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四章之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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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术乃道家的玄妙法术，速度之快，可一日千里。黄山虽离京城颇有一段距离，但对于修道小有所成的二人，也不过咫尺之间罢了。
二人御剑飞驰着，忽见远处一道隐约流光闪过，二人皆是一愣，怎么这么巧！
不多时，又见一身影紧随其后，云天青嘿嘿一笑，拉着也面露了然神情的玄霄追向了那两道光影。
“大师兄！小师妹！”那一前一后的二人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以至于玄霄和云天青如此接近，都没有发现。在还有几仗远的地方时，云天青出声唤道。
前方二人看着不远处疾驰而来的玄霄云天青二人，皆露出惊讶的神情。
一向沉稳干练的玄震傻笑着挠了挠头，浅笑着看了眼身旁的夙莘，正准备开口，却被夙莘伶牙俐齿地抢了先：“好你个云天青，几日不见，皮痒了是不是？”说着便挥拳，佯装要痛扁云天青，“叫谁小师妹呢？我是你师姐，师姐！！”
云天青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看了眼玄震和夙莘，突然咧嘴一笑：“大师兄和兄嫂？”说完便捂着嘴，憋笑着御剑躲避夙莘恼羞成怒的追赶。
“云天青！！你给我站住……”
玄震和玄霄二人看着追逐打闹着的二人，不约而同地用手揉了揉额角。
两人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儿，玄震没话找话地开口道：“天青师弟的性子活泼，夙莘也是，所以每次一到一块儿就闹个不停，也就玄霄师弟你能制得住他啊！不知师弟二人现下打算去往何处呢？”
“也没什么特别的去处，随意走走罢了！”对上云天青以外的人，玄霄还是习惯性地礼貌但略嫌冷淡的态度，对于二人的计划，也不愿多说。
“这样啊！”玄震入门早，又是大师兄，早已习惯了照顾关心别人，听玄霄这么一说，便道，“我与夙莘正打算去即墨呢，听说那里有花灯，夙莘便嚷着要去，若是师弟没有什么特别的去处，那……”
“多谢师兄好意，我们……”玄霄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便要拒绝，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单纯地不想别人介入自己与云天青的二人世界。
然而，玄霄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戏耍夙莘戏耍够了的云天青打断，云天青兴奋地道：“即墨？花灯？”
“是啊是啊！即墨的花灯，大师兄，你干吗要他们跟我们一起啊，这个讨厌的云天青！哼！”因方才被云天青捉弄了，个性率直的夙莘不满地嘟囔着。
云天青知道夙莘是个真性情的人，也不介意，只转头用渴望的眼神看向玄霄：“师兄~！花灯耶，我都没见过，我们也去好不好？反正离回去的期间也还长，即墨又正好在去京城的路上，我们去看了花灯再去京城好不好？”
被云天青用这么软软的语气一央求，玄霄哪里还能说出个“不”字，只得点点头同意了。
即墨，一个小有规模的村落。因临着水，风中都略微带着些湿润的水汽，村中人多以捕鱼为生，随处可见的渔船和忙碌着的渔民，都反映着这里的生机勃勃。
找了个当地人，打听到原来那花灯会要明日晚上太阳下山后才会开始，一共持续三天。一路奔波，四人都有些疲倦，况且天色已暗，便找了家客栈打算投宿。
“什么？只有两间客房？”
“客官，这不是明日便是花灯会了么，祈福的好日子，这来来往往的客商也比平时多得多，不信您去别家看看，哪家不是人满为患。您再晚来些，这两间房子八成都没了呢！怎么样？要住么？”滑头的小儿笑嘻嘻地看着这一行男帅女靓的四人。
“住，不住难道要露宿街头么？”云天青叹了口气，“夙莘是女孩子，肯定要一人一间，剩下我们这三个大老爷们就凑合凑合挤一挤吧！瞧瞧这世道！”
云天青一副装模作样的愁闷模样逗得夙莘“噗嗤”一声笑，云天青见状，坏坏一笑，故意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冲着夙莘不正经道：“瞧我这记性，大师兄和兄嫂可不是得住一间嘛！哎呦呦，我的错，我的错，没考虑周到，惹得夙莘嫂子生气了不是？小弟在这给嫂子赔不是了！”
“你！”夙莘到底是女子，说到这种事情终究还是面皮薄，只憋了个满面通红，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得向玄震抱怨，“大师兄，你看他！”
看云天青确实有些说过了头，玄霄将手搭在云天青肩上，轻声但严肃地道：“天青，休再胡言乱语！”
