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只小尾巴》少年十九岁

58、反杀

　　只是这些刺客进了屋子，才是真的懵了，这屋子空无一人，有的只是满地硝石和油……

　　“跑！”

　　知晓中计想跑却为时已晚，四周房顶，都是早早等着的弓箭手，每个都如同地狱使者，将箭头燃火，箭无虚发朝着那间寝殿射去，一时间，原本的温暖如春变成火海炼狱，硝石和油碰上火苗，即使是高手，一时间也反应不得，还有些在寝殿外，或是有幸逃出火海的，也被守在周围的护卫挨个儿盯上，刀光剑影，皎洁月色竟都被这火海比下去，短短片刻，满是焦土、死尸……陈西辞就坐在自己寝殿对面的房中，看着眼前这一切，此时她想或许该有些什么悲悯之情，却不料丝毫没有，心中唯有无尽漠然，不知是火的热，还是冷的心，这时，她也不觉得这天气是冷的了，从来对立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任由这场大火和厮杀持续了足足有两刻钟，寝殿成了灰烬，不少尸体也被掩藏在其中……

　　一战方休，陈西辞他们，获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而此时，该来的人才是来了，世国太子，世青川恰到好处的来连夜询问关怀，一众人原处走来，最显眼的就是这大皇子，身形颀长，肩宽步子稳，想来是有一身好武功的，可惜面相没继承老皇帝，这世青川满脸都是杀气，违和的一连串慰问关怀，什么宫中烧尽了都无妨，人没事才好，假的不得了。

　　陈西辞这才从人群中走到前面，面对面站着，矮了这人足足一头，可气势不输，淡定自若，仿佛这局势尽在她掌控之中一般，“殿下，看来，现在我们能谈谈了。”

　　这么直白，开门见山的，世青川也懒得装了，方才假面也不复存在，笑的森然，“既然陈大人想谈，自当奉陪，请吧。”

　　两人去了世青川在宫中的书房，陈西辞适应能力从来都很强，来这儿已然毫无惧意，和他对面而坐，面对他探究目光陈西辞也毫无躲闪，迎着他目光，满是果勇与坦荡。

　　世青川挑眉，他是早就听说了这陈西辞，盛国执政太子身边儿最大宠臣，就是似乎名声不大好，还真没想到，什么“奸臣”能在这关头出面，再看方才行事那风格，有李怀昭风范，可见，有些话都是谣言罢了。

　　是各国习俗不同，世青川议事，不是斟茶而是倒酒，两人就坐在同张桌子对面，陈西辞清楚地闻到酒香，他笑着递过来，随后向身后椅子一靠，很是随意，“陈大人有底气，盛国多少兵马随你而来，守在边境看着我世国，我们这区区小国又怎敢不好好和您谈谈呢。”

　　陈西辞不知什么兵马囤积在边境的事，遂避而不谈，世青川没觉得他这是在装傻，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他意料之外的，李怀昭能为着一个臣子，将大军调动至边境，可见，这人是有多重要……

　　这世青川是务实之人，陈西辞也就开门见山，“没别的，您借着我们的手，料理了燭国使臣，目的达到了，而你，也被制衡其中，所以，别的多说皆是无用，还是谈谈两国如何交好，如何签订国交书就是了。”燭国使臣一行人在世国境内被杀，没人会知道这其中细节会是如何，若是世国还不赶紧靠向盛国这棵大树，那么燭国能追究的也只有相对好拿捏的世国，所以这招，也是彻底将他们装了进来，也正是因此，她才会果断的做的那般决绝，不仅是给这个世青川做事，也是彻底斩断他们退路。

　　拿着酒杯的手停下来，这般强硬，还真是少见，世青川笑了，他觉得这人有意思，更重要的，他在想，若这人，是他世国的臣子就好了……

　　夜间行刺这事过去后，陈西辞一行人，足足待了有半个月，期间世青川毫无苛待，甚至是礼遇有加的，上次过后，他确实动过将陈西辞留下来的念头，他需要忠心耿耿，为他所用，甘愿为国家赴汤蹈火的人，可好在他还清醒，这陈西辞一来，李怀昭就大兵压境，若真是留下他，岂不是盛国铁骑要将他世国踏个支离破碎，这样的结果，是承受不住的，也只得全力配合陈西辞修订两国国交书。

