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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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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眉吓得瑟瑟发抖,悄悄想退回去,哪知身体没站稳,一脚踏出,底下咔嚓一声不知踩到了什么。
她更是吓得不轻,抬眼间对上了一双眼,那是蒋嘉树。
蒋嘉树朝她眨眨眼,大声道:“爷,夫人来了。”
“是吗?”谢子渊淡淡应道:“来的好。”
话音刚落,只见他大力一推,赵涿一声惨叫掉下了山崖!!
赵眉一声惊呼,抱头蹲下身去,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只觉今日小命要完。
不知为何,前世被人推下荷塘的景象迅速跳进她的脑海中,那小丫鬟的说话声就在眼前,“三小姐,你原谅我。我也是没法子,以后逢初一十五我都给您烧纸钱,您安心去吧。”
明明当时她看着那丫鬟离开,之后不知谁推了她后就沉入了水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在脑海中盘旋?那小丫鬟什么时候对她说了这些,恐是人之将死出现幻像了吧?
她吓得几乎灵魂出窍,没提防谢子渊已走到她身边,大力拉她起身,冷冷地道:“走了,该回去了。”
一路上赵眉仿若行尸走肉,脑中空空,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谢府的。
黄昏时分,外头淅淅沥沥又下起雨来。夏喜进来叫她用饭,见屋内一片昏暗,拿开描画着腊梅花的灯罩点上了蜡烛。
蜡烛将赵眉的影子拉长,幽幽暗暗叫人望了更觉心惊胆寒。
夏喜见赵眉一直不出声,轻轻摇她的胳膊,“夫人,今日谢婆婆做了鸭血豆腐又嫩又滑可太好吃了,您快出去尝尝。”
赵眉一听血字整个人都不好了,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今日胃口不好,只吃素菜。半碗米饭,两碟素菜,送到房里来。”
夏喜见她脸色不好,不敢多问,默默走出房门,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一转头,谢子渊站在不远处,盯着她的眼神如刀,犀利地问道:“她是不是在害怕?你进去告诉她,我在堂屋等她,务必出来陪我用饭。”
“可,可是……”夏喜有些怕他,结巴道:“夫人说她今日只吃素菜。”
“素菜也出来吃。”谢子渊丢下一句,掉头走了。
无奈之下,夏喜只得进门去将原话复述了一遍。
赵梅沉默一刻,她知道谢子渊不会允许她当缩头乌龟,今日种种作为都表明他根本是在做给她看。
他想让她怕他?可他谢子渊就算什么都不做,赵眉也没打算亲近!
难不成是想让她知道,自己和谢家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出了事,她也跑不了?
赵眉越想越糊涂,站起来往外走,一颗心七上八下揪得难受。他会怎么对她,总不能立时斩杀她,还是有别的更残酷的惩罚?
乱七八糟的想得太多,赵眉见到谢子渊时不自觉地抖了抖。堂屋的八仙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子饭菜,谢子渊拿着一双紫檀玉顶的筷子正在用饭。
这厮现下看着一派优雅,像个正经的读书人,杀人时的狠辣劲完全消失了。
赵眉默默地吸了口气,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待他才好。她安安静静坐在他的下首,一旁侍候的夏喜装了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米饭放到她手边。
谢子渊睇她一眼,夹起一块白生生的猪颈肉,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道:“赵三,若有人想尽法子要害你,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免得将来怎么死都不知道。”不等赵眉回答,谢子渊一口气说了下去,“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有人想害你,躲开就够了,没必要与人正面冲突?我从前也这样想,可是过往经历一次次的告诫我,躲是没有用的。”
“可那赵涿懦弱无能,被我母亲骂了几句就瑟缩逃走了。”赵眉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你官至三品,自然有你的本事,怎会怕这样的人,又何苦非要杀了他?”
“呵。”谢子渊一声冷笑,“你不明白,我若不杀他,皇上就会杀了我。你们赵家还有一位鼎鼎大名的将军,现下正在镇守边关呢!若每一次皇后想推一个兄弟上位都轻轻松松的成了,那就是我的失职。”
赵家的那位将军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五年前金国来犯,我朝节节败退,金兵都快打入京城了。当时年二十二岁的赵成玉自告奋勇出战,苦战十日将金兵逐出京城郊县,接着又一步步将敌人逼至边境,若不是他如今大周朝的子民不会安居乐业,一派富饶和谐。
赵成玉乃是皇后的幼弟,与赵眉她爹差了足足十六岁。大家都说将来赵靳死了,继承候位的肯定是这位将军,绝不可能是她那几个不成器的嫡兄。
谁会是下一任的宣武候,赵眉一点也不关心。她只关心自己的小命和娘亲的性命,若有一天她手头有点银子,能买一处庄子和娘亲好好渡日就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算了。”谢子渊见赵眉脸色平静,不知为何又气上了,“我和你一个内院妇人说这些作甚。你去给我装饭!”
