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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Conflic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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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晶灯的光照之下,宴会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通过细川的介绍,V先生已经和场内的宾客们十分熟络地交谈起来,丝毫没有自己是外来者的不便之处。尽管多了他这个变数,但万幸的是他过于高调的作为,使得他也不能直接凑到兰波这边来。
就像是故意为了分开V以及港口mafia这边,两边时不时都有不同的人来搭讪,以至于他们之后完全没有机会在对话过。对于路西非尔来说这样或许更好,他也完全不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和魏尔伦有太多的交流。即便他们有预想过和魏尔伦见面时候的对策,但至少不是现在。
而如今他们两个所做的事情很简单,刷脸。
为了保证之后能够顺利的进行行动,在那之前他们两个必须保证在其他人面前留下印象,足够让人们可以记得,但却也不是特别深刻的影响。
“没想到这一次会是您来参加啊大佐先生。”一位头发稀疏的男子这么和大佐说着话,“能在这里和您见面实在是令人惊喜的事。”
大佐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一口把酒灌下,将杯子随手就搁在了一边的桌子上,“来不来是我们的事,他们敢不请,哼,就是看他们有几个胆子了。”
与其说是胆量,如果不邀请港口Mafia的话,就算不会被连根拔起,也会脱层皮吧。
“刚才跟着您的那个是新的手下?外语水平不错呀。”另一位身着青黑色西装的短发男子这么提了一句,然后注意到了大佐脸上明显的不悦 ,赶紧改口补救,“不,不过那洋人也真嚣张,来我们这里就该说日语才对,竟然还要我们配翻译来跟他们交谈。”
很多时候翻译其实并不是为了实际派用场,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当然对于一些精通各国语言的人,能够显摆自己完美的外语也是一种能力的表现。如果外语不是特别好,只是勉强能够听懂或者对话的情况,那还是带着翻译会比较好,免得闹出笑话。
“这些外国佬竟然有脸大摇大摆地进来,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在大佐的抱怨声中,边上的人赶忙点着头附和他。尽管V先生是十分重要的宾客,但是一旦对方回去以后,依旧在横滨最有话语权的还是港口mafia。他们这些个没有资格去和外宾攀谈的人,自然是要讨好港口Mafia的人。
丝毫没有自己是战败方的自觉呢。
那边的大佐自顾自地喝着酒谈着天,而兰波这边则是和那些与港口Mafia有关无关的人们说着近来的事。毕竟工作得做,报告得写,戏得演齐了不是?
这样的宴会有个好处,便是只要没杀到眼红的都能拉下脸来好生交流几句,即便是冷嘲热讽也好过在外头真枪实弹。而以往没有机会的,也能趁此说上两句。谁都怕他们,但谁都想乘上港口Mafia这条大船。
虽说兰波这个下属比干部要等级低得多,但也因此更好接触,而且看上去就是个温文尔雅的文员,不像那粗鲁的前军人。若是能旁敲侧击从对方口中了解一下港口Mafia的态度,那便是很大的收获了。
要一边完成工作一边继续扮演着不善言谈的『兰堂』,虽说对于情报员的兰波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难度,只是被挽着的手臂微微颤抖着的兰波实在是想要一杯热茶,奈何宴会上只有酒和果饮,而且都是凉的。
路西菲尔握着杯子跟在兰波边上听他和其他人交谈着,时不时回应一下别人的话语点点头。他不需要说太多什么,现在扮演的不过是一个陪衬。他现在用的这个身份十分的讨巧,是一名俄罗斯富商的独女,喜爱在世界各地玩耍,时常通过各种渠道混进各种聚会。为了避开父亲的视线,她时常会雇佣与她外貌特征有些相似的人在世界各地出现,谁都猜不出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灵感被触及的异动让路西菲尔的手稍稍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把空了的玻璃杯交给边上的侍者,顺势向着周围看了一眼。
向着他看来的眼睛不止一对两对,但是能触动自己灵感的绝对不是一般人。是魏尔伦吗?不,他没必要这样隐蔽地观测自己,至少现在没必要。那么会是谁呢?场内的其他异能者?这样层次的聚会中有几个能力者并不是奇怪的事,但能够让路西菲尔警觉的程度,定不是一般的能力者。
并没有恶意,也没有被探查检测的感觉。那道视线只是在路西菲尔身上停留了一下就消失了踪影,让他再也寻不到对象。如果只是盯着自己,那倒也不成问题,再怎么说也不会在这栋宅子里动手,况且路西菲尔有那个自信可以在他人的注视下完成原本的计划。
“说起来,兰堂先生的外语十分流利呀。”一名用发油把头发抹得噌亮的企业家突然提起了这么个头,“莫非是出去留学过?”
