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酩酊大醉（原完美爱人）》无辣不欢

18、绿荫帘外梧桐影

　　及至开学，正是秋高气爽，天空湛蓝无云。一大早萧然就已准时来接小鱼了，看她穿着件暗红格子压边的白色T恤，配一条卡其色的七分裤，踩着一双LIVE'S毛边中邦帆布鞋，十分学院的少女装束。萧然远远看着，突然觉得这丫头真是长大了，身形已经明显饱满起来，个子也长高了一些。又看到那T恤的胸前仍是一个金棕色的小熊标识，暗想，学画画的孩子还真是会穿衣服，这丫头穿起衣服来也挺有忠实度，几乎就没有见过她穿E.LAND之外的品牌。

　　岂不知，沈小鱼实际上是因为太早失去母亲的打理，自己学业繁重也并没有很多时间能花费在逛街购物上，反正觉得这个牌子的服装挺适合学生穿着，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大手大脚的姑娘，虽然也觉得有些小贵，但好品质的衣服总是能穿的住的，计划好了自己的各类开支，也就一直摁着它买了。穆霄风接手小鱼的生活管理后，早就注意到她这个喜好，在她开学前又特意安排助理去选购了一些新装，又借了沈爸爸基金的名义送来给她。萧然从未交过女朋友，哪里能想得到这样细腻的事情。

　　萧然一如既往的认真服侍了小鱼上车，刚坐正了，正要扭头跟她说话，却发现这丫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萧然慌忙抚了下自己的胸口，然后有点结巴的问：

　　“你你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哪儿不正常了？”

　　“嘿，萧哥哥，我说怎么老有那么多女生围着你暗送秋波呐，果然是帅哥一枚呢……”

　　萧然一口气没背过去，往小鱼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疏朗的声音低声威胁道：

　　“你这丫头！以后除了你哥哥我，不许再拿这种眼神去盯着别的男生流口水！要让我看到你对别人花痴，看我怎么收拾你！”

　　由于最近已经开始在做恢复性训练，萧然本已极少再穿球衣之外的便装，今天为了送小鱼入学，特意换上了一件CK的深烟色修身款休闲衬衫，简单的配搭着Jeans系列的水洗墨蓝磨白纹牛仔裤。这个牌子的男装本是极其挑剔身材的，精良的薄棉面料紧紧贴服于身，动静随形，隐隐勾勒着萧然胸腹上健美的肌肉轮廓，穿在他身上，竟是无一处不透着英气勃发的张力，再配上萧然那副逸秀的外形，简直把CK的封面模特也比的失色几分。

　　话虽这么说，萧然仍是心情大好，眼睛黠了一眼旁边一脸坏笑的沈小鱼，才又轻快的说：

　　“我们这就上学去咯！”

　　小鱼闷了一个假期，想到即将要踏入的全新旅程，心里也高兴起来，咯咯笑着：

　　“萧哥哥，我们学校才不收你这么老的帅哥哦……”

　　萧然瞪着小鱼青春飞扬的脸庞，有些郁闷的哼哼答道：

　　“……高中有什么好得意的，等到了高三就有的你苦头吃了，你萧哥哥我聪明无敌，才不用跟你去挤课堂……”

　　小鱼这才回想起初三那年的寒窗之苦，竟然连爸爸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心情一下又低落起来。萧然也已惊觉到自己好好的提什么高三之苦，再看到小鱼的神情，更是懊悔不已。一边开车，一边赶紧岔开话题：

　　“小鱼，下周末哥哥我踢主场，到时要是功课不忙，就叫上苗薇和你们的新同学来给我加油啊！”

　　小鱼听了，赶紧把心里的伤感藏起来，连连点头：

　　“萧哥哥，我还没见过你踢球呢，你的主场当然要去呦！不过周末不知道李老师准不准我假哦？”

