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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夹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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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明鉴!小的并无半句污蔑,是因此事过后,小的发现当日买通的那侍卫死于非命,而后万万没想到,修王殿下也想杀了小的灭口,小的逃命许久,说出真相,只为留的性命在啊!”
“父皇,证言证词具在,至于那津城回来的什么东西,方才呈上的也有李怀颐起居郎林松文的证词,可证此事并非空穴来风,眼下证据具在,请父皇定夺。”李怀昭又逼近一步。
皇帝脸色显然也不太好,眼神也不同了,挥挥袖子,“宣修王进宫。”
……
皇帝料到今日境况,可显然李怀修没料到今夜会有这番,等他匆忙来时,脸上还泛着异样潮红,有些难掩的慌乱。
李怀昭冷冷看着,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拜见父皇,见过三皇兄。”倒是循规蹈矩目前没出什么大乱子。
事实上皇帝也没什么好偏颇的,证言证词通通向李怀修扔过去,“这些,你如何解释!”
纵使李怀修想不到今夜这番,可也是想得到半夜进宫能是所为何事的,是以东西扔在脚下时,他也没太过慌乱,俯身将东西都捡起来,还装模作样都一一翻过,仔细看了,“父皇,这些证词难道不都是解释了为何那头牌嫣然会对大皇兄起杀心吗?还是三皇兄办事雷霆手段,将此事查了个清楚明白。”
李怀昭没什么好耐性,也懒得粉饰什么表面太平,“看了半天不知道的以为你看的是白纸,李怀颐在庆州城惹下王家案那段时间,你在他身边,时间是对得上的,而你给他想了反害王家的法子,是以现如今你恰好用上这段仇怨来教唆嫣然杀李怀颐。”
李怀修城府也极深,又最为圆滑,长相有些阴柔,也比寻常人白上许多,面颊瘦的向里凹,平日里三天两头的称病,背后手脚确实一点儿没落下。
这会儿又咳上两声儿,“三皇兄当真是打趣我了,若是说王家案,确实,那段时间我在大皇兄身边,可也不代表我就知晓这事,实际上,在有这事前,我便已离开庆州城了,若实在是说我为大皇兄出的法子,也还请三皇兄拿出些什么证据好让我信服,更何况,我为何利用此事呢?杀了大皇兄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李怀修不知自己给自己挖了坑,前几日派出去的杀手为了活命,回报他的消息是已将李隽灭口,是以现在他敢这么问出来,打定了做不实这事的心思。
李怀昭冷笑,挥挥手,方才被拖下去的李隽又被拖上来,李怀修眼中诧异,不仅是李怀昭,就连皇帝也看在眼中。
皇帝声音又沉了几分,“修儿,看看这个随从,你怎么解释?”
短暂诧异过后,李怀修已然恢复镇静,甚至嘴角还有些笑意,转而又是恭恭敬敬回道,“禀父皇,这随从是儿臣身边的李隽。儿臣今日也正在找寻此人。”
“李隽都招了,他是奉你的命,去风月楼几番游说嫣然,店主记住了他,根据画像我们才恰好找到他。你怎么解释。”
李怀修是做戏的好角,这会儿反倒做出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竟如同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父皇,此事儿臣当真冤枉,此事说来,儿臣羞愧。”说罢,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见况,皇帝提起精神,“难道是有何难言之隐?”
李怀修还犹疑许久,仿佛真是心中挣扎般,半晌才开口,“正是,既是事关清白,再丢脸儿臣也是要说的,实不相瞒,李隽……这随从我也算平日里待他不薄,没想到就在我眼下,他竟与我府上一侍妾暗中苟且,还有了孩子,这才在府中闹出大事,那侍妾现如今还没发卖出去,在府中尚可作证,而这李隽,我只得借个由头将他送到京兆府尹去。怎想这贼子打伤了小厮,半路跑了……我原想着如此也好,多年主仆情分,也算放他一条生路了,没想到……今日竟会被他含恨在心,不分青红皂白污蔑一通!”到头来,李怀修说的反倒像是所有人都在蓄意陷害他一般。
皇帝挑挑眉,问向地下蜷着的李隽,“哦?竟还有此事,李隽你可认?”