云天青被抓包似的吐了吐舌头，心中却暗自松了口气。也不知是自己心里有鬼还是怎么的，只要想到跟玄霄晚上睡在一处，心中便一阵慌乱，明知道今晚除了自己和玄霄，还有玄震在场，根本不会发生自己那种让自己既期待又害怕的事情，口中却不由自主地开始胡言乱语，似乎是想要借由这种途径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
这样的自己，真是好奇怪！
的确如云天青所想，有玄震这个第三人在场，一夜无事。
休息了一夜，四人的体力都已恢复，吃完早饭，夙莘便拉着玄震出去了，只留下玄霄和云天青二人在桌子旁大眼瞪小眼。
昨晚睡之前，云天青将自己与玄霄相遇后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想到最后，竟想得浑身发烫，脸发红，直羞得自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幸好同屋的玄震和玄霄早已睡着，才免得被别人看见自己的尴尬样子。
只是因为这样，导致云天青今早起床后，只要一看见玄霄，便心里紧张。如今，只二人独处，更是控制不住地脸颊发烫，不用看也知道脸红成了什么样子。
“天青？怎么脸那么红？”
啊？啊！糟了，被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好丢人！
“呃~啊！没……没有！我脸有很红吗？”下意识地否认着，“天……天太热了吧！这个天，热……热死人了，什么破天气啊！呵……呵呵！”说着，还以手成扇，尴尬地扇着风。
天热？玄霄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外面天气不错，但马上就要入冬了，这样的天气，怎么也不该是用热来形容的吧？
“发烧了？”看着云天青红到耳根的脸，玄霄不确定地伸出手，想要探探云天青的体温。
不料，云天青却像触电一般地飞速闪开了，似乎又觉得不妥，转而拉着玄霄的胳膊，结结巴巴地道：“没……没事啦！别管我的脸了，那个……好不容易来这，我们也出去逛逛吧！”不由分说地便拉着玄霄出门。
傍晚。
“呼~！好累啊！”一进房门，云天青便一头扑到在床上，“大师兄跟夙莘还没回来？天都快黑了！嘿嘿，我去夙莘房里看看，说不定在那呢！”
玄霄无可奈何地看着刚才还喊着腿酸脚痛的家伙一个鲤鱼打挺，灵活地从床上蹿起，活蹦乱跳地跑出去砸着隔壁客房的门。
不一会儿，那个精力旺盛的家伙便皱着眉头回来了：“真是奇怪，他们俩还没回来。早上不是说好了吃晚饭的时候回来集合，一起去看花灯的么？而且即墨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我们白天逛遍了这周围的地方都没有遇到他们，好奇怪啊！”
的确是有些奇怪，玄霄也这么想着。
“算了，也许是夙莘那个小丫头嫌我烦吧，两个人故意把我们抛下，去过二人世界去喽！”云天青虽是凉凉的语气，可明显并没有放在心上。人家两人两情相悦，当然不喜欢带着灯泡去约会，可以理解嘛！
玄霄当然更是不会在意别人怎样，只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二人叫了晚饭，一边吃一边看着天色一点点地变暗，黑夜即将笼罩大地。
“嘭~！”一声巨响，另一边的窗户被撞破，两个满身血迹的人跌落进来。
定睛一看，正是玄震和夙莘。
玄震已然昏迷，气若游丝。夙莘也满身是伤，想必也是拼了性命才勉强御剑将昏迷的玄震带回来。
“这是怎么了？”玄霄、云天青见状，万分惊讶，连忙上前，要将扑到在地的二人扶到床上。
“不！快，快带大师兄回琼华，晚……晚了就来不及了！他……为了救我，用了师傅秘传的法术，那种法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只有……师傅……”话还没说完，一口气提不上来，也晕了过去。
“夙莘！夙莘！”
玄霄、云天青二人赶紧替玄震和夙莘把脉。果然，玄震脉象似有若无，若是再拖下去，怕是必死无疑。而夙莘虽伤势较轻，但勉强透支灵力，也是万分虚弱。
二人不再迟疑，一人带上一个，念咒运气，自那被撞破的窗子飞出，直奔琼华。
以十成的功力御着剑，云天青似有所觉的扭头看了眼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寂寞。太阳已经完全落山，黑夜笼罩大地，惟独即墨那一片地方，灯火一片通明。
灯会……已经开始了吧！
夜晚，琼华山门。
“师兄，你带着他们先回去，我想……”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琼华。
玄霄看了眼云天青：“嗯！早点回来！”
“多谢师兄！”云天青感激地看了眼玄霄，将夙莘也交到玄霄手中，再次御剑离开了琼华。
而玄霄也一刻不停地带着命在旦夕的玄震和夙莘直奔掌门住处。
扬州城附近的一个小镇子内。一个英俊的男子四处打听着。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外乡来的女子，扬州口音，大概这么高，秀气的。”
“没有没有！”
“请问你……”
“没有！”
怎么都没有？当时应该把惠怡安顿好再走的，她一个女子……都是我的错！云天青心中懊恼地自责着。