赵眉站起身来给他装饭。
谢子渊说的并不复杂,赵眉其实听懂了,无非就是皇后想做的事,皇上不乐意,却不想亲自出面拂了赵家的脸面,就叫谢子渊他出面当坏人。
这种事情问得太细可不是什么好事,赵眉干脆装糊涂,装了满满一碗米饭递给谢子渊,换话题道:“蒋管事去哪儿,不是说好了要和我一起填了荷塘,种些瓜果蔬菜的。”
谢子渊莫名其妙又高兴了起来,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亲热的抓住赵眉的手腕,“我叫他出去办事,很快就回来了。你想哪天开始填荷塘?”
赵眉挣脱了被捉住的手腕,将米饭放到他的面前,淡道:“早点填了趁现在天气不是太冷搭两个暖棚,到了过年还能吃点稀罕物。”
“好!”谢子渊眯着眼很快吃完了饭,拉着赵眉起身道:“我叫人新买了个木桶,洗干净晾了两日,周老头絮叨了好几回,说我这身子要多泡药浴,你替我更衣。”
“更衣?”赵眉脱口而出,“常青去哪儿了?”
“问那么多做什么?”谢子渊又不高兴了,“叫你来就来,爷还能吃了你不成!”
净室里热气氤氤,赵眉站在门边手足无措。上一世她都没和谢子渊这么亲近过,听闻陈婉容想侍候他沐浴,还被守在门口的常青狠狠拒绝了。
啊,她脑子里的都是什么啊!
“进来,把门带上!”隔着一张春花烂漫的屏风,谢子渊在里头抱怨道:“深秋了,外头冷,是时候把厚棉布帘子装上了,银炭也要买些来用。去岁陈氏把给底下人做棉衣的银子都吞了,今年你看着办。”
说话间,他的衣裳一件件脱了下来,屏风上瞬息挂满了,他的锦袍,中衣,里裤……
赵眉浑身僵硬,烧热的脸渐渐涨红了。
“进来替我擦背。”谢子渊语气慵懒,“快点呀!”
赵眉有种拔腿逃跑的冲动,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她磨磨蹭蹭挪到了屏风的后头。
氤氤热气中,她一眼望见谢子渊乌黑的发丝从肩头顺滑至后背,衬得他肩肘的肤色白皙如雪格外好看。
谢子渊转过头来,见赵眉抱着他的衣裳傻傻的看着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没见过男子沐浴啊,把衣裳放一边,过来……”
赵眉捏了块布巾替他擦背,也不敢过于用力,战战兢兢生怕他忽然翻脸,如此上上下下擦了几回,听见谢子渊愉快的说笑声,“做什么,我又不是大姑娘肉嫩,这么轻给爷挠痒痒呢,用点力气!”
赵眉的一颗心呀,都快跳出胸腔,闻言只得再用力些。
好不容易等这位爷满意了,刚想转身出去,呼啦一阵水声,谢子渊站起身来。
“哎呀!”赵眉一声惊呼捂住了眼睛。想逃已经晚了,谢子渊紧实光滑的臀部,笔直修长的双腿和腰间两个迷人的小窝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慌什么!”谢子渊语气淡淡的,“转过头去,把衣裳给我拿过来。”
一身月牙白的袍子绣着星星点点的橘红色小花穿在谢子渊的身上一点也不俗气,简直称得上明艳照人,然而他本人却甚是不满意,低声埋怨道:“往后都由你替我挑选衣裳,如此俗媚叫人穿了浑身不舒坦。”
赵眉想起那个被轰出谢府,至今不晓得是不是和谢子渊有染的绣娘一阵膈应。这厮不知今年几岁,能做到如今这个官位,年纪大约不小了,再加上陈氏入府已有几年……
都说大户人家三妻四妾很寻常,可她是个市井小民,周围住着的人家都是一妻一夫很是恩爱。像她娘亲这样是个苦命的人儿……如今她嫁给了这位,他若是厌弃了陈氏,只怕还会再娶新的妾侍。
她恍然未觉,自己没有在想如何离开谢府了。
谢子渊自然不知赵眉正在心里头默默的嫌弃他,捞了狐裘大氅披上了,走出净室后伸手给她,“拉着我的手,里头有些滑,小心别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