路西菲尔的视线看向了那个人,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样子兰波的伪装让这些人似乎觉得能抓着话柄的机会。
这个问题本身没有太大问题,甚至放在一般场合下是个不错的由头。
然而现在却不是。
这是片正在战后恢复的混乱土地,与外国有着瓜葛的好处坏处混乱交杂。尽管兰波现在隶属于港口Mafia,明面上不会有人指着他的鼻子说什么,但是话语里暗藏的意味却是模糊不清,想要让他说出落人口舌的话。
虽说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宾客名单里的人路西菲尔和兰波全都记住了。开口的是个投资者,靠着近年来复兴产业吃红利而赚了不少,但在横滨的产业因为港口Mafia的关系损失了不少,也难怪说话带着火药味。
可还没等兰波开口,另一边一个声音却是接了话头,“如今政府也是鼓励有志青年们学成归国,毕竟正是需要兰堂先生这样的人才的时候。”一个正装打扮的男子扶了扶眼镜走近过来,在他的身旁跟着一个穿着传统服饰的男子,和在场的年轻人们看上去便有不小的区别。
把上头的话抬出来,便是那个人想要找些借口也没了正当理由,总不能勇者斗恶龙,说只要是Mafia就一定居心叵测。
“飞鸟先生还真是关心时事啊。”投资者男子干笑了两声,脸上的横肉抖了抖。
“这条呼吁可是这些年不断在刊登的,杉山先生,你该多看看报纸了。”飞鸟微微皱起眉,用一种轻蔑却不失礼的笑容看着对方,好似在说着,看看啊连这都不知道。
飞鸟帝,飞鸟家现在的继承人,相对来说比较偏向传统派的那一系,但也十分关注新时代的进展,在年轻一代的政客中算是比较有名气的了。
被称为杉山的男子努力把脸上愤愤的神色压下去,再说下去可就不是能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的了。虽说不知道他背后有什么依仗能让他胆大到试图挑衅港口Mafia的成员,但显然他还没有头脑发胀到继续口出狂言。
“兰堂先生也是大度,”飞鸟帝伸出手和兰波握了握以表问候,满脸笑容的样子看着十分亲切,“不过这种时候女士也是会理解你的。”
把“兰堂不知怎么应对”替换概念成了“因为女伴在场不想做得太过分”,不算非常完美却也是让人挑不出大错的解释,而且十分明显地表露了善意。
不需要什么眼神交流,也无须什么小动作,路西菲尔与兰波此时的想法是一致的。这个男人是代表他自己,还是代表他所属的势力来与兰堂这个港口Mafia成员接触的呢?
“不……我只是比较习惯安静的地方。”忠实扮演着不善言谈却硬被拉来做翻译的人设,兰波的视线向着旁边瞟了一眼然后又立刻转回来看着飞鸟帝,似乎是提醒自己不能落下风丢了自家的脸面。
“哈哈,这倒是和我差不多,要不是我亲爱的未婚妻把我打发出来,现在我还能在角落里好好歇息一会儿。”飞鸟帝从一边的侍者托盘上取过酒杯,没有下口,只是拿在手中似乎是需要个装饰来填补空空的两手。
路西菲尔适时地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情,使得这个话题能够继续下去,即便熟读资料的他十分清楚对方说的什么。
“东方天小姐……刚才的确有看到她。”不温不火地回应了一句,兰波将手中的空杯往边上一放,熟练的侍者很快就安静地取走了它,“您身边的这位是?”
