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惊情》niuniu

16、霹雳惊情（16）

　　来人竟是惊天大将军雷战及九个侍卫中的三人。刚刚走进茶铺，面容如铁的大将军就将冷洌的目光投向了樊安然。
　　呆了呆之后，魏方同强笑着上前行礼：“雷大将军，您今天也出城了？这个季节附近确有几处绝佳的景致，不知大将军意欲前往何处？”
　　雷战略略把视线转向他，冷淡地点了个头算是回礼，但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立即将目光转回正徐徐起身的樊安然身上，语调似冰地道：“是你写信把我约出来的？”
　　樊安然负手一笑，点点头，“是啊。”
　　几位大臣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都不太明白雷战为何神情如此严厉，为免两人冲突，金放迈前一步，正打算把话题岔开，却被雷鸣一把按住了肩膀。
　　雷战刀锋般的目光刺在樊安然脸上，冷冷地问道：“你是谁？”
　　魏方同等人再次吓了一大跳，隆泰傻愣愣地冲口道：“他不是樊国舅么？”
　　“樊安然”面上绽开一抹笑容，慢慢凑到雷战眼前去，盯着他眼睛问道：“你怎么认出来的？难道我跟他……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吗？连大姐和小妹，也不敢说每次都认得准呢。”
　　雷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樊安然”眨了眨眼睛，一面说着“我悄悄告诉你”，一面附到雷战的耳边，用压得极低，只有雷战才听得到的声音道：“我是一层笼在你们头上的阴影，更是一个破坏你们关系的冤家，我一听说你们有可能和好就在家里坐不住了，非得到这里来捣捣乱不行。”说完把身子向后一仰，笑了起来，没笑到两声又开始咳嗽，好半天才擦擦咳出来的泪花，对目瞪口呆的魏方同等道：“大人们受惊了，我是樊亦然，是你们认识的那位樊国舅的弟弟，刚刚各位叫我国舅爷也不算叫错，所以我一时兴起就没有否认，得罪啦。”
　　几位大臣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好半天韩寒才吃吃地问：“我们没听说过……还有一位樊二公子啊……”
　　樊亦然笑眯眯道：“你们只知道安然和纾然是龙凤双胞胎对不对？其实不是的，我们是龙凤四胞胎。”
　　可怜几个平民官员的心脏再次不规则运动，“四…四胞胎……”
　　“不过小妹妹才生来就死了，产婆说是被我抢了她的营养挤死的，算命的也说是被我害死的，我的掌纹……”樊亦然将手一摊，“说明我是一个专克自己兄弟姐妹的克星，一生来就被抱到别院去养，所以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樊家还有第二个男孩子。”
　　魏方同等人还没来及对这突然如其来的异事有所反应，雷战已经一转身向茶铺外走去。樊亦然立即赶上前去，叫道：“雷将军，你怎么走了呢？我假冒哥哥的名字骗你到这儿来，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也不生气啊？”
　　雷战冷冰冰地道：“我对你的目的没什么兴趣，也不值得生这个气。”
　　樊亦然莞尔一笑，“你放心，我也没打算干什么不好的事情，不过是想请你送我一程，到京城哥哥家去罢了。”
　　“我还有要事在身，你自便吧。”
　　“雷将军，”樊亦然阴阴地道，“几位大人都看见了，我这么可怜地请求你顺路送我一程你都不肯，如今世道又这么不太平，要是我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我哥哥未免会觉得你太无情了，好歹我也是樊安然的弟弟，怎么一点香火情也不念呢？”
　　雷战顿住了脚步，眉尖轻轻一跳。这时雷鸣笑呵呵地走上前来，拦在樊亦然面前道：“二公子，燕来镇离京城也不远了，再不太平也不至于非得大将军亲自护送，要论起护卫这份活路，我才是最擅长的人，不妨就由我送你去见令兄吧。”
　　樊亦然用眼尾瞟了他一眼，再看看头也不回径自离去的雷战，冷冷地一笑。

