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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明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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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奉谨和李怀昭想的大致相同,桦国什么目的,一时间还不好下定论。召来使臣看看也好,毕竟,是皇帝留下的使臣,想来皇帝是并不排斥与桦国联合,所以也不妨一见。
看着一旁的陈西辞若有所思,李怀昭权当她是因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唤来内侍吩咐下去,“将这药煎上,顺路带陈大人下去歇息。”很快又补充一句,声音倒不大,“住在我殿内即可。”其实也只是想着他殿内舒适,还能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无妨,殿下,我还精神。”陈西辞连忙摆摆手,她可还想看看桦国使臣,顶着浓重的鼻音反驳。
反倒坚定了李怀昭的想法,挥挥手,内侍就要将陈西辞拖走,她也豁出去了,不要什么脸面了,反正也没什么脸面,伸手抓住他手腕就不放开,“在宫中,我不离开殿下半分!”除了为着桦国使臣,其次,她是怕落单半路被皇帝召去,虽说皇帝已经许久没管她这颗小棋子了……
其实在宫里,李怀昭也不会任人伤她半分,让她先走也会派人护着,可看她这架势,到底是妥协,总归在这儿也不耽误什么,没再赶人,挥挥手派内侍煎药去了,没忘了吩咐顺便拿上些糖。
陈西辞这算是老实了,乖乖收回来爪子,和钟奉谨都换到李怀昭身边两个侧位坐下,直直腰,正襟危坐,等着桦国使臣来,手心冒些细汗。
不过来见李怀昭的使臣只有两个。也都蒙着面,行礼问好,陈西辞看的仔细,并无故人。据使臣说,来拜见昭王殿下只有两人是因着各司其职罢了,不过,为显诚意,桦国国君命最爱的小儿子随使团同来,小皇子在南风苑,水土不服早早歇下,是以没有觐见。
剩下的,陈西辞便也只是听了大概,李怀昭强压之下,使臣全然无甚隐瞒,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或许不知不觉,也有所透露。桦国一来是想借此,同盛国重修旧好,想向盛国要些粮草,二来也觊觎燭国北境五座城池。而桦国形势初好,抓住这个时机联合盛国出手才更有把握。
送走使臣,李怀昭又同钟奉谨商议半天。
由李怀昭此等“凶神恶煞”所问出是不会有假的,毕竟谁在他面前也是怕丢性命。
连轴转了几日,钟奉谨也困倦,又喝了杯浓茶,提起精神,“联合不是不可,只是行军部署要格外谨慎,还有,旁边还有个世国,立场不明。”
“没错,即使联合,我们行军部署一定要保密。粮草也好说,援助定量,其他就让桦国自己打算就是了,再多让他们注意世国动向,看住了就好。”李怀昭有他的想法,燭国虽国力不似往日强盛,却也并非纸糊的老虎,联合有力的桦国不是坏事,却也不能全然托付,再有则是控制其他可变因素,也很重要。
权衡之下做了决定,“就这样,将桦国皇子留下,再派人盯上桦国,我传书信给程铄,带军队看住那边,一旦有变,立即向北,直攻桦国,如此一来,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这战图不到任何便宜。”
钟奉谨这些天也为这些事没好好歇息,李怀昭没再说下去,有了结论都知道怎么做便是了。
让钟奉谨回去歇息,李怀昭又将凉了又温的药递给陈西辞,这会儿还真后悔带她进宫,带她折腾什么呢,在府上她到底是能清闲一些的。
将一小盒糖放到她手中,捏了捏她小手,“你乖乖吃药,我去写封信给程铄,苦了吃块糖,很快,待会儿便带你回去歇息。”
许是也太困,也许是因为今晚见他也不易,陈西辞难得顺着他来,真就乖乖坐在一边,端起那药深呼吸两下一口闷,然后迅速往嘴里塞糖!大口大口呼气。
刚好写完信的李怀昭看了这边一眼,不知为何,就是总是很容易因为她笑。
在宫内,李怀昭到底是有分寸,没牵她手,没扯来扯去,只是轻声叫她一起走,也容陈西辞跟在自己身后。
偏殿很近,过了个拱门便是,陈西辞是进去才发现,仅拿李怀昭殿内来说。宫内陈设要比王府奢华许多,金银瓷器琳琅满目。