　　该做的都接近尾声，没什么压力，也不再危险，修订好最后一章，陈西辞坐在世国文书馆中，摩挲着手中银叶子书签，寄托某种思念，她好想李怀昭啊。

　　疲惫后的看着窗外放空，近两日下了大雪，积雪堆在窗子对着的小院中，晴天在阳光照耀下，还有些晃眼，这样冷的天气，她是实在心乱如麻，这才开窗想让自己尽量清醒一些。

　　没别的，此次一行，国事是解决了，可在这儿，当晚实在太过混乱，不能留有活口，所以在燭国那些人身上，什么证据都得不到，指向赵德风的证据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能比通敌卖国再大的罪了，如果出手，不能一击即中，便是徒劳……这种能肯定他做了什么却什么证据都拿不出的感觉实在难受。

　　越想越是烦躁，陈西辞抄起手边儿砚台就想摔，可还得克制，最后也只是重重将它放回原处。

　　“究竟如何是好。”不是没想过别的法子，既是事实，连找个会仿字迹的人来写上几封信笺做证据这样不光明的办法都想了，可没到最后，陈西辞到底是不齿，还是想着别的办法。

　　“陈大人有烦心事，这根源，不在我们世国吧。”

　　世青川刚来，就是这么凑巧，恰好碰见这位和善陈大人自己发脾气，大冷天的还开窗，正对窗口坐着，还真是真性情。

　　思虑之下，陈西辞没注意有人来，起身行了个礼，收起书签小叶子转身就要走，这时候，看见这人，只会让她更烦躁。

　　只是没想到，擦肩而过却被抓住手腕，世青川愣了一下。

　　陈西辞则是爆竹直接被点燃，用力直接甩开他，“殿下，应知礼守礼。”眼中不耐不加掩饰。

　　他也不恼，颇为自信，“陈大人，您当我，什么都不了解吗。”

　　“您想对付你们盛国的那位赵德风大人，那么这般烦躁，无外乎，是因为少了有用的证据。”上次后，世青川好好了解了陈西辞，查到给燭国出谋划策的是赵德风也不难，而这个陈西辞，对待此事又是这样豁出命的认真。

　　“这么说来，我没有的证据，正在您手上。”陈西辞知道，这个世青川这么多话，都不是白说的。

　　世青川这会儿更是悠哉起来，坐到陈西辞方才坐着的那处，关上窗子，“盛国边境布防图，若有幸，我是想瞧瞧的。”

　　他似乎是认定了陈西辞会做这个交换，一份不过短短几个月有用的布防图，换一个大好仕途，谁应该都知道怎么选。

　　“那殿下是要扫兴的。”

　　这样的交换比假证据还让陈西辞不齿，这么谈的话，便没有商量的余地了，盛国一分一毫，他都不要肖想，推门就走，文书馆的大门就这么开着，冷风猛地灌进来，这回换世青川好好清醒。

　　可再怎么清醒，世青川想留下这个臣子的心意，也不动摇，由此才更是烦躁。

　　……

　　临行前一天，陈西辞还是派人到坊间去找描摹能人，一些关键国名和人名留下自己仿，手中算是有了份“证据”，可这也足够让她心中煎熬，如此这般，她和那个赵德风，还有什么区别吗。

　　想着她又随手抓起手边书册摔起来，发泄完又颓唐坐在那里，反思下来，陈西辞自己都发觉她脾气开始格外易怒易暴躁，若是放在以前，最多就是叹叹气，要么躺着睡上一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抵是现如今越发接近最终的目的，越是在意结果，越是想万无一失，她也就越发心焦，多了许多不该有的戾气，实在是该改改了。

　　双手捂着脸，让自己安静好一会儿，靠在椅背上，此时此刻不得不说，她很想李怀昭，寻常整日在一起便不觉怎么，分开才知道，平日里的平顺都不是平白无故就有的，那都是走在铺好了的路上，怎么还会有什么坎坷呢，哪里像现在，从出发到现在，什么都要仔细盘算，生怕一步走错，所有都毁于一旦。

　　越想倒是越发委屈了，埋头趴在桌子上，眼泪都浸在衣袖中，没一会儿竟是忍不住哭出声来，即使这件事办成了，可她也觉得好难，好艰难……

　　殊不知，远在盛国京都的李怀昭也没好到哪儿去，朝堂尽在掌控，可身边没她，已经一个多月，李怀昭没有好眠，每每歇息，到最后就是看着她睡过的枕头瞪眼看上一整夜。

　　还面对个陈东临，还是陈西辞出发有几日，他才知道消息，什么都不想，竟是连夜进宫，两人争辩一通，不欢而散。

　　这不过这些都是陈西辞过了许久许久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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