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侠》莫心伤

9、第三章 野兽无人爱

　　七华山庄依山而建，房屋层叠，树木巍峨，沈家世代弘扬武学，以侠义闻名，沈家在七华山庄扎根，世世代代，这山庄似乎也沾染了侠气。
　　沈天霜到家的时候，翻身下马，虽然这次出行，鸟气受了不少，但归家总是令人心情愉悦。
　　兄弟家眷们迎出门来，为首的是一美貌少妇，短衫罗裙精明干练。
　　沈天霜眼睛一亮，喜道：“大姐！”
　　来人正是沈家已嫁人的大姐沈天雪。
　　沈天雪见了自家弟弟，劈头就是一掌，沈天霜笑着跳开，道：“姐姐好生疼爱弟弟。”
　　沈天雪佯怒：“你一失踪就是数月，少不了人担心。”
　　沈天霜牵过姐姐的手，问：“姐姐怎么回来了？”
　　沈天雪瞪他一眼：“还不是听说某人失去消息。”
　　沈天霜讪笑：“我这不是平安无事吗？”
　　沈天雪一把抓住沈天霜的右手，沉着脸，道：“这叫无事？”
　　沈天霜抽回右手，道：“命还在就好了。”
　　沈天雪又瞪他：“命没了就太迟了！”
　　“好了好了，姐姐，你好不容易回来，我们不提这些。我一路赶回来身上都是尘土，待我洗漱一下，叫厨子做几样姐姐以前爱吃的菜，我们一会叙叙旧。”
　　沈天雪这才露出笑意，道：“你快去。”
　　沈天霜回头，拉过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阿环，道：“你跟我来。”
　　沈天雪这才发现有一个浑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的人，心道这人好生奇怪，天气又不凉，为何连脸都不露，便问沈天霜：“天霜，这是你朋友？怎么不介绍一下？”
　　沈天霜敷衍道：“他叫阿环，是路上结识的朋友，他个性孤僻，不喜与人交谈，我先去安排一下，等下来见姐姐。”
　　说着就拉着阿环走了。
　　沈天雪皱起眉头。
　　沈天霜把阿环带到客房，对他说：“我等下叫人打水送衣服进来，你梳洗好了，我们去前厅吃饭。”
　　阿环却一个劲地摇头。
　　沈天霜问：“怎么了？”
　　阿环摸摸自己的脸，垂下眼睛。
　　沈天霜心里吃惊，他本以为阿环心智纯洁，不懂礼节，哪想他对自己外貌这么在意。他沉吟一会，道：“那好，待会我叫人送饭来。”
　　阿环点点头。
　　沈天霜便也急着去梳洗自己了。
　　沈天霜与自家人在前厅吃饭，正吃在兴头上，突然有下人急匆匆跑来，附在沈天霜耳边说了几句，沈天霜连忙起身，对家人说：“你们先吃，我有点事，马上便回。”
　　他走到客房处，一个丫鬟缩在别人怀里瑟瑟发抖，见了沈天霜，指着房门里面，哭着道：“大公子……妖怪……”
　　沈天霜叹了口气，安抚了几句，把人都遣下去了，才推了门进去。
　　阿环呆呆站着，衣服穿了一半，挂在肩上，地上是翻了的食盒。
　　沈天霜走过去帮他拉好衣服，扶着他的脸，左看右看，忍不住笑道：“是不怎么好看啊。”
　　阿环低下头。
　　沈天霜继续道：“不过好看不好看，合着一副臭皮囊而已，只要行得正管其他。走，我们去吃饭。”说着他就去拉阿环，阿环死活不肯动。
　　“哎，这样就不好了，以后永远都不见人？”
　　阿环还是不动。
　　沈天霜叹口气，只有自己去取了食物，送到客房，阿环这才坐下来吃点东西。他退出门的时候，发现沈天雪站在院子里看着他。
　　“姐姐，你怎么过来了，我们再去吃饭。”沈天霜招呼着沈天雪。
　　沈天雪皱着眉头问沈天霜：“这人生得这么可怕，到底从哪里来的？”
　　沈天霜怕阿环听见，领着自己姐姐往外走，道：“他被魔教之人折磨得很厉害，生得是丑了点，但心思单纯。我偶然遇见他，带他回来是想帮他疗伤，顺便找点正事给他做。”
　　沈天雪哼了一声，道：“你这人凡事皆好，就是心肠太软，时常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沈天霜憨厚一笑。
　　沈天雪又道：“方才人多，我没提起。”沈天雪正色，“你把令牌送给了一个叫小佩的人吧。”
　　沈天霜叹了口气，道：“姐姐可记得那年丰家的惨事？”
　　沈天雪沉吟一会，道：“当年丰家大夫人原本乃是魔教中人，她叛逃了魔教嫁入丰家，生下二个儿子，不想后来被当时的魔教教主欧阳博找到行踪，结果丰家一家惨遭欧阳博老魔头的杀害……”
　　沈天霜苦笑：“当年丰家在发现丰夫人被欧阳博找到之后，曾向爹求援，爹命我去领了丰家上上下下来七华山庄，可我赶到之时，竟只见满地尸首，如果我早到一些，或许就没有这般惨剧了。”
　　“欧阳老魔头武功高强，丰家江湖名门一夕之间也被血洗，你若是早到，遇上那魔头，不过是多一具尸体的份。”沈天雪露出鄙夷的神色，“况且丰家大家当年居然娶的是魔教妖女，藏匿多年，被魔头发现，也是咎由自取。”
　　沈天霜沉声道：“姐姐这话可不对。丰夫人虽出身魔教，但已一心向善，爹就是念在这点，才决定帮助丰家，可惜……”他叹了口气，“这次我听闻丰家尚有一子生还，流落人间，本想寻了他，好生款待，可那孩子心思已有些偏邪。我怜他沦落为男宠，实在可怜，当时又遇上点麻烦事，就给了他令牌，希望他能到七华山庄来。”
　　沈天雪皱眉：“男宠……？真是可悲可叹，那那个小佩，就是丰家的儿子了？”
　　沈天霜点头：“确实是丰佩，我已听说，他拿了我的令牌在扬州挑拨了荣孝堂弟跟魔教人马正面起了冲突。”
　　沈天雪不悦道：“幸而那丰佩知道些歪门邪道，布了个什么阵，否则荣孝堂弟出了什么差错，你就等着吧。”她又补充道，“你一听说丰家遗孤的踪迹就立即寻去，也算不负丰家。那丰佩若是还有善心，你帮他安排便是，若是朽木难扶，你可不准姑息。”
　　沈天霜拱拱手：“姐姐说的是，弟弟虽心软，但善恶还是分得清楚。”他苦着脸，又道，“姐姐，我们可否再回去吃饭，否则菜凉了，弟弟可要饿肚子了。”
　　沈天雪扑哧一笑：“活该。”