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循序渐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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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如今的横滨城市里世界与表世界界限模糊，迫使人们在危险与动荡中度过并不普通的日常。在担惊受怕的日子里，人们也想着办法使自己继续生活下去，比起战火年代不知何时就会从头顶飞过的敌国战机，如今这般却也说不上究竟算不算得上很好。
即便如此，也要继续明日。
大约是因为已经麻木了，又或者说得益于人类过于强大的适应性。在这样的随时随地都会有爆炸响起或者猛烈枪声的生活里，横滨的居民们该尖叫的尖叫，该逃跑的逃跑，等一切收拾完了也就都会回去继续工作生活。
十字路口商店街在那场骚动之后安静了没多久就恢复了正常的营业工作。各种惨状的痕迹被清理干净，墙上的弹痕也都用水泥或是墙纸覆盖，街边重新摆上的自动售卖机今天也在闪烁着各色的灯光吸引人去购买。
穿着新潮的少女拿着刚买的手机快速地按着键盘，走路间手机上晃荡着的一大串吊坠互相碰撞发出声响。随着科技发展和网络的普及，拥有一台可以随时收到最新消息的手机无异是追求时尚的少年少女们必备的。
『……以上是本周的安全指导，请各位市民尽量避开可能遇到危险的地带。』手机调到了收音台的频道，两个少女亲密地共用一副耳机靠在一起听着广播里的声音。
“呐呐我说，那个真的是工程事故吗？”面上画着浓妆的少女挑着眉，手上勾着的钥匙圈转着一圈又一圈。
“新闻是那么讲的，但是大家都说不是嘛~”另一个打扮相似的少女从口袋里拿出小镜子检查了一番自己的妆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两个少女说笑着在街上走着，退出了广播的手机上正显示着某个论坛的讨论板块，因为像素限制而有一些模糊的照片上是各处被破坏的场景，人力无法做到的碾压。板块的最上方写着『大惊讶！传闻中的异能力遗留现场！』这般的字样。
异能力，在这个城市中不仅仅是都市传说一般的存在，舞台的剧目，歌曲的传唱，野史的边角，以及综艺节目中都会偶尔谈论这样的话题。只是对于一般民众来说，或许比起不明不白的异能力，还是枪支弹药更让人感到畏惧。
“欸——那果然那个传言是真——的吧？”说着只有彼此才能听懂的话，少女一口夸张的语气是现下正流行的。
“我也觉得！因为~都不是第一次了！”跟着附和的友人互相击掌，为两人的合拍而喜悦着。
少女们径直走出了十字路口商店街，谁知道从前方几名气势汹汹的黑西装男子就那么冲了过来。男人的身体直接撞到了少女，就在她要被撞倒在地的时候，一双手神来扶了一把，让她摇晃的身体站稳。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防寒大衣戴着红黑格子围巾的男人，头上白色的兔毛耳罩毛茸茸的有几分可爱。他没有多说什么，扶稳了少女之后就转身离开。虽说横滨已经逐渐步入了深秋，但穿上这样的冬季打扮实在是有些过早了，让少女们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个人好奇怪呢……”
“但是长得好帅，是有什么宣传活动吗？”
“要不要去问问？”
黑色的长发如墨洒一般披在身后，他抬起的目光看了一眼高处的摄像头，那看上去是更换了新的，实际上却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装饰品。因为被报废的次数过多，街道的负责人索性就放弃了用监控记录的工作，若是拍下了什么不应该他们知道的事情，结果反而是会引火上身。
当两名少女正在小声交流的时候，男人明明没有加快脚步却转眼就就消失在了她们的视线中。
而在在阳光照不到，监控也没有关注到的死角中，那楼宇间的墙壁围堵起来的一处，赶到这里的西装男人们看见了地面上躺着数个与他们打扮相同的人，有的是被枪击中，有的则是四肢扭曲陷进了地里。再往巷子深处里面跑去一些，在尽头的死胡同里，地面上墙面上破碎的坑洞就像是被拆迁用的工程铁球撞击过，面目狰狞的男人们堆叠在一起，累成一个小山的样子。
瞧着着熟悉的现场，负责带领这支小队的领头人咬着手指，墨镜之后慌乱与烦躁充斥着双目。
“可恶，又是「荒霸吐」吗！快找，看看有没有还活着的！”领头的那个人这么命令着手下们，他们便立即四散开去检查倒在地上的尸体。
在距离这深巷大约有数条街外的另一个城市角落，本应像往常一样在横滨到处寻找着记忆的『兰堂』推开了生锈的铁门，穿过已经许久没有打理过而杂草丛生的庭院，走进了一栋看上去似乎是废弃了的洋房里。