李怀昭从头到尾都不知此事,审问李隽也全都是围绕案子,怎么也想不到会陷入这被倒打一耙的境地,一时间说不出话,只看了看李隽,眼神凌厉。这事,若是咬死不认,李怀修也没什么办法。
李隽也看到李怀昭的眼神,可最终还是低下头,重重点了点头,“回陛下,此事,小的认!”此时此刻,他竟觉得自己这性命和自己所爱之人与骨肉比起来已然不重要了,李怀修的话,他听得明白,什么能作证,无非是拿着它的性命要挟于他罢了,那他便认下就是了。能换她们一大一小性命也是好的,侧眼看了看李怀修,果然,他似乎是满意的。
李怀昭这会儿是强忍住脾气,不想事态再不好,这才没朝李隽一脚踹过去。
李怀修还做作的摇摇头,很是可惜般,“看来,这人并不可信,三皇兄还是应该再慎重一些啊,至于春阿娘,无非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呢。”
这短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局势就这么扭转。
李怀昭冷着脸站在那里,一时也再难说出些什么,李怀修则是趁势而上,“至于说的我为何想害大皇兄,更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了。什么津城回来的什么东西,还请三皇兄拿出来,让我也看看,倒是能是什么,让我连手足之情都不顾去刺杀大皇兄呢。”
拿是一定拿不出的,前几日又得了消息,董西已经被灭口了,人证也没有,此时若还一味提这津城回来的账本,都会被李怀修追着要证物,只会更被动。
陈西辞静静看着这一切,她是没插话的资格的,只是冷眼旁观,心中底气逐渐耗尽……
李怀昭又怎么会甘心,可现在,是没什么好再说的了,没有一样证据是能将此案坐实到李怀修身上的,随随便便就能被推翻,而皇帝又是为了可笑的制衡摆明的偏袒,最后,他还是难得恭敬对皇帝行礼,“儿臣所查,悉数在此,全凭父皇圣断。”
“是啊,父皇定能将此事差个清楚。”李怀修也同样行了礼,看起来明显是轻松不少。
局势胶着间,却见殿外跑进来个内侍,慌里慌张的,“禀陛下,赵阁老求见圣上。”
皇帝心想着这赵德风这会子凑什么热闹,可转念一想,眼下冷一会儿老三老四也好,而后再怎么处理都好,“宣吧。”
李怀昭眼中尽是了然,陈西辞和程铄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李怀修则是多了些心虚。
人还没进殿,声儿已从殿外传来,“陛下!”腔调好不委屈。
听得皇帝都皱起眉。
赵德风跑着小步子上殿,大半夜的着一身官服,显得好不正式,到皇帝跟前儿扑通跪下,“陛下,还请陛下圣断啊!”
这架势,教皇帝也怔住,“赵卿,起来说话,你将话说清楚,朕自会替你做主!”
赵德风也并未起身,看得出不会有丝毫退让,只是抬起头来,最先看了李怀修一眼,目光怨毒,又环顾一周,犹疑一般,“陛下,这既是臣的家事,也算得上是朝中事!”
“那是重要,无妨,也没外人,快快说来,让朕给你做主。”
“今日此事,并非臣一人所见,今日傍晚,臣贪嘴同礼部梁大人去了酒馆,小酌几杯,可打死臣也不会想到啊,就在我与梁大人结伴回家时,恰好路过一府邸后门瞧见一妇人慌慌张张上轿,还是梁大人提醒,我才看清,那妇人正是臣府上侧室,臣当即派下人上前,才知贱妇早与人暗中苟且许久!今日也不例外啊!”赵德风讲的甚至有些绘声绘色,头低着止不住的摇。
皇帝原想着不过是多大的事,以赵德风的势力,惹到他头上,寻常人他自己便是能好好教训一番的,可闹到连夜进宫,此事便不同了,毕竟方才绘声绘色那般,他可没说究竟是谁的府邸后门。是以,皇帝也没急着表态,“赵卿,这事着实是常人所难忍。还与梁大人同行一起瞧见,着实是难为你了,此事你想朕如何替你做主啊。”
赵德风这会儿又是极无私,只为别人着想的模样,“陛下,其实臣今日连夜进宫,不仅是为了臣的家事,主要还是,唉!今日此事与梁大人一同瞧见,梁大人的为人,陛下不是不知,人是好的,可最喜背后说些不为人知的“趣事”,若是只涉及臣一人和随便一家普通人家便算了,臣这老脸丢了便丢了,只是……梁大人看得清楚,我府上那贱妇是从修王殿下府上后门出来的,那会子……两条腿还打着颤儿呢!”
“赵卿,慎言!”皇帝听得胆战心惊,活这几十年,从来没如此丢脸过,简直如同他不着寸缕的站在眼前这些小辈面前,怒发冲冠,案上的东西抓起来直接被他一把抓过扔向李怀修,“李怀修!此事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