“这位公子，你找的那个女子可是怀着身孕？叫做惠怡？”
“是是！你见过她？”云天青激动地拉着这个知道惠怡的慈祥老妇人。
“是啊！惠怡来这儿之后便一直住在我那儿，我家在城里有个绣庄，我见她聪明乖巧，便让她在绣庄中做事。你……是她的？”
看着老妇人猜疑的眼神，云天青连忙解释道：“我是她本家的哥哥，来看她的。”
“哦！”云天青的笑容很容易让人感到轻松，老妇人点点头道，“她一个女孩子挺不容易的！既然是她哥哥就多来看看她！跟我来吧！”
绣庄内。
“云大哥！”惠怡惊呼道，“你怎么会来了？”
“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啊，小妹！”冲着惠怡眨眨眼，笑了笑。看着惠怡气色比之前要好得多，云天青也放了心。
吃了午饭，又坐了一会儿，云天青便借口离开了。
惠怡总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自己能帮她的也就是这些了。看着她过得好了，也就欣慰了，太好了！这世上像娘亲一样的苦命女子又少了一个。
出了绣庄，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就回去么？
以前不能下山的时候，偷着下山。现在，是光明正大的下山，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竟然觉得有些无聊。是因为……那个人不在身边吗？
对啊！还说要去师兄家的，这下也去不成了，再有机会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哎！
云天青靠在墙角坐着，天马行空地想这想那，但是不管想什么，最后都会变成那一个蓝白色的身影，那个人的话，那个人的温度，那个人的气味……
不知坐了多久，仰头看到那满天的繁星，这才发现，天都已经黑了。
不禁想到了昨夜离开即墨时，在空中看到的灯火通明的景象，有着一丝神往，便御剑去了。
平静的小村，被各色的花灯映照得五彩纷呈。村中央的水面上，静静地飘散着朵朵莲花般地花灯。水边围绕着的，是前来祈福的人群，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云天青站在一处人较少的水边，静静地看着那颤悠悠飘过来的莲花灯，发现其中几盏灯上竟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仔细辨认起来，云天青不禁笑出声来。
“希望每天都有糖吃！”哈哈！一定是个馋嘴的小孩！
“与许郎共结连理！”是个怀春的少女哦！
“全家平安健康！”嗯~！这个还比较正常。
“老伯！这些花灯上写的字是许愿么？”云天青询问着身旁一个卖花灯的老人。
“呵呵！是啊，把心愿写到灯上，放入水中，如果能浮在水面上，就说明老天爷会帮你实现心愿呢！”慈祥的老人笑眯眯地解释道，“公子要来盏花灯么？”
“挺有意思的啊！那就来一个吧！”付了钱，接过一个做工精细漂亮的花灯，拿过笔，想了想，甜蜜地笑了笑，工工整整地写下了几个字！
“希望与师兄永远在一起！”
写完，又捧着花灯开心地看了看，才小心翼翼地放入水中。
一定要浮起来啊！虽然知道这种东西，只是个寄托，可仍然强烈地期待着。
或许是承载的希望太过沉重，莲花灯在进入水中，颤颤巍巍地摇晃了几下之后，终究还是在云天青极度失望的眼神注视下，沉入了水中。
一旁的卖花灯的老人，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错愕。自己做的花灯，质量都是很不错的，很少会有浮不起来的啊！看着这个英俊青年失望的像要哭出来的神情，老人有些于心不忍，连忙说道：“这位公子，可能是这个花灯的问题，这么着吧！我再送你一个，你重新放一次，这次一定会漂起来的。”
云天青看了看老人关心的目光，叹了口气，从老人手中接过了花灯，又重新写上“我要与师兄永远在一起！”
又将花灯放入水中。不料，第二次的花灯，竟然比第一次以更快的速度沉入了水中。
“这……”卖花灯的老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老人家，这些花灯我都要了！”云天青蹲在水边沉默了半晌，突然抬起头对老人说道。
“……”老人惊讶地接过云天青递过来的银子，看着云天青赌气一般地在一个个花灯上写下类似的话，又视若珍宝一般地将花灯一个个小心地放入水中。
“我与师兄永远在一起！”
“我与玄霄永远在一起！”
“云天青与玄霄永远在一起！”
然而，不论如何变化语序和语气，没有改变的是，每一朵花灯都毫无意外地沉入了水中。竟像是被诅咒了一般！
当放完最后一朵花灯，云天青的脸上已看不出任何表情。
平静地对身旁一直看着他的卖灯老人道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好难过！心好痛！好想见师兄，真的好想见到师兄，立刻！马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四章之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