吱呀作响的地板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刻就会被踏出个大洞，他踩着满是灰尘的楼梯上到了二楼。曾经被势力交火所波及的这栋房子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地上散落的破碎相框里原本放着的照片也已经因为染血而模糊不清。
他转动把手打开了二楼的那扇门，在被打通了墙壁的空旷房间里，有一个人影静立在那。
那是一个浑身笼罩在漆黑袍子里的人，像是被撕开而不规则的袍子下摆无风自动，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其实是悬空在那里。黑色的火焰在其的身周燃烧着，在这白日的时刻出现，却仿佛是应当潜伏于黑夜中的鬼魅。
“什么呀，是你来了。”黑色的火焰伴着那个声音的响起而熄灭，那身袍子失去了支撑落了下来，被空气中存在的什么给抓住。
“今天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一些呢，没事吧，兰波先生？”在声音传来的方向，空气仿佛什么被扭曲了似地荡开波澜，随后便显露出了两个少年人的身影。
”被指派了其他的任务，来之前才刚刚交接完，今天就晚了一些。”兰波摇了摇头，他习惯性地抱着手臂，“有留下活口吗？”
“那不是当然的吗？”中原中也一甩手里那件破破烂烂的袍子，随意地搭在了肩上，袍子垂下的部分拖在了地上，“还活着的那两个现在差不多该被人发现了。”
这段时间以来中原中也和路西菲尔一直在主动寻着机会袭击这个城市的黑恶势力，特别是肆无忌惮的港口黑手党。比起以前他们暗中混在帮派斗争里，现如今要做的却是为了另一个目的。
“在港口黑手党以及其他的组织中，关于「荒霸吐」的传言已经彻底铺开。”兰波扫了眼这四周被破坏的模样，这房子的窗户玻璃都被打破，穿堂风一阵一阵。不过也幸得此处算是城区内，不像是贫民区的话一定会有拾荒者住进来，珍惜生命的一般群众没有必要并不会靠近此处，“第一阶段比预想中要快一些。”
被这座城市的黑恶势力，特别是那毫无底线的港口黑手党所害的人们即使在死后也不得安宁。于是便出现了到处袭击着那些恶徒的存在，几乎无人生还，只有极少数的人得以幸存。
而在那些袭击事件虽然目标都是里世界的恶徒，但留下的痕迹多少还是会被普通人所察觉，不知何时就在报纸的传言轶事板块里出现了关于探讨的内容。
报道中收集了近期那些被收拾了的黑恶势力惨无人道的作为，再加上了当年租界住民们对于那场大爆炸的猜测，荒神的传说，总结出了是因为死者们的怨念再次唤醒了六年前在横滨租界制造了大爆炸的元凶，那被称为『荒霸吐』的神明。
至于为什么不是再次发生大爆炸？或许是当初那次爆发消耗了过多的能量，又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也说不定。
因为那些黑恶势力大多时候也都在没有监控的地方行动，又或是他们自己就会破坏现场，所以『荒霸吐』一直都没有被拍下来，那模糊的形象只存在于少数的幸存者支离破碎的恐惧话语中。
他们三人的计划是在一夜之中定下的，步骤与目的都很明了，也不需要过多的安排，在一些地方顺其自然反而会更好。
第一个说出『荒霸吐』的港口黑手党成员是被兰波所控制的异能生命体，在利用完了之后就让他表现出精神失常的样子投海消失了。除了港口黑手党之外还会选择其他势力的成员，尽可能地把『荒霸吐』的传言给扩散开。那些人不过是兰波利用实体转化成的异能生命体，虽说一次只能控制一个人，但要让他们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都很方便。在留下了既定印象之后，就不必兰波再出手，现场的幸存者自然会把看到的一切都归为『荒霸吐』的报复。
而兰波如今仍旧是不被重视的普通成员，只能说在崇尚绝对破坏力的组织里，目前他的上司还没有意识到亚空间异能的威力，虽说也有他并没有发挥真正实力的原因。
不算上前期真的失忆而无法发挥全力的情况，扮猪吃老虎大概说的就是现在的兰波了。
若是还有着知晓当年研究的人，在『荒霸吐』造成的影响不断持续下，也定会忍不住进行调查，只要能引出相关的人，就可以顺着他们找到进一步的线索。
这便是他们制定的计划第一阶段。
“港口黑手党那边现在如何？”起初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路西菲尔还是有些担心是不是会波及到一般人，毕竟现在的那个首领是会做出那种仅仅怀疑就屠杀一片区域住民那种丧尽天良之事的人。
“虽然下层不少人都相信了关于「荒霸吐」索命的传言，但是上层却认为是其他势力在暗中捣乱，所以知识加派了人手。不过要进行更大规模的反攻则需要首领的首肯，然而由首领直接发出的命令现在已经很少了，干部们也不被允许直接面见。大多时候都是由作为主治医生的森医生代为转达，近期似乎是重新安排了几片区域的战力分布。”兰波说起森鸥外此人也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明明只是一个医生，却能够得到首领如此深厚的信任。在他稍加调查之下发现，他甚至在港口黑手党内部有着不少的拥护者。
