦查此处阵法时,蒲公英停在了一处牢房前,牢门大开,门上的法术已经无了,里头乱糟糟的,角落落着一摊血迹。
江关山见白元蹲下检查,下意识比划了下,“这么多血,若都是白重景的,她岂不是伤的很重。”
进洞以来,这儿处处刷新江关山对相清宫的印象,眼下找到了线索,江关山直接把拳头攥紧了。
“姓相的太过分了!”
检查完的白元格外冷静,他起身往外走去,“人还活着。”
又行数步,几人到了甬道尽头,蒲公英停在前头,拿脑袋一撞一撞,江关山瞅着它格外担心,生怕撞成了秃杆子。
石砖层层叠叠,依次列错堆叠而成,无数符文匍匐起上,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光,即便如此,它们也没有封住其中的存在。
【功法:移步换形
状态:已录入
攻击范围:200
攻击距离:20
所需灵力:300
所属五行:土】
左眼昭示着这个答案,她不但知道破解,还晓得如何启动,不过苏慕没有动,“破解这门法术不难,可墙后是什么,不得而知。”
这话一出两人便明白有一场硬战要打,白元说,“你只管放手去做,其他由我来。”
江关山则站到了苏慕前,拍着胸脯道,“我来保护慕慕。”
如此,苏慕便不再犹豫了。
肩上的傀儡又一次动身,借着苏慕的手臂来到一块石砖前,阵法启动刹那,变形让退,一道拱门延伸而去,自死路上再开出一条路来。
比白元还要快的是蒲公英,也不知白元使了什么手段,入内的蒲公英无比耀眼,驱散了前方的黑暗。
随着几人踏入,身后石砖重归原状,发出柔和的光芒,一道嘶吼响起,不似人声,忽远忽近,平静的大地颤抖起来,有什么东西在逐渐靠近。
白元施法再将蒲公英拨亮几分,终于看清了来者。
说是人都勉强了。虬结的肌肉覆盖了全身,它不美,甚至是丑陋的,各色肉块组合在一起,其间夹杂着破碎的器官。四肢伏地,头颅下垂,宛如野兽,仅剩的一张脸也好不到哪去,像是在肉堆里随便按了个对能视物的眼睛。
江关山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东西?”
白元神色凝重,他不认这东西,但认得它们的气息,“是魔。”
被放出的怪物极度暴躁,它嗅了嗅几人后,那双泛着眼白的人眼看向了白元。
混乱的肌肉组织蛄蛹着裂开一道口子,一开一合,男声女声混杂,重复表达一个意思。
“好饿。”
“好饿。”
江关山受不了这非人的东西,不等白元出手,就提剑迎了上去。
寒星裹挟的剑气朝着怪物劈下,怪物不知轻重,抬手挡了一下,当即血肉迸出,发出一阵惨叫。
脏臭的血滴答落地,发出轻微腐蚀声,与此同时,响起的是怪物愤怒的宣誓。
“好痛,杀了你,杀了你。”
它拔地而起,挥舞着拳头砸去。所到之处,尘土飞扬,绘着符文的地砖破碎,此等身手江关山自不会硬碰硬。奈何这怪物速度也不落于江关山,又行几步,已追上了空中躲避的江关山。
眼见江关山要被抓,西北角袭来数根藤蔓,缠住了怪物的手脚。
这藤蔓根根粗壮,又如蛇般灵活,越缠越紧,叫那怪物动弹不得。白元大喝道,“还不动手。”
江关山当即长剑一挽,杀向了怪物。
被刺中眼睛的怪物痛苦大叫,它一边想找江关山算账,一边又想挣脱藤蔓束缚,一时间进退两难。
而在东南角,苏慕安静站在角落里,肩头的傀儡几次欲动,均被苏慕按回去,她扫了眼虚空处一点,低声道。
“不急。”
【功法:镜中观花
状态:已录入
攻击范围:300尺
攻击距离:200尺
所需灵息:500
所属四象:水】
她知道的,自入相府后,相清宫就在看着她。而现在,他要忍不住了……
高悬的明镜于黑暗中难现,它将自己照映的一切忠实反馈器物之主,由他做判决。
当怪物又一次发出惨叫时,苏慕身后的石砖动了,它们变换着排列方式,扩出一条通道来。
一只手自暗处拖走了苏慕,等江关山和白元反应过来,管家已站在了两人面前,他身后通道飞快消失,转眼只剩一堵坚实的石墙。
面对怒不可遏的两人,管家礼貌抱拳行礼,先礼后兵,“我家公子有请云道长,还望两位莫要介怀,不如随我出去坐坐,喝杯茶再等下文。”
“我等你个大头鬼!”江关山不再保留,当即蓄力,直接将怪物一分为二,她冲到管家面前,毫不客气拿剑威胁,“你把慕慕抓去哪了。”
白元身后数根藤蔓蓄势待发,“能豢养此等魔物,想来阁下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管家举止得体,即便江关山的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他也不慌张,只失笑道,“叫客人高看了,不过是些怨念组成的怪物,难登大雅之堂。”
“谁夸你了!”江关山无比暴躁,“把慕慕和白重景交出来,不然有你好看。”
长剑再逼近一分,剑锋已是饮血之态。管家终于不再客套,他按住脖子上的寒星,低眉道,“既然客人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劝说。那么,恕在下失礼了。”
下一刻,暴涨的假臂抓住了江关山,几乎要将她捏碎。
“江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