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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谢子渊踏进院子时,赵眉闲来无事端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绣一块绢帕上的花样。

      谢子渊路过探头一瞧,当场笑出声,“人家姑娘不是绣花就是岁寒三友,谁像你绣了这么个圆滚滚的东西,你给爷说说,这是什么?”

      “虎嗅牡丹。”赵眉憋气道。

      “哈哈哈。”谢子渊大笑三声,指指点点,“这是虎?我瞧着顶多是只小山猫,这也不像牡丹,是朵野花。虽不够大气,倒也圆润可爱。看你一片诚意,爷勉为其难收下了。”

      谁要送你了,这是给我自己绣的帕子。赵眉在心里狠狠踢了谢子渊一脚,面上到底没敢说什么。

      “叫谢婆婆多做几样荤菜,爷今夜要睡在这边。”谢子渊交代完回屋了。

      夏喜在厨房里头帮谢婆婆做事,赵眉只得放下手中的活计,亲自跑一趟去给这位爷加菜。

      饭桌摆在堂屋的八仙桌上,云腿菌菇煲鸡汤、红绿椒丝清蒸鱼、红焖万福肉、水晶丸子、豉椒大虾并三样素菜。

      素菜也做得极为精美,此前赵眉觉得谢婆婆日常做的菜式已极为美味,今日这几样可称得上色香味俱全了。

      夏喜去请谢子渊用饭,东厢房离堂屋不过几步路,赵眉叫人装了热饭摆好碗筷,高高兴兴地坐在桌边等谢子渊过来一起用饭。

      眼看着美味的菜肴渐渐变凉,谢子渊才黑着脸走进屋来。他端起碗吃了一口,立刻皱紧眉头,冷脸道:“饭冷心凉不吃了!”

      随即放下碗筷,站起身来往外走。夏林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紧紧跟在谢子渊身后出去了。

      无端坏了心情,赵眉真想踢谢子渊一脚,真是喜怒无常,刚才还和她逗趣呢,眨眼的功夫就黑了脸。

      这一桌子的菜式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赵眉叫人进来热了热,一边用饭一边生气,连宣武侯给她的一百两银子也要贪,这谢子渊果真不是什么好人,难怪大家都说他是个奸臣贪官,如今瞧着倒不像有假。

      一连几日,谢子渊都没再踏进过驹阁。

      他不来,赵眉反而自在,无所事事清闲了两日后,去荷塘边走了一圈,深觉残荷败叶委实凄凉,瞧不出半分雅致,不如填了种些小菜实在。冬日里菜蔬少而珍贵,从前她听说有些富贵人家在庄子里搭了暖棚种菜,不知在谢府是不是可行。

      可她一个人是干不起来的,谢府中干粗活的就两个人也没法把偌大一个池塘生生填平了,不找十个八个人回来只怕是办不成。

      赵眉一想起谢子渊那张铁青的脸就不想去找他商议,夏林、常青也不见人影,估计跟着在忙。既如此,她一颗心蹦蹦跳跳,溜出府的念头在心中疯狂打转。

      上一世府里到处都是陈婉容的人,如今这些人都已被赶出府去,那她是不是可以轻而易举地离开,不被拘着呢?

      这念头占据了她全部的心思,三更时分府外更鼓梆梆作响,赵眉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干脆穿了衣裳起身,披了斗篷出门。

      夜凉风寒,她着了魔般一鼓作气走到了角门附近。青石板路上染了一层薄霜,远远望去好似有人白了头。一路走到尽,四下无人,角门紧锁,门房那道红漆的门被一道锁给锁住了。

      赵眉楞了一刻,咧嘴苦笑。

      她可真是疯魔了,半夜三更跑来这里做什么,连门房都回去睡了呢!

      今晚的月色真好,她抬头望月,要不是月亮照得明亮,都没办法摸索到这里来。赵眉慢吞吞一路走回去,走至一半突见对面有人影走来。她下意识地躲到了假山的后头。

      对面两人一路走近,竟是常青带着一名护卫。那人她也曾见过,只是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两人走到她附近,赵眉听见了他们的交谈。

      “赵家那位真够傻的,半夜三更爷叫他吃酒也敢来。”

      “有人给他出银子请他吃花酒当然要来。赵家那位心气很足呢,以为他姐姐是皇后人人都想巴结他,这还是给爷面子。他也不想想爷何时干过这些。”

      “爷打算今夜就动手?”

      “不是……”

      两人说着话渐渐走远,赵眉探头出去看,见常青拿出钥匙开了锁,推开角门出去了。

      门外还能反锁吗?还是他们等等就会回来,此时门开着?

