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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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亚大陆亡灵属于传说，更近似禁忌。大多数种族信仰光明，也有信仰黑暗的，两大阵营下其他神明更不用说。比如属于光明下的丰收女神，黑暗阵营的复仇女神，信仰虽然看起来有点乱，可有一点不变，他们共同排斥亡灵。
无人知晓亡灵从何处而来，它们看起来属于黑暗，然而黑暗神并不接纳它们。仅有的几句歌谣中，亡灵邪恶混乱，它们会毁灭所到之处的一切，留下绝望。
而亡灵和黑暗最大的区别在于，黑暗带来死亡，而亡灵可以无限复生。
就像雷迪眼前站着的人。
那种被杀后满不在乎的态度，同伴的狂笑。暗示着一种事实，他们对于死亡无惧。因为唾手可得，所以无须在意。
雷迪脑中疯狂叫嚣着，重复喊着快逃。可萝卜头还站在他面前，态度友善，更不用谈边上围观的几个玩家。
雷迪扯起嘴角，冲萝卜头打了个招呼。
“嗨，我的朋友。”
见任务有变化，萝卜头对雷迪更加热情，他念着任务上的台词，从表情到声音的夸张。
“作为客人，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下我们的天父和救主--克苏鲁。”
萝卜头念到一半停下来，他重新看了眼上头的文本，实际上在救主之后，文本没有再写下去，克苏鲁三字完全是萝卜头顺口念出来的。
感觉，哪里不对……
那头还在写文案的梦南愁的抠脑壳，虽然说她想推雷迪一把，但是即兴发挥的东西太考验能力，梦南完全是写两行删三行，可问题是眼下压根不给她修改的机会。
算了，克苏鲁就克苏鲁吧，总比讲众神之神宙斯的风流史好。
“那永久的存在不会死去，而在怪异的永恒中连死亡也会死去。”
配合着萝卜头抑扬顿挫的朗诵，以及特有的克味台词，雷迪是毛骨悚然，恨不得再晕一次。
那头梦南觉得台词写的差不多了，开始给雷迪挖坑。
雷迪当初愿意和自己走，完全源于强权的压迫，他现在不敢反抗也是因为自己过于强大。
目前雷迪只会针对自己，如果把玩家也拉进来，得改成命运共同体。
最好是一个集体。仇恨值还要拉的高。雷迪是个没有正义感的盗贼，谈的太高大上他不一定会感兴趣，能让他唯一反抗的，是危及性命的事。
什么事可以让雷迪疯狂攻击玩家，克苏鲁……有了。
【你是被爱丽丝接回来的，是被认可的一员，我们将在月圆之夜举行迎新会，欢迎你的到来，到时我们将融于一体，去见我们共同的神。】
梦南满意点点头，又添了句。
在四月一日的晚上。
这个世界对于四月一日没有特别意义，对玩家来说，是很有意义的。萝卜头扬起神秘的笑容，一只手拍在雷迪肩上。对着脸色近乎苍白的雷迪重复最后一句。
“去见我们共同的神。”
在萝卜头看来，这个任务只是无聊的恶作剧，可能是策划藏的彩蛋，这句话结束后，萝卜头这边显示支线任务已完成。
任务名字还特别恶搞。
叫四月是你的谎言。
不管如何，动动嘴皮子就能有大量经验拿，萝卜头心情不错，确认没有后续任务后，萝卜头几乎是咧着嘴离去。在其他玩家看来这厮是走了狗屎运白嫖了一波经验，而在雷迪眼中，萝卜头是异神的信徒，他欣喜新成员的加入，期待他们融于一体。
两个人怎么可能成为一体。
可如果其中一个不是人，而是亡灵呢。
雷迪心中一万个不信，可眼前看到的一切又让他不得不信，死而复生的玩家，他们时而手足舞蹈，时而互相谩骂，一切都没有源头。谈起任务时目光狂热，而所谓的任务，是漫无目的的奔跑，抱着一件垃圾大喊大叫。
如果不是被异神同化，这些行为又该如何理解。
假使他被同化，也成为其中一员……
不不不，雷迪神经质摇着头，他握紧腰上的单手剑，环视周围一切。前一日还被雷迪看不上的荒地，这一刻好似成了异兽的口，有什么存在居高临下俯视着雷迪，等待猎物跌入口中。
……
梦南望着镜头里的雷迪，满意点点头，看来雷迪已经信了那套说辞，接下来该自己露出破绽，给雷迪可乘之机。
上个月圆之夜刚结束，到所谓的迎新会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足够给雷迪制造机会。
破绽的话……梦南给自己加设定，比如月圆之夜力量达到最高峰，可以召唤神明的影子，那么相反，新月力量被削弱，成为一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类，还是和自己有仇的普通人，不动手怎么对得起盗贼身份。到时候把玩家聚集在一起，满足大开杀戒的条件。
好好一个新手指导NPC屠杀玩家，还掉大量经验。玩家肯定会喷，骂了喷了，再退坑，游戏凉了，提早结束运营。她就能早点回去了。
完美。
梦南机智给自己点赞，围绕着设定做手脚，直接把自己弱点送到雷迪手上雷迪肯定不信，她得施点小技巧。
比如此地无银三百两。
梦南目光飘散，最后落在屏幕里挖宝的玩家身上，瞧着他们从沙地里挖出一件件破烂，然后手舞足蹈。
其实别说雷迪，梦南都觉得这种行为很傻帽，可问题是，玩家乐在其中。
当初她开辟古战场，纯属顺手的事，后续根本没有想过。
策划没想过，玩家已经主动开发了新玩法。古战场这边遗迹不少，信仰之战最初是几个教会打架，后来升级到城池，乃至国家，到最后神明出手。打的激烈，活动痕迹也多，留下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由于元素粒子混乱，很少有普通人来此淘金，更别说可能会出现的空间风暴，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于此。
