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究竟还有多远》井素素

41、牛肉事件

　　“我……，然儿，你跟妈妈走。”清然不知道怎么跟她们解释，最关键是她不想跟他们解释。因为没有那个必要。若解释后，一切或许会变得更复杂。无奈之下只好抱起不情愿的女儿准备离开饭店。若然挣扎着，她不懂妈妈为什么不让她吃牛肉，她哭着喊着，口里一直喊着爸爸爸爸！

　　李景若凝眉一脸的责怪：“清儿，你在干嘛？你难道没看见然儿她不喜欢吗？你到底怎么了？不就是吃跟牛肉吗？你那么紧张干嘛？快把她放下。”他站起来，欲把女儿抱过来。但清然却躲开了。

　　清然低头见女儿满脸的泪痕，她轻咬下唇，本想放下女儿，但见她脸颊开始出现小疹子，她紧紧的咬住下唇，狠下心对女儿说：“然儿，你要再哭，妈妈就不要你了。”见女儿因为自己的话安静了下来，清然抿了抿嘴唇后摸了摸女儿的头，然后抬起头看着李景若一脸的冷然：“我跟女儿先走，你们慢慢。”说完，转身离去。

　　“清儿……。该死的。”李景若见她转身离去，心下一阵愤怒。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不就吃个牛肉，何必那么激动。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清然离开饭店。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口，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对牛肉过敏，好像女儿也是这样，天呐！刚才自己在想什么！如果刚才自己没有想起来，或许可能就会失去她。他总害怕会失去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

　　他转回头看着也站起来准备去追的李翼，见他一脸深情的看着清然的背影，再低头看见妹妹拉住了李翼的衣服。

　　无声的叹息，看来五年，他们两依旧爱着彼此，是不是我放手，妹妹放手，他们就能团聚了呢？一想到要放手，李景若沉下脸，他不能放手，不能！即使明知道他们深爱彼此，但他就想自私这么一回。真的就这么一回。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失去父亲。

　　“不好意思，你们俩慢慢吃，我得跟去看看。”李景若在心里对李翼说了一声抱歉后，也不等他们回答，就转身跑了出去。

　　“哥……，这怎么回事啊？”李瑜水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夫妻前后跑出了饭店。耸了耸肩，转头看着被自己拉住的未婚夫，她微扯了下嘴角：“怎么？你也想去追？不要忘了，她已经嫁人了。即使你们不是亲兄妹，但有些时候错过就是错过。须知有些错过是一辈子的事情！”松开抓住李翼衣服的手，她坐下来悠闲的吃起饭。不去看李翼那张悲伤的脸。

　　李翼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他知道错过就是错过了，即使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妹又如何，清儿选择无视这事实，那就表示她最后选择了景若，或许早在她选择打掉孩子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结束了。

　　看着李翼痛苦的样子，李瑜水摇了摇头，要是在哥哥与清然离开后的第二年五月，清然外公不对李翼说出真相，或许李翼现在不会这么痛苦吧！毕竟是他亲手逼走了那么爱他的清然，毕竟是他亲手逼清然打掉属于他们的孩子。其实清然的外公对清然真的很残忍，明知道她都选择走了，为何还要对李翼说出那些真相，但我想最残忍的是清然。

　　若是当年她肯等李翼醒过来，或是选择不相信自己的话，或许一切的误会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既然当年你去找她说清楚事情的真相，她依旧不跟你回来，证明她选择的是我哥哥！”李瑜水拍了拍李翼的肩膀。该是认清事实的时候了，当年清然选择打掉孩子，就证明一切早在那时候就结束了。虽然刚才看到若然时，她也怀疑清然没有打掉孩子，所以故意说若然不像哥哥，她也注意到清然当时是看着李翼的，所以她想孩子应该是李翼的，但转念一想又不对，若孩子是李翼的，那么应该在他们出国后的第五个月，应该就生了，但那孩子确是在他们出国后的第二年十月出生。按时间来算那孩子绝对不是李翼的，那刚才清然看李翼又是为了什么呢？

　　先不管哪一看代表什么，若然那孩子的轮廓与眼睛很像哥哥，其它都像清然。事实证明清然也挺狠的，为了忘记李翼，居然连自己的亲骨肉都愿意舍去，但换一个想法想，她也只能这么做，只有这么做，对他们才是最好的。

　　“好了，你就别伤心了，先吃饭吧！”李瑜水强硬的抬起李翼的脸，硬是逼着他吃。见他食不知味的吃着饭，李瑜水微微扯了下嘴角，夹了牛肉放到李翼碗里，看着李翼把牛肉放进嘴里，她突然啊的一声站了起来：“原来如此。”

　　李翼莫名的看着她：“什么？”

　　“快，别吃了。跟我走。”李瑜水拉起李翼就准备走，嘴里还嘀咕着：“若然是哥哥的孩子，那么可能也对牛肉过敏，刚才清然那么紧张，就说明了若然那孩子是遗传了哥哥这毛病了。”