仔细一想，当初自己也去找过对方谈心，莫非他其实真正的职业不是外科医生而是心理医生？
“来年的……秋天，不，看这个情况的话或许在春天的时候就应该差不多了。”路西菲尔垂下眼思量着，“用不上两年，这样来看并没有必要像先前以防万一那样预估得久了些。”
中原中也把那件袍子团起来抛玩着，看上去黑漆漆的袍子其实是用极好的防火材料做的，所以在他们往上面铺上化学燃料再点起那黑色火焰之后也不会担心衣服被烧坏。
“哈，那个变态大叔还真有点本事，那边的人基本上都被他骗得团团转吧？”中原中也嗤笑了一声，“港口黑手党的那些蠢货们一定觉得不过是个医生再怎么也就是替首领传传话没有威胁。”
“所以说森医生其实是很厉害的人呢。”路西菲尔并不吝啬对他的肯定，不论行事如何，森鸥外此人的能力的确是十分优秀。
“中也君，为什么你会如此厌恶森医生呢？”兰波对中原中也的态度有些疑惑。多次接触中，每当他们提起森鸥外，中原中也都会用那种十分嫌弃的语气来称呼那个人。
“我就是看不惯那个萝莉控一副好像什么都看穿了的样子。”哼了一声，中原中也踢了踢脚边的椅子，“要不是这段时间里忙着没机会，我见到他一次就要揍他一次！”
瞧着兰波依旧是有些不太明白的样子，路西菲尔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地看着在闹脾气的中原中也，“还在在意上次那件事啊……”
“才没有，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接住了抛起落下的袍子团，抱着手臂用力跺了跺脚，中原中也撇着嘴再次重复了一遍，“我绝对没有！”
“萝莉控……啊，是说森医生的女儿，那个叫爱丽丝的少女吗？”经这么一说，兰波也是想起了森鸥外总是溺爱着少女的模样，与他平日里认真工作的时候的确大不相同。
前几次的交换情报中，兰波也得知了两人曾经潜入过港口黑手党大楼的事情。只是那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总不能真的再去找森鸥外借衣服。
“中也君，为了达到目的暴力并非唯一的途径，你也应当是清楚的。别说是女装，男女老少，富贵贫穷，强健残废都是可能需要的。”兰波一脸严肃地看着中原中也，他作为情报员来说，大多时候不到最后是不会使用异能的。
“你又没那么穿过！”
“不，我穿过。”
兰波此话一出口，即便是路西菲尔也愣了愣，两双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兰波，像是能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似的。被这么盯着，兰波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他坦然地继续说下去，“只是为了任务需要，选择最为合适的潜入方法，而且，很多时候女性更方便在短时间内获取他人的信任，只是我在成年之后的体型大部分场合都不太适合了而已。”
兰波说得有理有据，对他而言那不过是工作的一种手段。
“咳咳……嘛关于女装的问题我们先放在一边。除却港口黑手党他们的问题，其他方面的情况也需要再多留意一下。”路西菲尔摇了摇还在震惊的中原中也，将话题重新拉回来。
“政府层目前还没有什么动静的迹象。毕竟被袭击了的对象都是城市的害虫，最希望他们受到重创的横滨上层自然是不会插手。”兰波从这段时间以来获得的情报里归结着整体的大况，“只是，当年在租界的研究定是会和政府其中的人有所关联，等到「预言者」出现之后，他们一定会按耐不住的。”
虽说在机构中当时进行的研究是利用『预言者』来牵制『荒霸吐』，但是作为曾经梵蒂冈至宝的『预言者』被重视的程度自然也是不一般的，据说在研究期间曾经多次出现了疑似天启的反应，只是在场的研究员们只能进行记录，还没有来得及进行破解。
或许也只有梵蒂冈那边的团队手中积攒了两千多年的经验可以更快地解明天启。
“那么还有可能会来插足的人……”路西菲尔正思量着，突然在场的三个人都警觉起来，视线向着窗口屋外的方向扫去。
压低了身子，三个人小心地快步走到了窗边，借着外墙爬满了的红丝草遮掩他们向外探去的目光向着洋房之外看去，观测在此刻到来的不速之客。
按住差点背风吹走的帽子，少年人披在身上的外衣随风扬起，他哼着愉快的调子伸出了另一只手直直地指向了洋房二楼的位置。
“就在那里，他们现在也在观察着我们，然后露出惊讶的表情吧。”上扬的语调，笑眯眯的大男孩站在穿着古朴的银发剑士身旁，如同得到了玩具的孩子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循序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