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总是不黑化》一期声一

9、第 9 章

　　就如苏慕猜测的那样，左眼不仅仅是单纯的录入，手中法籍被完整读完后，她的脑海中便多了数道信息。

　　如何施法，施法效果如何，乃至最佳施法时机都有。

　　【功法：明烛天南
　　状态：已录入
　　攻击范围：500尺
　　攻击距离：10尺
　　所需灵力：50
　　所属五行：火】

　　明烛天南是个小法术，所需灵力并不多，施展距离有限，犹如古人秉烛夜游，它的精妙之处在于以烛火之光媲美日月，照亮半个苍穹。

　　乍一看没什么用处，但在一些特殊之地有着妙用。

　　遗憾的是即便苏慕知道明烛天南的最佳运用之地，也无法施展。

　　她没有灵息。

　　明烛天南已经是这几日苏慕看到的法籍中灵力要求最低的法术了，其他正统法术施展要求基本都在上百以上，一些孤本甚至会达到上千。

　　比如苏慕现在手中拿着的乐道孤本。

　　【功法：昆山玉碎
　　状态：不全
　　攻击范围：未知
　　攻击距离：800尺
　　所需灵力：1200
　　所属五行：金】

　　名为昆山玉碎的法籍少了几页，即便苏慕将它全部读完，脑中的信息也是不全的。

　　乐道之事苏慕一窍不通，再说了……苏慕自嘲想，不全就不全，这么高的灵力要求她也没资格学。

　　她挑了几本抱着它们往外走，明楼阵法重重，苏慕不希望李行争冒险，故而每日挑些法籍带回去和他一同翻阅。

　　横竖她体弱，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对。

　　近来李行争话少，但好不容易得到借阅明楼书籍的可能，苏慕没有深究。她每日将法籍带回，等李行争也看过了，才送回明楼。

　　苏慕知晓李行争在想什么，左眼还未觉醒时，窗外的海棠树没什么异常，觉醒之后，苏慕就看到了海棠树上的阵法。

　　【功法：蕉鹿之梦
　　状态：？？？
　　攻击范围：？？
　　攻击距离：？？
　　所需灵力：？？
　　所属五行：？？】

　　因不曾读过法籍，左眼显示的信息也是不全的。但有一点苏慕明了，李行争非是无意出现于此。

　　或许，是被困于此。

　　手捧法籍的苏慕不言，满怀心事的李行争亦是不语，他站在苏慕身边，视线从书页移到苏慕发旋上，渐渐出神。

　　他确实不记得过往，但翻阅明楼法籍时，他又觉得自己应该是记得一些事的。

　　这些法籍给他一种陌生的熟悉感，像是很久以前就看过。今日再见只是温故而知新。

　　“我不知道他们能容忍你多久，建议你最好多看些。”李行争说完又皱眉，潜意识告诉他这样做是没错的，但苏年容的彩衣娱亲很不得苏池正喜欢。

　　似乎这些大家族在修行上都是一心一意的，苏年容从始至终都是精练一门。

　　比如苏家的浮翠流丹。

　　苏慕看出李行争的纠结，她翻过一页说，“你不必为此烦恼，他们是不会让我接触的。与其念着得不到的东西，不如把握当下。”

　　抓住一切能抓住的。

　　李行争没有再言，而是跟着苏慕一道看书，两人一致忽略了那个最初的问题。

　　明楼里再低微的功法，也是要灵息的。

　　为了这一点微弱渺小的目标，苏慕风雨无阻往明楼去，日日不懈，冬去春来，当苏慕换上轻薄的春装时，反应过来严冬已经结束。

　　侍女拉着苏慕在柱下比划着，又一道痕迹被刻下，侍女兴高采烈着，“小姐长高了。”

　　她们格外开心，七嘴八舌讨论着今天中午该吃什么，把苏慕喂得再胖些。

　　侍女的快乐让李行争格外烦躁，他躲在海棠树后，盯着廊柱上的印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身形似乎定格在了某一天，面容不再变化，而苏慕在一天一天长大。

　　长到可以嫁人的年纪，然后离开这里？

　　廊下的苏慕注意到那道身形，目光微斜，不明白少年为什么不高兴。

　　被发现的少年冷哼一声，身形直接消失不见。

　　夜深时苏慕照例推开窗棂，邀请少年看书。只是今日她翻过半本法籍，少年才姗姗来迟。

　　苏慕正要问原因，抬起的眼眸停在了少年身上。

　　“你……好像长高了？”