　　萧然一边把一只装了6张球票的信封递给小鱼，一边说：

　　“不影响的，是周六晚上7点半开始，就是你们少年宫旁边的省体育场，这里还有你李老师的票呢，你顺便带给他。”

　　小鱼高高兴兴的收好票，一路又细细碎碎的问着萧然什么叫“越位”，什么叫“罚角球”等一些白目的足球问题，听的津津有味。说话间就已远远看到了七中的大门，小鱼忽然想起原来跟萧然在少年宫画画时的情景，看看这对招人眼目的香车美男，心有余悸，非要在路口提前下车，说什么也不愿跟着萧然到自己学校门口招摇过街了。萧然无奈，只好把车停到路边，看着小鱼过了马路，才绝尘而去。

　　小鱼斜跨着单肩书包，一颠一颠的穿过十字路口，路过校门口的公交站时又仔细看好了公交路线，看站名时才注意到苗薇所在的实验一中居然就在她们学校把角相对着，心想，以后两人又可以经常结伴啦，对七中的生活也愈加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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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第一天只是例行的报到，沈小鱼在大门口欢迎新生的巨大横幅标语下看到新生分班表，正在查自己名字所对应的班级号，就听到一旁有个男生叫她的名字，回头一看，竟然是程潜，在陌生的学校碰到熟人自然是很令人开心的事，于是高兴的上前拉了程潜一起找名字。过了一会儿，两人同时说了一句：

　　“我们一个班呢！”

　　相视一笑，小鱼心里对这个陌生的学校忽然觉得温暖而放心起来。进了班里，课桌上已经贴好了每个同学的学号和姓名，两人座位不在一起，但也相距不远。坐下来跟邻座的同学们友好的打了招呼，班主任就走了进来，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接下来就是班主任自我介绍，再点名跟每位同学一一照了面，分发好了课程表。老师又根据学生们的入学成绩指派好了班长和几位主要的班干部，程潜是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来，毫无悬念的当了小鱼的班长大人。

　　宣布完毕，小鱼趁班主任安排领课本时，向路过她身边的程潜伸出一只大拇指来暗暗递了个手势，程潜看见，十分沉稳的向她点头会意。小鱼吐吐舌头，心想：程班长果真有大将风度。

　　领完新书，报到就算结束了。老师把几个新任的班委留下来，别的学生也就四处散了。小鱼的邻桌是个十分内向的男生，一时半会也熟不起来的性格，程潜又被老师留下来，于是只好一个人默默的往校外的公交站走去。小鱼对车辆路次还不熟，车到眼前才想起去看站牌上的路线，本应上的车一错神间就已经走远了。正郁闷着，忽然觉得书包里什么东西在一震一震的，怔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手机，拿出来一看，原来是穆霄风发来的短信，写着：

　　“报到顺利吗？新同学都相熟了？”

　　小鱼发短信还不是很熟练，埋头输入的时候就又漏过一辆车去，心里有些哀叹，索性坐到站台横杆上，聚精会神的端着手机摁短信了，细细碎碎的向穆霄风汇报起大半上午的报到经过，并没注意到一边有个高个子的男生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时又来了一辆车，那男生看着小鱼还是专心致志的在摆弄手机，终于忍不住走到她身边，一个刚经历完变嗓的青春期男声就响在小鱼耳畔，略有些沙沙的，但十分好听：

　　“你好，沈小鱼。”

　　一惊之下，手机失手掉落，男生弯下腰替她捡起来，面带微笑的递到她面前，小鱼这才抬头，晌午的阳光正好罩在他头顶，透过他半长及肩的秀逸发梢，折射了些五彩的光斑，耀的小鱼眼前一黑，根本看不清楚这人的模样，连忙伸手遮在前额，略略挡住了些光线，有些犹疑的问：

　　“你是……我们是同学嘛？”