      赵眉重新走了回去,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府内府外仿佛两重天,赵眉胸腔中一颗心热烈地跳动,大声地呼喊:走!离开这里,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她可以带着娘亲离开京城,从此后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谢府与她再无半点干系。

      她没有半分犹豫,抬脚就往外走,越走越快。这条路她嫁进来之前就已经走过十数回,闭着眼睛也能走回家去。她曾经想过逃出谢府走哪条路离家最近,因而来来回回把这附近的路都走遍了。

      转右再过一条道就是她家了。

      她若是家去,娘看见她一定很激动。

      赵眉思家情切,一路小跑往家赶。眼看家门就在眼前,惊见门口站着两名家丁。她悄悄地靠近了,听见两人正在交谈。

      “侯爷也太小心了,人人都道谢子渊家财万贯,私藏珍宝无数,皇上对他敛财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姑娘只是个没见识的庶女,嫁了这样的财神爷哪还有逃出来的道理!”

      “这可说不定。你想想看为何京城里正经的名门闺秀都不想嫁他,其中必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说不定谢大人徒有其表实则是个花架子?!”

      说到此,两人猥琐地对视,哈哈大笑起来。

      “可怜你我在这里吹冷风,也不知还需在此守上几日。侯爷也是狠心,说要是逮住人,任由我们发落,那谢大人岂不是要戴绿帽子?”

      又是一阵猥琐的笑声。

      “里头那妇人也是风韵犹存……至多十天半个月吧。侯爷不是说了,只要小爷去礼部的差事有着落了,就不再管她母女俩的死活。看在银子的面上再忍上几日。”

      赵眉恨得牙痒痒,世上竟有如此做爹的,她真是投错了胎!

      拖着沉重的脚步,她慢慢倒走回去。越走越丧气,早该想到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就能带着娘离开。

      走到角门时,她已经想通了,慢慢筹谋,事情总会有法子解决。

      只是,角门怎么推不开了?

      这是上天叫她走?赵眉嘴巴微张,杵在原地动弹不得,纠结迟疑着打算离开,背后传来冷冰冰地说话声,“捉住一名逃奴。”

      赵眉浑身一哆嗦,这声音好耳熟。她慢吞吞地转过身去,月光下谢子渊披着件黑色的斗篷,肤色白皙如玉,眉眼精致如画,望着她的眼神如看一个死人。

      谢子渊擦身走过上前敲门,门从里头开了。他踏步走了进去,转头又是一句:“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真打算当个逃奴?”

      不知怎的,今夜的他看起来颇有些吓人。

      赵眉灰溜溜地跟着一路回了过驹阁,心里忐忑,生怕他质问自己在外头干什么?!哪知他似乎极为疲累,回了东厢房歇息。倒是谢婆婆不知何时醒来了,望着她的眼睛中满满的探究。

      她担忧了一夜,脑子转啊转,怎么都想不出好的理由来。自己无缘无故怎么会在府外头站着了,难道还会飞檐走壁不成?

      这可真是愁死人了!

      再忧心忡忡太阳照常升起,赵眉磨磨蹭蹭洗漱后,在包裹里摸索一圈,发现自己真没什么衣裳穿了,或许她可以说自己回家拿衣裳去了?可她是怎么走出角门的,拿回来的衣裳又在哪里?

      翻来覆去就两件衣裳,她倒是不嫌弃,只是天冷了不够暖和。昨夜犯了事,她会不会被禁足?

      谢子渊坐在堂屋用早食,见赵眉穿着昨晚那件常服愁眉苦脸地坐到他对面,不知怎的心情突然大好。

      舀一口清香的米粥,谢子渊轻笑一声道:“怎么,你这是没银子买新衣裳了,夜里跑出去偷盗?爷给你的二百两银子可是都花完了?对了,还有你爹给你的一百两呢,喏,拿去使,可别再干些鸡鸣狗盗的事叫人看笑话。”

      赵眉低眉敛眼望着他从袖笼摸出来的一百两银子,心想:不花白不花,宣武候那狗东西将他银子花完了才叫痛快!

      她干脆就着台阶下,“爷,我要冷死了,今日可否允我上街买一身袄子。”

      谢子渊瞪她一眼,言语间不依不饶,“那你可要记得回来,莫要再当逃奴。爷丢不起这个脸。”

      赵眉一句话也不敢说,默默用完了早食。一直等到谢子渊准备起身了,才多问了一句,“爷,您让我填了荷塘,可是真的?若当真,我需得出去雇几个干粗活的人回来。”

      “你这是想着法子出门呢!”谢子渊又不高兴了,沉着脸道:“用不着你出去雇人,田庄管事蒋嘉树明日就到了。我让他来见你,事情办得不好,我唯你是问!”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大爷。

      不过,赵眉却有些高兴,昨夜的事居然轻而易举就蒙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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