此时一直站在飞鸟帝身后一步的男子这才借由兰波这句话加入到对话中,飞鸟帝伸手拍了拍跟在他身边的人,向着这边介绍道,“这是我读书时候的学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就一起到处走走。津岛,跟兰堂先生认识一下吧。”
“贵安,兰堂先生。鄙人津岛文治,此次同家父一起来参加宴会,能见到各位十分荣幸。”被称为津岛的男人上前了一步,向着这边弯腰行了一礼,露出一张年轻的脸。这个人算是不矮,或许是才成年没多久,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却故作沉稳。耳边两侧头发被剪得很短,其余的发丝还特意都梳向了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但头顶上有那么些许发丝却是不安分地卷起来。明明年纪不大,神色里却多多少少有了几分古板的模样,不用多想便知道是个怎样的人。
虽说造型气质上差别极大,但擅于观察并且本人就十分会伪装的兰波在一看见这个叫做津岛的男子时就意识到了什么。路西菲尔则是笑得嘴角弧度上扬,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多了些许玩味。
还想着会不会真的在这里遇到津岛家的人,可不,现在就有人领上门来了。
谁不知道太宰治本名津岛修治呢。
哦不,这边世界的人不知道。
身为前政客的津岛家主源右卫门,尽管并非现在正当势的人,但依旧有着不小的名声和权力,让自家孩子来这里混个脸熟,这倒是不坏的选择。
“津轻的津岛家,略有耳闻。”兰波点点头回应了对方,说着客套的话,讲不清是真假。
看起来这儿可是聚了好些年轻一代,比较起来反而说兰波这个随从而来的人地位有些低了。森医生怎么就不给兰波暗搓搓升个职呢……心里不免腹诽了一句,路西菲尔看着眼前的几人谈论着近期来的一些闲事夹杂着一些新闻或是传闻。
“说起来,与海外的交流比我们预想得要早上许多呢,虽然是以文学交流的名义,但实际又是如何,特地在这个时节举办宴会的细川家,各位可都是看在眼里。”将话题再一次引向这次宴会的特别来宾,几人的视线不由得向着大厅那一边正在交谈着的V先生那边看去。
横滨的特殊性让外界几方势力在现阶段都在观望,尽管暗地里派了多少人来不得而知,但明面上的社交来往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上头有不少人是寄托于那个男人吧,派出去在外头打响名声以争取声誉和话语权。”
“啊啊,可这世道又不是只有他们这样想,又怎么会放任那么一个武夫独揽战功呢。”
“处理那些东西本就是那些个组织最擅长的,表面工夫也做得好,就靠福地樱痴和他的手下再怎么有实力,短时间内也没法敌得过表里世界都有势力的他们。”
“说到这,你们可有听说梵蒂冈这几年活动又频繁起来了?”飞鸟帝稍许压低了一些声音道。
听到了这个熟悉的词,让兰波和路西菲尔也不得多分了几份心思过来。
见其他几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津岛文治咳了咳接着飞鸟帝的话开口道,“大战期间虽然梵蒂冈在表面舞台上表示中立,但暗地对外也参与了暗地里的战斗。想必各位也知晓,结果便是梵蒂冈内部被袭击,他们也就此退出了大战,并且不再主动参与里世界的事件。但是战后,由于各地恶性事件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梵蒂冈也不得不再一次出手,以正他们所谓的神之荣光。”
“关于这个,我的确有所耳闻。虽然是独立的国家,他们国土也就那么小,当时退而求全,现在再出来活动也不奇怪。”那个头发发亮的男子摸了摸自己整齐修理过的胡子,这般应着话。
“我倒是有听到些别的说法,”飞鸟帝端着笑容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声音不响,但也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带着些许神秘的氛围道,“关于欧洲那边传来的消息,有些沉寂已久的组织开始行动了,不知各位是不是有所耳闻呢。”
“若是欧洲的话,现今有着较大话语权便是英国的钟塔侍从,但是他们如今也为了保存实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海对面那边则是只开放了表面世界的来往,里世界静得可怕,也没人敢去试探。其他的组织就算想要趁此机会争夺一些权力,也得掂量着些吧?”