只是再奢华,对陈西辞来说也不大如意,因为这寝殿只有一张床榻……找了个椅子坐下,陈西辞自顾自喝起水来,侥幸想说待会儿李怀昭睡了,她可以随便找个地儿凑活凑活。
李怀昭这回没为难陈西辞给他换衣服,回了寝殿自己动手,只剩件中衣,都要睡觉了,才发现陈西辞在喝水,“不是困了吗?喝完水就睡吧。”坐在她旁边,大有等她一起的架势。
陈西辞还能一本正经的解释,“殿下您先睡,可能那药,教人口渴。”
可在李怀昭面前,一眼就被看透,也不同她多说,多说也没用,她一样执拗,拿过她手上茶杯,放到桌子上,架着她上半身就将她整个人扛在肩上,手牢牢抱住她的腰,任由她怎么扑腾都没用。
往床榻上一扔,解开披风就帮她脱衣服,陈西辞鬼哭狼嚎半天,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李怀昭也恰好停手,给她留着中衣,“穿衣睡觉总是不舒服,这昭明殿都是我的人,不必担心。”抬头才看见陈西辞满脸委屈巴巴,还挺惹人怜的。
这阵子睡觉时间宝贵,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有军情,李怀昭这时候也不闹她妥帖给她盖上被子,包的严严实实,自己才钻进被窝,两床被子,陈西辞才刚放下心来,李怀昭的脸就贴了过来,不由分说亲在她眼睛上,“不会欺负你的,别怕也别掉眼泪。”她一掉眼泪,李怀昭觉得自己心上被什么灼着一般。
陈西辞听这话心里刚有些暖意,又听他及时补了一句,“眼下先放你一马。”
满脸震惊看着他,可李怀昭已经闭上眼睛。到底是看他这般辛劳,陈西辞没再说话,裹了被子又往里缩了缩。
不过到是睡得安稳异常。
以至于,醒了发现李怀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还有!今日,她的寒症更严重了,脑袋直发昏。迷迷糊糊的,怎么都不清醒一般,陈西辞要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板儿这么弱了?!下床晕晕乎乎不小心一个回身,碰倒个摆设。
“陈大人,您醒了。小的现在可否侍奉您梳洗。”
碰倒摆设便吓了陈西辞一跳,更是不知外边还有人守着?在这皇宫里,陈西辞觉得自己总如同一只惊弓之鸟。拍着胸口缓了缓这才开门教人进来,不过也不用侍奉,她没那么金贵。
也是这会儿陈西辞才发现自己其实醒得早,那李怀昭是哪儿去了呢?想着就问出来,他说的昭明殿都是他的人。
“昨夜丑时边境传来战报,燭国夜袭我大盛边境军队,两国开战了,殿下便没睡了。”守夜的宫人说道。
“开战了……”竟这么快。
没多耽搁,陈西辞收拾收拾就朝西殿去,能帮上什么是最好的,大步流星的走,一晃就看见个小小身影,想停下都来不及,到底是给这小身影撞倒了。
“诶呦。”原是个小男孩,没丝毫胆怯,捂着小脑袋,被陈西辞抱起来后,有些无奈,“我娘说过,再急也要看路呀。”
陈西辞太抱歉了,自己一大人还给孩子撞倒了,拍拍孩子身上的灰,“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着急,没注意你。”
“没事儿,父亲告诉我做人要大度。”略显老成的摆摆手。
一会儿父亲一会儿母亲的,陈西辞这才反应过来,那这孩子是谁的?皇子?似乎大抵不是,李怀靖就是最小的了,“你叫什么呀?从哪儿来呀,没人看护你吗?”
小孩想了一会儿,简明扼要,“名字是明嘉,从桦国来,有人看护我,那你呢。”
陈西辞咧嘴笑了,也明白了,这是桦国的小皇子,她觉得这孩子有意思,还挺可爱,搭起话来,“我叫陈西辞,是这昭明殿昭王殿下的起居郎。”
“陈西辞。”明嘉想到来之前父亲和他说过的,彼时父亲还不确定这人能否在宫中,可今日到了此处就碰上了,“你看护我吧。”
这孩子是什么突如其来的要求,陈西辞都愣住了,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嗯?你说什么?”
明嘉岔开话,“你要去哪?”
“我……要去正殿那边啊。”
明嘉也不关注陈西辞什么反应,推着陈西辞就往前走,“走吧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此后在盛国你去哪我便跟你去哪。”
这状况突然,陈西辞还迷惑着,怎么撞倒这孩子,孩子还跟上自己了,忙着回头,也忙着看路,来回转头,被个孩子弄得手忙脚乱,还不忘和明嘉解释,“不是,我怕照看你不妥啊。”
“无妨无妨。看路看路,有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