　　李翼听到她的嘀咕，心里一阵的滴血。是啊，若然是景若的孩子，当年清然真的打掉了他们的孩子。当他看见若然就知道若然是景若的孩子，那孩子与景若多么像啊。当年自己去找清然说出事情的真相时，清然的肚子正好五个月，多么巧合的事情啊。当年清然怀孕五个月时，我叫她打掉孩子。而那年我见到她时，却只能看着她怀着别人的孩子。我们无缘的孩子，早因为我……。

　　李翼任李瑜水牵着自己走，思绪一下回到当年清然外公找到自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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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然外公家。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也许没用了，但我想在我临死前还是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口的。”外公一脸愧疚的看着坐在自己眼前的中年夫妻与李翼。

　　李萧然柳韵儿李翼一脸莫名的看着眼前这已经垂危的老人，不懂他要对他们说什么。

　　看着他们茫然的样子，外公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当年掉包孩子的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我对不起你们，为了我的女儿，我做错了太多太多，请原谅我。”外公说完往事后，已经泪流满面了。

　　三人听完后，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脸慈祥的老人，柳韵儿颤抖着身体结结巴巴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老公，我们该怎么办？”想起自己还对清然说李翼是自己的亲儿子时，清然脸上绝望的神情，她感觉到自己真的好残忍，怎么能对自己女儿那么残忍。怎么能。

　　“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我到底对那可怜的孩子做了什么。天哪！”柳韵儿站了起来，情绪异常的激动。说着说着突然昏了过去。

　　李萧然扶住昏倒的妻子，满脸的悲愤看着老人：“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看着昏倒的妻子，他想起清然那张冷静的脸，那孩子到底承受了多少啊？

　　抬起头，他看见儿子好像很冷静，突然他想那天清然与儿子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颤抖的开口：“清然的肚子的孩子是你的？”见儿子点头，他绝望的又道：“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叫她打掉孩子是不是！所以她那天才会说那些话！才会说为什么不去看那死去的女儿是不是！”见儿子点头，他无力的抱着妻子跌落在地。天哪！他到底都说了什么。怎么可以那样就打碎了她所有的希望。怎么可以！

　　“打掉孩子？怎么可能？我不是告诉清然你们不是亲兄妹吗？她没有告诉你嘛？”外公疑惑的看着李翼。

　　“什么？”李翼听到老人的话，震惊的看着父母。

　　“你们不是亲兄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孩子。当年因为一些事情你的父母相继过世，所以我们收养了你。”李萧然无力的开口说道。

　　看着父亲瞬间衰老的脸，李翼对着他们吼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等我做了那么残忍的事情后，才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说完，他冲了出去。

　　“翼儿……。”李萧然伸出手想唤回李翼，但他已经跑远了。

　　“对不起！”老人此刻除了说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我临死前能不能拜托你答应我。不要告诉我女儿这件事情，我不希望她……。”见李萧然愤怒的看着自己，老人悲伤的看着窗外：“你也是人家的父亲，应该能够理解我这个做父亲的心情，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还有希望你不要告诉清然我不在人世的消息。我不希望她为我掉眼泪，因为我不是个好外公。”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怎么能？你的女儿是人，难道我的女儿就不是人嘛？”李萧然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自私到极点的老人家。

　　“我知道……对不起。”老人口中一直说着对不起。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没有声音。

　　李萧然抱起妻子站了起来，不想再听他说那什么对不起的话，他把妻子放在椅子上，正想说自己不会答应时，却见老人争着双眼看着他。他上前探了下老人的呼吸，才发现他已经走了。

　　“这样算怎么回事？难道你以为死了，一切就尘埃落定了吗？你以为……。”说到最后，他哽咽了，流下了眼泪。

　　他们都是父亲，但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他怎么能如此自私的因为自己的孩子而当别人的孩子不是人呢？怎么能？

　　悠悠转醒的柳韵儿看见丈夫满脸的泪痕，还有已经死去但争着双眼的老人：“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井妈妈端着茶水走进房间时就见李家夫妇满脸哀伤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她震惊的看着争着双眼的父亲，手上的茶水砰的一声掉到地上。她没有去理会，她走到父亲面前摇着他：“爸爸……你怎么了？醒醒啊！”说着说着，她哭了起来。

　　李家父母见到她哭的那么伤心，想起了自己那苦命的女儿。本不想答应他临死前的要求，但最后却答应了。因为他们不是老人。他们没有那么自私。他们只要自己的女儿活着就好。只要女儿活着，什么都可以原谅。既然女儿都原谅了这老人，那么他们也该原谅他。

　　“我们答应你。”见井妈妈一直无法让老人合上眼睛，他们很不情愿的说出那句话，只见奇迹般，那句话一出，老人的眼睛就闭上了。李家父母黯然的离开了。

　　他们要去找他们的女儿，那个苦命的女儿。他们不想原谅这个犯错的老人，但现在他们只要女儿活着就好！没有什么比活着还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