　　眼前人依然还是过去那副模样，青衣墨发，马尾高高竖起，因沾染了海棠树几分精气，发间缀了几片嫩绿。可因为自身缘故，意气风发的少年多了几分鬼魅之色。

　　李行争视线游离，不自在道，“长了一点。”

　　他原是想变作大人样貌的，可又想起男女有别的话，怕苏慕麻烦，故而只在身形上动了手脚。

　　这一点变化没有引起苏慕注意，她谈起正事，“今日我寻了些新的法籍。”

　　明楼里不止有名门正派的孤本，还有不少旁门左道的散籍。

　　少女捧着法籍和李行争低声交谈，她没有因为李行争的长高而同他生分。只是被靠近的少年，头一次在意起两人的距离。

　　太近了。

　　……

　　翻了明楼近半法籍后，苏慕终于寻到了修行之法。

　　是本医经上的吐纳之术，道坚持修炼有拓宽经脉，灵息再现之功。

　　这本医经非是正道之书，因被毁了大半，书中内容多是只言片语。李行争不太信上头的内容，但苏慕说她想试试。

　　这些对其他修行者不屑一顾的垃圾，是苏慕手中最宝贵的东西，也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微末之光。只有重新修行，她才有资格与他们平起平坐。

　　即便代价是可能被柳挽风发现，被苏池正再废一次灵息。

　　再也找不到第二种方法的李行争有些气馁，可他也知道时不待人，只能道，“试试吧。”

　　即便这条路无比艰辛。

　　今夜元宵灯会，窗外火树银花，又见苏年容的漫天华彩，雏凤清声，翱翔天地，屋内苏慕蜷缩在一角，痛苦难耐。

　　二拓经脉并非易事，当日太素夫人为救苏慕，几乎封了她全身经脉，如今苏慕再修行，就是旧路动土，难见平整之处。经脉不顺只是其一，重点是引入的灵气，才开始吐纳，苏慕便一身冷汗，昔日在经脉中畅行的灵气成了剧毒之物，所谓剔骨之刑，也不过如此。

　　李行争候在门外替苏慕护法，烟火之大，足以盖过那点微弱的呻|吟。

　　可李行争听不到那些绚丽的烟火与人间笑语，他只听到苏慕一遍又一遍的安慰，一字一句，足以刻进他心底。

　　“没事的，不疼。”
　　“不疼的，苏慕不疼。”

　　雏凤飞至最高点时，李行争头一次失了礼节，他径直穿过屋内，来到苏慕身边，尝试将人拥入怀中。

　　半隐的手臂宣告了一切，虚与实在这一刻格外明显。

　　他是鬼，苏慕是人。

　　少年顿了顿，很快蹲下身，伸手虚环角落里的少女，重复那些话，“没事的，不疼。”

　　“不疼的，苏慕不疼。”

　　……

　　日复一日的修行其实很无聊，加之经常有侍女出入，修行进展更是缓慢。

　　又一次在白日困到睁不开眼时，李行争让苏慕先休息几天，身体为重。

　　但苏慕拒绝了。

　　她看着自己虚弱纤细的手掌，大半张脸被碎发覆盖，自发后的声音更是轻不可闻，偏偏无比坚定，“我想出去。”

　　李行争读懂了苏慕话里的意思，可他有件事更想问，因为过于好奇，以致脱口而出。

　　“你不恨他吗？”

　　又或者说不向苏池正复仇吗？

　　苏慕垂下眼眸，她的声音其实还未脱离稚气，清越的少女声和过于稳重的语气加之在一起有种空灵的冰冷。

　　“恨，恨不得刀剑相向。”

　　这话过后苏慕抿了抿嘴，自觉失礼。她明白，在这个时代，父命不可违。

　　可李行争说，“很好。”

　　他对上苏慕惊讶的眼神，反倒觉得莫名其妙，“他剥了你的寸丹，毁了你的灵息，还把你囚在这里。不报复，难不成是要感恩戴德？”

　　李行争指着那些绫罗绸缎，琉璃金器，很是厌恶，“这些对修行者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乃至可以说一文不值。”

　　“以这些俗物抵换比性命还重要的存在，宛如小人行径。”

　　……

　　第一缕灵力诞生时是在一个夜晚，新生的灵力使得苏慕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灵力诞生不久后，李行争说找到了一本合适她的功法。