对于玩家来说，挖宝有危险不是很正常的设定吗，只不过别的游戏是精英怪，《法则》是纯粹的伤害而已。
再来其他任务要不就是经验少，不然就是难度高，挖宝这种轻松又有钱拿的任务谁不喜欢。
于是大量玩家涌现古战场，这些被挖出来的古物大部分都属于无用之物，完全可以扔了。无奈梦南没有收入来源，她再有钱也架不住做坐吃山空。虽然古物不怎么值钱，但聊胜于无。古物被梦南收走，转头卖个牙城的黑市，运气好能换几件装备，做补贴用。
话说回来，从古战场挖出的东西，代表着年代久远，时间算是一种权威，前人的东西在后人看来具有可靠性。
不然考古的意义何在。
梦南盯着屏幕瞧了半天，从雷迪那堆战利品中摸出一块布料，往上头写了几字。趁着夜黑风高之夜，送到了古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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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玩家数量过少，实际上晚上在线的玩家寥寥无几，即便这样，纵使有一个玩家，NPC也得出来干活。这方面梦南做的还算人道，规定太阳下山之前她会来交换岗位，让雷迪睡个好觉。
养的白白胖胖才有精力搞事。
日头挂在地平线上，以一种平缓的速度下沉，连续经过数天的提心吊胆，雷迪非但没有睡好，反而消瘦不少。他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握着自己那把刀坐在石头上，瞪大眼睛注视来回的玩家。
感谢梦南前期种种设定，好感度和梦南逆天的战斗值，至少现在玩家不会闲着没事对雷迪动手动脚。
以前等级低被杀掉经验不心疼，现在等级上来了，掉一级是要问候策划十八连的。
当然，口嗨还是免不了的。
“雷迪要是能进本多好，整套盗贼装备。”
“这游戏转职业都没开放，你就馋起他身子。”
“魔法世界有盗贼职业不是最常见的吗？”
两个玩家停在雷迪面前，半天不见任务变化，其中一个嘀咕起来。
“怎么每个NPC都这副德行，老是出BUG，AI做的也太烂了，怪不得还在内测。”
雷迪听不懂玩家的话，可他们的眼神，嬉笑，轻佻，他像个小丑随时随地被取笑。他无法理解他们，更无法从中获利。
“……你来交任务。”
玩家把今天挖出来的古物交到雷迪手上，语气里免不了兴奋，“特殊任务品。”
挖宝的乐趣在于未知的惊喜，除去可换得的金钱，剩下就是这种特殊任务。
雷迪很不喜欢发放任务，他觉得自己的肉|体成了这些异教徒的一员，成天沉浸在任务之中。
同化开始了吗？
雷迪一边抗拒这类事件，可在玩家的注视下，他又恐惧起玩家发疯，提前把自己同化。于是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提防着所有玩家，行动上一板一眼，想尽办法拒绝交流。
看上去像出了BUG。
玩家递来的任务品是块布料，由于深埋的地下，看上去脏兮兮的，像是从卷轴上撕下的一部分，边缘毛糙不平。雷迪捏着它，出于习惯，下意识看了上面文字一眼。
‘克苏鲁无所不能，可行走在的人间传播者并非如此。’
大陆通用语在玩家看来就是标准的鬼画符，事实上两方能交流无碍依靠系统这个挂逼，不过很显然，系统并没有对书面文字做统一汉化处理。
简单来说所有玩家都是文盲。
即便上头大大咧咧写着克苏鲁三字，玩家也看不懂。
但雷迪不是，他是个有文化的盗贼，识字不成问题。布料上头的字很少，信息量很大。
‘新月会阻断祂与传播者之间的联系，需要信徒的保护……’
“雷迪。”
梦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她今天的打扮和以往有所不同。没有华丽的装饰，相反过于简朴，一身白色长袍，头上戴着月桂叶编织的花环。神情恬淡平静……
就像那些神官。
雷迪脑中闪过这个想法，他收起手里的碎布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过大的动作让梦南和玩家侧目，雷迪心跳加速，条件反射向梦南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晚上好，阁下。”
梦南没有立刻答复，倒是两个玩家嘀嘀咕咕，“雷迪果然是出BUG了吧，平时对爱丽丝连个屁都不放。”
雷迪，“……”
他暗骂自己一句，对上梦南的目光不知道该怎么办，笑，不不不，他和这个女人关系不好。生气，也不对，这个女人会记仇。
可今晚梦南看起来也很怪，她扫了雷迪一眼，没有再追问雷迪，而是看向玩家，主动开口，“是否需要我的帮助？”
雷迪将布块攥的更紧，悄悄藏到身后。他祈祷着，两个异教徒不要多说。
神明似乎真的在眷顾雷迪，两个异教徒表示任务已经交了，过后不再搭理爱丽丝，聊着天走远了。
“这游戏就是这点不好，下线得回泉水下。”
“你也可以原地下线啊，大不了装备不要。”
雷迪听着他们的话，暗中悄悄松了口气。等玩家离开后，迫不及待开口，“按照约定，我该下班了。”
梦南似乎有心事，目光投向远处的古战场，随意打发了雷迪。
雷迪先是小步后退，等有段距离后，他的脚步逐渐加速，最后发疯似的狂奔。直到身边没有其他人，他喘气松开手，注视手里的布块。
新月，圆月，如果上头说的是真的，他就能摆脱这群异教徒。
不……雷迪的手指微微发抖，嘴角疯狂弯起。
一个没有法力的法师，比普通人还要羸弱。
机会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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