　　说着已经站起身来，心想，好高啊！本来穆霄风和萧然都是极标准的一八零身材，小鱼就已时常觉得他们很高了，而眼下这个男生站在她面前，小鱼的视线只能跟他齐胸，刚才坐着不觉得，这下更是要仰着脸看他了。那个男生看着小鱼的神情，微微侧过一点，一只脚不动声色的踩到路阶下面，虽然还是避不开正当头顶的太阳，高度上却已经调整了很多，小鱼这才觉得脖子没那么累了，看清了是一个长相干干净净的清秀男生，眉眼中还带着一些没有完全长开的青涩，却已是标准的小生底子，看起来有点像增高版的少年郑伊健。沈小鱼看的有些好奇，心想，这样高挑出众的身形怎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个男生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仍用波澜不惊的声音回答道：

　　“我们在少年宫见到过。”

　　“少年宫？……不应该啊……”

　　沈小鱼小声嘟囔了一句，已经落入对方耳中，又耐心的解释道：

　　“唔…你当时可能没注意到，那时我正站在程潜后面。”

　　“啊？程潜啊，原来你们认识呀！”

　　“嗯，我们是发小，一起长大的。”

　　“这样啊！你在哪个班呢？刚才报到好像没见到你哦？”

　　微微笑了一下，答道：

　　“呵，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在你们邻校，也是高一。”

　　“是实验一中呢！真厉害，你的学习一定棒极了！嗯……那个……你的头发看起来很文艺青年哦……”

　　男生秀气的眼眸弯了弯，忍着笑回答说：

　　“嗯？你和程潜不也是文艺青年么？”

　　小鱼挠挠头，咯咯乐了，又想起来什么，忙不迭的又问：

　　“那你认识苗薇嘛？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在你们学校呢！”语气里还颇有些自豪。

　　男生一愣，虽然觉得这个姓氏不大容易有重名的，仍不太确定的说：

　　“苗薇？应该是我的新同桌。”

　　“真的啊！咦？她应该跟我坐一班车的啊，怎么没看到她呢？”

　　“大概是跟程潜一个原因，被老师留住了吧。”语气里笑笑的。

　　“啊，是呀是呀，她从小就总是当班长呢，到了高中肯定还是班干部啦。”这才想起什么似得，赶紧又接了一句：

　　“哎呀，我们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袁小玻，玻璃的玻，很高兴认识你。”

　　话音未落，一只手已伸到小鱼面前，小鱼连忙握住了，两只年轻的手就这样握在一起，友好而有力的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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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放学时，小鱼和程潜一起出学校，远远就看到袁小玻已经等在公交站，跨包斜在身后，穿着件蓝白条文的休闲衬衫，浅驼色的户外款长裤，两手慵懒的插在口袋里，眼眸里只盛着那个娇小的人影，微微带笑的看着小鱼欢快的向自己跑过来：

　　“小玻，小玻，是你啊，你也在这里等车嘛？”

　　沉稳的跟在后面的程潜看到小玻有点惊奇：

　　“嗯？兄弟？……”

　　话还没问出来，小玻已经接过了话头，急速答道：

　　“哥们儿，不跟你一起走了，我回外婆家，正好跟小鱼一路！”声音到后面略略有些加重。

　　程潜怎会不知道他家七姑八大姨们的位置，眼睛转了几个圈，听到这里还是咽下了几乎要冲口而出的疑惑来，再仔细留意了一下小玻已转向小鱼的神情，心里已明白过来。彻底无话。只有小鱼这个慢半拍的丫头对此信以为真罢了，居然很高兴的就跟小玻一起上了车，撇下呆在原地直摇头的程潜来。

　　苗薇一开学就开始上补习班了，每天晚上都有课，不能跟小鱼同路。此后倒是常常就能在校门口碰到小玻，只说是要去同方向的外婆家，这样一路护送小鱼到家才转过一个方向离开。渐渐就很有默契的习以为常，小鱼对此再没想过多问什么，也完全没想到小玻家户口上所有亲戚都跟小鱼是反方向的。