虽说路西菲尔能从山仓秀夫那里得到一些关于国外的消息,但是有一些事情也不能明着同他说,对于飞鸟帝提起的这件事,他也有些好奇。或者说,这个世界究竟产生了多大的变数,横滨之外,这个岛国之外的世界现在是什么样子,他说十分在意的。
“哈哈,我也是从一些个人渠道听到的消息,只是更进一步的确认或许还得花上一些时候才能知道详细的情况了。难得的机会,也想听听各位的见解。”飞鸟帝这般笑着说下去,紫色的眸子在刘海的阴影下泛着淡淡的红。
指尖绕上银色的发丝,路西菲尔的目光在周围不经意地飘过。他们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放低,不仅仅是身边这几人,靠得比较近的其他宾客也时不时把目光投向这边。附近显然飞鸟帝是故意提起这个话题的。
“不知道各位对于预言是怎么看的?”飞鸟帝紧接着抛出的话题让这边几人都有些意外,这似乎合之前的聊天内容没有是那么直接的关系。
“这类话现在没什么人信了吧。”见其他人都没有马上回应,企业家男子又一次开口道。
“从古至今,预言的地位随着文明的发展逐渐衰弱,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部分的预言不过是能够通用泛指到任何情况的话语,这种情况下又有相当的一部分是虚假的话语。”津岛文治此时接过了对方的话,拢了拢和服的袖子开口,“亦或者便是依靠强大的分析能力来进行的预判,以及通过幕后的操控安排来引导发展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但这两种都不是预言。”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男子咳了两声,为自己的辩解道。
“但是在有着悠久历史的几个国家中,的确也仍旧有着与预言相关的组织,只是因为这样天赋的人实在过于罕见,即便是外界也很少得到消息。”
绕来绕去,路西菲尔也没觉得他们说到了重点上,毕竟这种类型的谈话在没有确切中心的时候,也只能作为闲谈,而权势者们往往也需要闲谈来作为后续重要对话的铺垫。
“您也就别卖关子了,除了大家都知道的那些,究竟还有什么特别的消息,这也太让人好奇了。”企业家男子似乎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想来也是,对方挑起的话头,说了好一会儿却也没什么重要情报。
“难得的机会,那我也不藏着了。”飞鸟帝笑了两声,丝毫没有被催促的不悦,双眼眯笑道,“欧洲那边近年来出现了一个以星女神神殿为名义的组织,最初谁都没有太在意,只是近期关于希腊近海的地震不知道各位是否有所耳闻?”
“那个的话,新闻中里有听到过。”在场的几人大多点了点头。
路西菲尔回忆了一下他所看到的报纸报导,记得是在希腊近海发生的大地震,摧毁了许多房屋,造成了不小的经济损失,但是意外的是却没有太大的人员伤亡,可以称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边的消息或许还没能够传到我们这边,实际上近海的居民们是受到了星女神神殿所发出的警告而进行的撤离,所以才免遭于难。”飞鸟帝以手指向了上方,“从民间收集到的消息虽然很破碎,但多少可以得知一点,星女神神殿预知到了这场谁都未能预料的大地震。”
由于横滨的特殊情况,海外的消息并不能第一时间传入,晓是兰波也有些惊讶。而路西菲尔则是以整理头发作为遮掩,压下了自己与他人不同的意外。如若这是他所知道的星女神神殿,虽说不用担心其本身有什么威胁性,但是跟它相关的其他一些存在就有些麻烦了。
“这个消息在海外已经流传开,相比过不了多久横滨这边也会知晓了,就当作是我提前告诉各位作为礼物。”
“如果的确是这样的话,一定有不少势力已经盯上它了吧。”一名男子摸了摸下巴,“不管是哪个方面,都说明他们有着不得了的技术。”
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异能世界有着充分的了解,如果那是一种新型科技的话,也是令人想要得到的。
“先前提到的梵蒂冈也发出了明面上的邀请,只不过还没有得到回应,怎么看都是不同信仰的势力,这很有意思不是吗?”
“怕不是担心那边壮大起来威胁到自己吧?”
“怎么说梵蒂冈也是最大的宗教势力之一,不会怕那种新出来的组织吧。”
“这可说不定。”
在几人就这件事你来我往讨论着的时候,兰波和路西菲尔则是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很清楚为什么梵蒂冈会这么大反应,有且只有一种可能。
因为“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