　　【功法：悬丝傀儡
　　状态：已录入
　　攻击范围：30尺
　　攻击距离：100尺
　　所需灵力：20
　　所属五行：木】

　　这是一门近乎旁道的功法，其攻击距离和攻击范围也显示，悬丝傀儡被列为次末也是有原因的。但对于苏慕来说，极低的灵力要求让她看到了希望。

　　李行争，“傀儡师一般不会在对战时现身，而是操控傀儡与之缠斗。因傀儡决定着一场战斗的成败，傀儡师往往会精心培育傀儡，以致出现主弱仆强的局面。”

　　很适合现在的苏慕。

　　傀儡师自身的不足反而有利于苏慕掩护自己，在苏家，弱小才是她的保护伞。

　　苏慕抱着那本法籍，头一次在李行争面前表达自己的喜悦与冲动，想要上前拥住少年，可交错的身影道出最残忍的真相。

　　于是一切欢喜被收起，少女文静的身影宛如最得体的大家闺秀，在外人面前翩翩有礼，“李道长，谢谢你。”

　　被感恩的少年也知晓伪装，只将拳头藏于背后，和从前一样不耐烦催促苏慕。

　　“快练，不许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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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第一缕灵力后，后边再多阻碍都不再艰险。内忧解决，另一个问题就被摆上桌。

　　如果想长久进出明楼，就得打消柳挽风的念头。

　　李行争知晓苏慕的意思，“你担心被她发现？”

　　苏慕点头，她坐在狐狸皮铺成的太师椅上，怀里抱着从明楼带回来的法籍，宽大的斗篷笼罩着苏慕，使得她看上去柔弱可欺。

　　李行争从中看出了一丝杀伐决断，挑眉问，“已经有对策了？”

　　苏慕笑了笑，露出怀里的法籍，用极轻极软的声音说，“我想请君入瓮。”

　　以画入道不止一个苏家，当年苏家为了能让浮翠流丹经天纬地，故而搜罗了不少丹青之道的法籍，待浮翠流丹大成后，这类法籍就被束之高阁，不再过问。

　　浮白栽笔就是其中之一，丹青之道上的一部中上功法，比起浮翠流丹相形见绌，但对于外人来说，它和浮翠流丹颇为接近，同时也足够引起警惕。

　　……

　　一天结束时，侍女例行来寻苏慕，再次和书堆里的侍卫吵上，指责他怠慢苏慕，没个正经样。

　　侍卫嬉皮笑脸的，“怎么伺候，看书不就图个清静，我要是给小姐唱小曲，小姐还嫌我烦呢。”

　　“你……”

　　苏慕打了个哈欠，不愿听两人吵架，堵了侍女的嘴，“别闹了，我们回了。”

　　苏慕发话，侍女没法，她瞪了眼侍卫，不情愿和苏慕回了。

　　等一主一仆走远了，侍卫收起笑脸，一溜烟出了大门，转进边上的偏房，对里头等候的人谄媚道。

　　“这是这几日小姐看的书单，请姐姐过目。”

　　那人正是柳挽风身边的大丫鬟，她接过侍卫递来的书单，扫了眼上头的书名，嗤笑道。

　　“丹青之道，医经，这还做梦想做人上人呢。”

　　见大丫鬟心情不错，侍卫趁机添话，“她刚才走的时候，又问起西南角的法籍是否有遗落？”

　　西南角的法籍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低等法术，大丫鬟鄙夷，“连这等法术都要看，还真是失心疯了。”

　　求仙问道的，哪个不想得一本上等功法，此后一路青云直上，她倒好，山珍海味不要，偏偏吃起糟糠来。

　　只是……

　　大丫鬟见了其中一个法籍，皱眉道。“浮白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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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的下午，苏慕携法籍回院时，被告知柳挽风来了。

　　侍女神色不安，脸上害怕极了，“夫人不准我们去寻小姐。”

　　怀里的法籍被抽走，婆子们半是簇拥半是威胁将苏慕送进屋，高坐在堂上的柳挽风雍容典雅，容貌华贵，她朝苏慕挥手，一如从前般慈爱，“慕锦，来，到我这来。”

　　她手边摆着一块刻满符文的美玉，其内灵气涌动，不似凡物。

　　见苏慕看向这美玉，柳挽风笑着解释，“你可能不认得它，这是大户人家用来辨灵息高低的叩仙石，一般是不拿出见人的。”

　　她说完看向苏慕，温柔道，“慕锦，把手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