　　高一正是一个花季雨季中的年纪，每个孩子的脾性好恶都在这样的年纪里逐渐清晰而又未加磨砺，等正式开了学，往往要不了几天，就会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形成各自的小圈子。沈小鱼的小圈子里除了在两处都是她班长的程潜，还有两人各自在邻校的好友苗薇和袁小玻。高中生的生活已逐渐独立起来，中午不回家吃饭的学生很多，一来节省路上奔波的时间，二来也可以有些少男少女们独立的精神空间。这四个人中午也时常聚在一起，渐渐凑成一个稳定的饭团儿来，说说笑笑，讲些各自学校的八卦，吃完饭再一起四处溜达，高一的生活倒也觉得十分惬意舒心。

　　小鱼他们第一年还是文化课为主，专业类课程要到高二才会分出来。因此，程潜和小鱼也就每个周末都在李静伦班里上专业课了，程潜学画画的时间跟小鱼差不多，但性格沉稳冷静，基础打的明显比小鱼扎实，无论是文化课还是专业课，在应届生里都是百里无一的水平了。沈小鱼从旁看着，心里又是艳羡又是佩服，像个尾巴一样粘着自己的班长，整日嘟囔着要偷艺。所谓近朱者赤，落下一年的专业课就这样也渐入佳境。

　　转眼过了一周，萧然也要正式归队集训了，由于第一场是在本地的主场，到赛前三天才正式全封闭训练。萧然赶在归队前到学校接小鱼放学，正在路口等红灯，就看到小鱼和一个高个子男生有说有笑的在往公交站走过去。俊挺的脸上顿时黑了一下，红灯也不等了，违章就开了过去，一脚急刹的停在小鱼和那个男生跟前，哗的开了车门，小鱼冷不防一个天神一样的人突然降临到自己面前，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两步，旁边的袁小玻已经骑士一样站到小鱼前面，伸手把小鱼护到身后。

　　小鱼从袁小玻身后探出脑袋，这才看清是萧然，一句“萧哥哥”还没叫出口，就被萧然一把从袁小玻身后拽出来，“萧哥哥”也被一声“哎呦”代替。小玻本来只是冷冷的看着萧然，这时脸上的表情已是掩不住的怒气，回手就也拉住了小鱼的一只胳膊。小鱼一看两人都脸色不善，自己则被一人一边的拖在中间，跺了下脚，生气的大声嚷着：

　　“你们……你们……快放开我！”

　　谁也不动。

　　萧然看了一眼被小玻抓在手里的胳膊，白皙的手臂上微微泛着一圈红印，脸色更加阴沉，冷声说：

　　“放开她。”

　　小玻傲然直视着萧然，既不说话，也不松手。小鱼看势头不对，赶紧转头跟小玻说：

　　“小玻，别误会，这是我…哥哥，来接我放学的。”

　　小玻手里这才松动下来，慢慢放开小鱼，双手插回裤装口袋，却只是看着小鱼，仍是不说话。

　　小鱼见小玻放手，这才又向着萧然说：

　　“萧哥哥，这是我的…我的同学袁小玻，正要一路放学回家的。”

　　萧然听了，眼睛眯了眯，一丝冷邃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袁小玻。小玻听清小鱼对萧然的称呼，也转过视线，毫不回避的直面过去。咫尺间已不知往复了多少刀光剑影。

　　“嗯？多谢你帮我照顾小鱼。这位同学住哪里？既然顺路，我一起送你。” 萧然已看明白了这不过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已不再多加计较，但话语里还是夹枪夹棒的带着明喻暗指之意。

　　“不必。多谢。小鱼是我的同学，照顾她是应该的。”这边已听得明白，不软不硬的回了过去。

　　萧然又看了一眼这个倔强的少年，不再说什么，带了小鱼疾驰而去。留下袁小玻清瘦的身影，有些郁闷的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