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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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莫比迪克号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
艾斯作为这次宴会的主角，正被其他海贼围在正中央，一个个同他碰杯痛饮。
原本黑桃海贼团的其他人也散布在甲板上。在数月的相处中，他们也早就和莫比迪克号上的海贼们混熟。原本就算得上是脾性相投，又充分感受到了船上的善意，心情经历了提防、担忧、无奈，现在已经在和其他海贼们熟稔地推杯换盏。
白胡子用手撑着下颚，纵容地看着儿子们闹腾。
虽然他的身体已经不太适合再多喝酒，但是这种新家人加入的日子，倒也没有人想拂自家老爹的意。
他拎起巨大的葫芦，停在艾斯面前，直到艾斯仰着头同他碰杯，才开怀大笑，把酒液倒入喉咙。
伊蒂丝落在甲板上时，正看到这位海上皇帝在一边开怀大笑，一边把宽厚的手掌搭在艾斯的头上，粗率豪放地把艾斯原本微微卷曲的黑发揉成了乱糟糟的一团。
而艾斯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耳朵以及雀斑下面的脸颊都在微微发红。
然后两个人一起把眼光转到这边。
“咕啦啦啦你们回来啦？路上还顺利吗？”
“当然。”
萨奇一只手臂下还夹着一桶美酒，跟着伊蒂丝跳上甲板，完全不提他们归程中被十几艘海军军舰追在后面、反打劫了一艘试图来挑战四皇的海贼船之类的事情。
伊蒂丝感到自己的后背被轻轻推了一把。
萨奇小声地鼓励她，“去和老爹好好打个招呼吧。”
于是伊蒂丝顺着萨奇的力道，在艾斯似乎有些紧张的目光中，走到白胡子的跟前。
他的身材实在是太高了，即使坐在那里，伊蒂丝也堪堪只到他腰部的位置。
从身材上来讲，实在比起人类，更像是令伊蒂丝感到熟悉的恶魔。
伊蒂丝仰起头，看向这艘船的船长。
白胡子也在低头看她。
“伊蒂丝。”他问，更像是一位尊重孩子意愿的家长，而非这片海上的霸权者，“你愿意叫我一声老爹吗？”
在亚米家族里，伊蒂丝从小就已经习惯了被长辈们用评价的眼神打量。
她得承认，沐浴在这种带着期待的目光里，感觉不算太坏。
而且恶魔从来不拒绝于服从强者。
这是一位毫无疑问的强者，无论是力量，还是气度。
于是伊蒂丝将手抚在胸前，低下头颅，半跪下去。
“我相信艾斯的决定，也让我追随您吧——”
“老爹。”
“咕哈哈哈哈哈哈——”
回应她的是白胡子畅快的大笑和落在头顶的手掌。
虽然力量足够捏碎自己的头颅，但伊蒂丝却产生不出任何危机感，反倒是意外的安心。
“从今往后，这里也是你的家了。”
“为人子女，无论闹出多大的动静都会有父母撑腰，”白胡子大笑着把她的头发揉乱，和对艾斯做的如出一辙，“尽管用我的名号在这片大海上自由驰骋吧！”
有了萨奇带回来的补给，宴会的美食美酒就更充裕了，一直开到了深夜才散场。
老爹中途被马尔科和护士姐姐们盯着回去给吊针加药，这会儿大概已经呼呼大睡了。
大部分人都已经醉倒，只有三三两两的海贼还在拽着酒瓶，随便找路上能遇到的人碰杯。
伊蒂丝困意翻滚，好不容易才摆脱奇奇怪怪要给她表演绝技的、询问她还能不能再考虑一下的，甚至要向她传授化妆心得的海贼，顺利走向船舱。
然而刚刚脱离人群，走到中途，却看到独自一人的艾斯。
他宴会中途一边吃饭，一边睡觉，倒是刚好被放过了。
这会儿没有困意，索性一个人屈膝坐在船舷上，吹着海风，仰望夜空。
月与星光洒在他的发顶上，向下勾勒出半明半暗的轮廓。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向伊蒂丝打招呼。
“要来这里坐一会儿吗？”他笑着邀请，笑容轻快。
“你是来找我的吗？”伊蒂丝直觉发问。
艾斯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下头。
果然。
伊蒂丝瞬间感觉自己的睡意褪去了一半，默不作声跟着地翻上船舷，在距离艾斯有一小段的距离坐下。
艾斯失笑。
“伊蒂丝，你是不是在躲着我？”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确定地问。“是我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
伊蒂丝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抱怨的欲望。
她掩藏住心虚感，训斥眼前的少年。“怎么能对恶魔说出来“吃掉你也没关系”这种话呢！”
越说越是理直气壮，伊蒂丝气得鼓起脸颊，“我还好，如果是别的恶魔，真的会忍不住一口把你吞了都说不定。”
面对伊蒂丝的指责，艾斯回以纵容的笑。他甚至还道了歉，虚心地问道。
“抱歉，我太清楚你们恶魔的事情，能跟我说一下魔界吗？”
他这么说着，期待地看着伊蒂丝，摆出一幅打算洗耳聆听的架势。
伊蒂丝怀疑地看着他，“你不会听到一半睡着吧？”
“不会的。”艾斯回答她，眼睛里盛满星光，“我不会在伊蒂丝和我说话的时候睡着的。”
虽然内心对艾斯的保证有点怀疑，但是为了好好填补一下他对于恶魔认知的空白，避免他今后做出更可怕的举动，伊蒂丝还是和他认真地介绍了魔界的事情，包括自己的出生、求学、休学、实习的部分。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绝对不想伤害艾斯，伊蒂丝还格外详细地向他描述了和巴拉姆老师学习、进行幻想生物研究的板块。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下去，忍不住承认了那个令她感到心虚的事实。
“对不起，我撒谎了，艾斯吸引着我，也包括食欲的那一部分。”
“但是真的只是一小部分！”
艾斯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他打断伊蒂丝问。
“所以我是你遇到的第一个人类吗？”
伊蒂丝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艾斯却没有继续，而是把话题挪到了另外的地方。
“电话虫里，听到你毫不犹疑地说要一起加入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艾斯说。
伊蒂丝不知为何，被艾斯垂在身侧握拳的手吸引了注意，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可以从手背上隐约看到漂亮的青色脉络。
“但是我又忍不住会想，”艾斯轻声说，“我会不会阻碍到伊蒂丝的自由了呢。”
“怎么会呢！”伊蒂丝猛地抬头看他，“都说了我喜欢艾斯，想要离艾斯更近一点。”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恶魔才不会委屈自己，这就是我的自由。”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艾斯问她。“如果我不是人类呢？”
对于这个问题，伊蒂丝选择秒答。
“怎么可能，没有人比艾斯更符合我对人类的期望了！”
艾斯没有说话，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妥协地叹了口气。
“我很多次从心底感谢能和你相遇。”
他直视着伊蒂丝的眼睛，不疾不徐地说。
伊蒂丝意识到他似乎是在回答自己关于“吃掉”那个话题的质问。
“哪怕在你告诉我身份的时候，这种想法没有变化过，”他看着伊蒂丝，眼神热诚又直白，“就算你可能是想要来夺人灵魂的恶魔。”
“我喜欢你，伊蒂丝。”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