　　最终，这位不为世人所知的樊家二公子还是由雷鸣一路护送进了城。到樊府门前时，雷鸣正想上前跟门房通报一声，樊亦然就自己大摇大摆走了进去，附近的仆从一见着他，全都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称呼着“公子”，有几个还笑着上前来问：“公子，刚才还见您在后园，什么时候竟出来了？”
　　雷鸣见这些一直在府中侍候的仆人都分不出两个双胞兄弟，心中暗暗觉得不妥，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樊亦然却一直展颜笑着，根本没有向任何人澄清误会的意思，自顾自的进了二门，这才停下脚步。
　　因为樊氏的当家主人不知听了谁的禀报，已经快步如飞地从屋内奔了出来，颤声叫道：“亦儿？”
　　樊亦然霎时间笑靥如花，飞身就扑进了哥哥怀里，欢喜无限地叫着：“安儿，你想不想我？”
　　“怎么这次来也不先捎个信？我好派人去接你。”
　　“家里那些老头子好烦，都不许我出来，这次还是偷偷跑的呢。不过一路的风光还好，我带的盘缠又足，没吃什么苦。”
　　樊安然摸了摸弟弟的脸，柔声道：“还是瘦了些。不管怎么说，从江南到这里路途遥远，一路风霜劳累是免不了的。”
　　“赶几天路算什么，安儿你当年从军转战沙场整整一年，不比我辛苦危险的多？”
　　“你和我怎么一样？我是习惯……”
　　樊亦然把头一低，神色黯然道：“这个我知道，安儿你是樊氏的当家主人，我不过是个得不到宗祠承认的不祥之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你怎么这样说？”樊安然一皱眉，但看着弟弟神情凄然，想想他从小受的委屈，不由心里一软，轻拍着他面颊道，“爹爹当年做事确有不当之处，现在他老人家既然已经驾鹤西去，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我刚才的意思是说，我常在外面跑，你却是一直娇养在家中，突然独自一人出门，自然免不了让人担心。不过好在一路平安，快去梳洗休息，明日我也好带你进宫去见大姐。”
　　樊亦然一嘟嘴，不高兴地道：“大姐根本不喜欢我，也不想认我，我为什么一定要去见她？”
　　樊安然脸一沉，嗔道：“不要乱说，大姐不过管教你严厉了一些，也是为了你好，怎么说是她不疼你？”
　　樊亦然哼了一声，将脸向旁边一扭，眸底闪过一丝阴冷的光，但脸一转回来，已换成一副委屈的表情，“大姐对我怎样，我心里是清楚的，而且不仅仅是她，纾儿还不是跟她一样，见了我就是一副排拒疏离的样子，咱们家里也只有你，是真心喜欢我，待我好的。”
　　“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多心？大姐她们不过是因为与你相处的时间太短，难免不象跟我一样亲热，但骨肉至亲，她们疼爱你的心也不比我少。”樊安然爱怜地抚着弟弟的头，“你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难不成真的不见她？”
　　两兄弟正说着，樊纾然也从后面走了过来，脸上虽然含着温和的笑，却不象大哥那般欢喜，只是低声招呼了一句：“亦儿，你来了。”
　　“我们的纾然妹妹，真是愈发的漂亮了。安儿，你这样的疼她，不知有没有为她找个好人家呢？”樊亦然唇角上扬，笑谑道。
　　樊纾然脸一红，自然而然就低下了头，也不答话，倒是樊安然为她解围道：“这件事要看缘份，急是急不来的，慢慢再说罢。”
　　樊亦然露出一个天真可爱的笑容，向哥哥身上一靠，道：“安儿，你不知道女大不中留吗？虽然你是因为疼她才这么谨慎，但说不定纾然妹妹心里早就急着嫁人，在暗暗怪你不上心呢？”
　　听了这话，樊纾然顿时变了脸色，欲待要恼，又是一个年轻姑娘家，只得一转身，头也不回就进去了。
　　“看，还害羞呢，必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樊亦然扬眉笑着，挽了哥哥的手，撒娇道，“她就是不体谅安儿你的心，和雷战的婚事不成，是人家大将军不愿意，又不是哥哥你从中作梗，若是她心里怨恨哥哥，不免也太任性了。”
　　樊安然蹙着眉头，低声责怪道：“纾儿早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你却总是要招惹她不高兴。”
　　樊亦然立即脸色一白，战战兢兢地道：“亦儿从小没受过什么教养，自然是粗俗了些，便总是无心的，安儿你不要生气。”
　　他这样自怨自怜，脸上又都是委委屈屈的神气，樊安然心中怜惜，哪里还说的出责备的话来，用手巾擦擦他的脸，免不得柔声细语的安慰。
　　雷鸣一声悄没声息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两兄弟，脸色越来越低沉，见樊安然一门心思都在弟弟身上，根本没有看见自己，便慢慢转身，准备悄然离去。
　　“雷大护卫，麻烦你一路送我，进来喝杯茶吧？”樊亦然眼角一瞟，立即喊道。
　　樊安然一回头，这才看到雷鸣站在门边，微微一笑招呼道：“是阿鸣啊？不好意思没看到你，怎么你们两个是一起来的？真是好巧。”
　　雷鸣潇洒地一转身，笑道：“二公子专门写信把帅爷哄到燕来镇去，想不巧也难嘛。”
　　樊安然一怔，回头看了弟弟一眼。
　　樊亦然却毫无惊慌之色，挽了同胞兄长的胳膊，嘟了嘟嘴道：“我开个玩笑嘛，雷大将军跟你相处过那么久，袍泽之情应该不浅，所以我想试试他分不分辨得出我们两人的字迹，没想到……”
　　雷鸣见他话语中隐隐有挑拔之意，眉尖一跳，正要反驳，樊安然已经先道：“你我的字，有时我自己也分不清呢。再说雷大将军什么身份，怎么可以随便捉弄，明天去雷府道个歉。”
　　樊亦然甜甜一笑道：“是我太不懂事了，明天我一定去。雷大护卫也请不要计较哦？”
　　当着樊安然的面，雷鸣也不好说什么，草草点了点头，也没心思进去喝什么茶，直接就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